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凯茨已有两个星期没感觉到疼痛了,就连她右腿时常感觉到的那种针刺般的疼 痛也消失了。而且也再没有晕倒过。其实那次也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压力、背部受 伤以及用力过猛。感谢上帝,现在好多了。她张嘴想说什么,汤姆·麦金尼斯突然 把菜单举到她面前,差点碰到她的脸。 “够了!不用再考虑了,姑娘。” “烤绫鲜鱼。”她说。 他口气缓和了许多,“来一份格里吉奥斯好吗?” “我赞成。”她说。 阿曼多的孙子站在一旁,小伙子很讨人喜欢。他盯着墙看,似乎有意避开他们 的谈话。麦金尼斯碰碰他的胳膊,挤出一丝微笑。 “好了,我们要两份烤绫鲜鱼,再加上蒜味面包。” “喝点什么,先生?” “请给我几杯贝尔斯,弗拉德小姐要意大利红勤地酒。” “谢谢,先生。” “对了。小伙子,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代这位小姐道歉。” 那侍者会意地朝凯茨使了使眼色,这时,旁边有人咬了几声并招了招手。 “请稍等,先生。”他平静地朝那张桌子点头示意,然后很客气地对凯茨说: “小姐,阿曼多已经为你打开了酒瓶。这酒是本店免费赠送的,很荣幸您能再次光 顾本店。” 凯茨笑了,双眼闪现出一丝愉快的神情。这性感的小家伙。 “他过一会儿会出来吗?” “当然。” “那我到时候再感谢他。” “他一定正盼着呢。”安东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说,然后,他轻轻地点点头就大 步朝厨房走去,对旁边那张桌子根本就熟视无睹。 “天啊!”凯茨说道,“我真喜欢这地方。” 这餐厅气氛棒极了。既适合情人幽会,又是朋友欢聚的好地方,豪华而热闹, 空气中弥散着蒜香和酒香。格里吉奥斯柔滑爽口,雪白的鱼肉松软鲜嫩。 凯茨曾一度已经失去信心。可现在,一想到36天的假期,加那利群岛的明媚阳 光,闻名遐迩的兰萨洛特,清凉舒适的海风,她立刻精神大振。还有这美味的勤地 酒和汤姆·麦金尼斯,她举起酒杯。 “干杯!头儿,为你。” “也为你,弗拉德。” “还有我们的大男孩,诺曼和薇娥尼卡·戈达德!” “为薇娥尼卡。”麦金尼斯说。 那是星期二的事,今天是星期四。莫伊拉·迪本到凯茨的公寓来拿提箱并顺便 送她去盖特威克机场。她兴高采烈地冲进来,皮肤晒得黑黝黝的,黑亮的眼睛闪闪 发光。 凯茨立刻不高兴了,“你不是病了吗,迪本?” “病得像你一样需要休假5周?我才不会呢,弗拉德!” “我是说孕妇早晨觉得恶心的那种反应,或者就像闻到成肉味就想吐的那种感 觉。” “我可没那么娇气,凯茨,迪本家的女人天生就是做母亲的材料。” “比利·廷格尔怎么样?” “髋部太窄了。” “我是说,他对自己要当父亲感觉怎样?” “好极了!”莫伊拉说,“只是他很恼火现在还不能告诉同事们。” “是不能告诉大家,莫伊拉。你知道这些警察们,要是告诉他们你月经没来, 他们一定会让你去打打杂,你不会想要那样吧。” “比利不在乎。” “又不是比利生孩子。” “可他是孩子的爸爸。” “你做过血型测试?” “你真逗,弗拉德。” 凯茨坐在莫伊拉的车里,莫伊拉边开车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凯茨只偶尔插上几 声“嗯”,“对”。 凯茨其实并没有专心去听她在说些什么。莫伊拉的福特车离开了海岸,可凯茨 的思绪已不知飞到何处。她在想瓦莱丽,理论上他仍是她的男朋友。他已经在美国 待了两天了,试着寻找各种工作,然后她想不知莫伊拉会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是 莫伊拉·廷格尔,比利·迪本,还是蒂莫西·廷格尔·迪本?如果莫伊拉真的给孩 子起了这个名字,那这孩子命中注定就完蛋了,绝对完蛋了! 莫伊拉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你怎么办,凯茨?” “什么?” “如果瓦莱丽在那边找到了工作?” “一个月写一封信。” “你不跟着去那儿吗?” “莫伊拉!你是在和警探凯茨·弗拉德讲话,我是个警察,我才不会因为爱某 个家伙就跟着他不辞辛苦地绕地球大半圈。” “可你确实如此。” “什么?” “你确实爱瓦莱丽。” “没错。” “但爱得不够。” “别胡扯了,莫伊拉,什么是够?瓦莱丽爱我够深吗?他为什么不为我留在这 里?要是他爱得够深,他为什么一次次失约,一次次让我失望?他在乎我的话,就 不要准备要孩子,就应该敢于战胜恐惧。” “可他向你求婚,这说明他的爱是够深的。” “我不这么认为,你怎么会觉得那就意味着爱?” “你一定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凯茨。” “可我是一个好警察,忠于职守。” “一回事。”莫伊拉说道。 凯茨想到薇娥厄卡·戈达德,她也曾忠于职守,历尽危险,可最终结局又如何 呢?只是在苏瑞一间由函授大学开办的小医院里得一容身之地。现在她不是依旧被 迫地做各种切片试验,接受各种治疗,直到药物发挥作用。 她又回过头来想到诺曼·布莱克赛,亲爱的诺曼·布莱克赛。她爱过他吗?他 又爱过她吗?“下一个出口,莫伊拉。” 或者那只是一种肉体上的吸引?“这儿吗?” “是的。” 不,布莱克赛在乎她的,甚至于当他被压在柜子下面时,他也是在乎她的。也 许这是他妻子从未快乐过的原因。有点妒嫉。这就是警察的婚姻吗?什么鬼东西! 凯茨最近三次去盖特威克机场都是为了瓦莱丽——两次送他走,一次接他回来。 这一次她自己要走了,不过不是永远地离开,只是去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