34 “没有多少钱,远不够报答过去大家对我的照顾。先别说我了,你现在怎么样 了? ” “什么怎么样了? ” “重新调查绑架案件的事。” 韦秀和怔怔地盯着济江。 “你该去分局看看。实际上我刚从分局回来,我打算在地方版上做广告,所以 和我的代理人一起去商量这件事去了。然后顺便又和野村分局长聊了会儿天。说到 了你的事,分局长、记者们都等着你去呢。” “等着我去? ” “上星期杉野社长亲自给分局长打了电话,说如果你去了的话,让他们在不影 响日常工作的情况下,尽量给你提供些帮助。分局长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 一问原因,才知道你在重新调查二十年前的那个婴儿绑架事件。由于有《秀峰周刊 》的事在前,分局长马上明白了,说一定会尽快调查,可是社长却说没有那个必要, 只是在你去寻求帮助时,不要哕嗦好好帮你就行了,然后社长就挂断了电话。对分 局长来讲,这可真够郁闷的,好不容易社长亲自打来了电话,却说如果你不去的话, 什么都不要做。他很不满意,发了不少牢骚,说韦秀和那个混蛋,啊,对不起,不 过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说韦秀和那个混蛋,也不到分局来,这么有意思的事就想一 个人独吞。” 韦秀和感到自己正逐渐从手琢夫妇那里受到的打击中站立起来。 同时虽然说只是直觉,他已经坚信必定有同谋的存在。今天在这里遇见稻垣济 江可能也暗示着什么。 执行期限已经过期了。 不过如果找出同谋来的话,也许能够找到手塬夫妇丢失的孩子的遗骨。要是那 样的话,或许多少可以抚慰一下那对夫妇受伤的心。 韦秀和感觉到应该大大方方地去横须贺分局,请求他们的帮助。 他开始感到只靠自己的力量太有限了。 据说,快要退休的野村分局长是个急脾气,不过人不坏。而且很多事情由分局 来调查要容易得多。 首先是春木佐智子准确的身高。 还有那个惟一的一个目击者,当时的小女孩儿的去向,还有当时的护士的住址 …… 黑色的总统轿车在十字路口向南拐去,不久就进入了一条小巷。 杉野刚刚参加完一位原东西新闻社常务董事的葬礼,他在后车座上很麻利地脱 下了丧服,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又换了一条领带。他的秘书在助手席上十分认 真地叠着丧服。 在向着荻洼站的第二个十字路口处,杉野让车停下了。 秘书用非常熟练的动作给他打开了后车门。 “回头我叫出租车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辛苦了。” “不用我跟您一起去吗? ” “有谁会带着秘书去情妇家呢? ” 秘书说您开玩笑了吧,露出了很拘谨的笑容。 “如果您给我打手机的话,我会马上回到这里。” “可能要很长时间。” “没关系,只要您告诉我地点就行。” 和他表面上的殷勤不同,这个秘书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据说他在销售局的时 候,负责过扩大销售的工作。现在的干练可能就是那时培养出来的。不对他讲实话, 他是不会配合行动的。 “地点就在前面名叫鸟朝的烤鸡店,是那种古香古色的店。” 说着,杉野就走了。 今天早晨武藤来到了社长室,说朝仓比吕子通过俊治转告她不打算进报社了。 在听着武藤的汇报时,杉野费了很大劲才忍住了怒火。 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向他们做出了指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让比吕子下了结 论。武藤虽然交待儿子就当这话没有对他说过,但是再这么磨磨蹭蹭下去,她的想 法就会凝固得像岩石一般坚固,那就不可挽回了。 已经一刻也不能犹豫了。 杉野想到此处,决定当天就去见见朝仓比吕子。 据武藤说尽管不是每天,不过她经常去养父母的店里帮忙。那样的话,直接在 店里见面更好。即使她不在店里,对她父母说明一下情况,也会见到她的。不管怎 样,不见面的话,事情就不会有什么转机。 想到这里,杉野不禁苦笑起来。 作为东西新闻社的社长,至于为一个女孩儿的事这么上心吗? 的确有怜惜拥有 和自己一样才能的朝仓比吕子的心情.不讨更重要的还是在这次的事件中,秀峰出 版社社长电话中的一句话激怒了自己:“就连我们杂志社的总编都说,‘雄视天下 的东西新闻社,至于为那么一个一文不名的女大学生上心吗”? 简直是开玩笑,比 吕子什么过错都没有,却被那样的文章牵涉进去,出版社社长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杉野就暗下决心要报复《秀峰周刊》的总编。同时无论如何也 得让朝仓比吕子很爽快地进入报社。 一定要报复总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识到错误全在《秀峰周刊》一边。 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鸟朝店。 这个店看上去很不错。 为了除去晦气,杉野从口袋里取出在葬礼上得到的装着清盐的小纸袋,把盐洒 在了自己身上。 拉开店门后,柜台里年轻的小伙子们高声地喊起“欢迎光临”。 店内比想像的要宽敞,高高的天井上飘浮着烤鸡的青白色的烟,屋里充满了烤 肉的香气。 客人可能有一半左右吧,大多是中老年人。 杉野找了个不太显眼的桌子坐了下去。 在几个穿着青蓝色店服的人中,一个略显矮胖的女人走了过来,杉野点了烤鸡 翅、鸡肝,然后问道:“这个店几点关门? ” “十点,最后的点菜时间是九点半。” “那么说,我这是最后的点菜了。” “是的,不过稍微晚点也没有关系,一直是这样的。” 女人用很亲切的笑脸回答道。 “里面那个人是这个店的老板吧? ” 杉野的目光指向柜台里正和喝酒客人谈笑着的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女人回过头看了看答道:“是的。” 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女儿今天在店里吗? ” “你找比吕子有什么事吗? ……” 听她说话的口气,杉野猜想这个女人可能是比吕子的母亲。 “失礼了,你是她母亲幸枝吧? ”杉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是东西新闻社 的杉野。” “啊? 什么? ” 就在这时候,比吕子端着放着空杯子和盘子的托盘,小心翼翼地下楼来了。 青蓝色的店服和她很般配,杉野看到她的一头短发时,心中暗暗地祈祷这只是 因为天气热才剪短的。据说女孩子剪头发时,往往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您先坐着等会儿。” 说着,幸枝跑到比吕子身后,叫住了她。 比吕子端着托盘回过了头。 幸枝轻轻地用手指了指杉野,比吕子好像在问“哪位”。 比吕子看到杉野后,没有吃惊的神色,而且很顽皮地点了点头,对母亲简短地 说了句什么。 幸枝瞪大了眼睛,飞快地走到柜台里面,拉了拉正在笑着跟客人聊天的朝仓胜 雄的衣袖。 在客人刚刚离去的二楼包间内,杉野被请到了挂着山水画的墙壁前的座位上, 虽然没有点菜,各种各样的菜却陆陆续续地被端上了桌。 杉野连忙对端菜的幸枝客气地说这么多菜哪里吃得了,可是幸枝只是笑着点点 头,手里依然忙着摆菜。 不久胜雄、幸枝、比吕子三人一起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比吕子坐在了杉野的正对面,她端着肩,紧闭着嘴,目光看着桌上的盘子。 杉野感到这个女孩儿也在紧张着。 “店里不用照看吗7 ” 杉野面向胜雄问道。 “我不在,那些小伙子们会干的,不用担心。倒是我们这边,不知您大驾光临, 失礼了。实际上在您刚进店时,我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您似的。听她们说您是东西 新闻社的社长,我就想起来了。您是相扑协会审议会的委员吧,我在电视、报纸上 见过您。” 杉野很含糊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