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飞往阿里希夫的旅途还算顺利,只是前面有孩子的哭叫,后面又有几个烟鬼, 凯茨只好躲得远远的,坐在三人座中间的那一个位子,就在发动机的后面,没窗户, 而且去洗手间也很不方便。 “你是踢足球的吗?”她旁边的男人问她。 “我是个循道宗教徒。”凯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邻座的老太太立即笑了,“太好了,孩子!你是什么时候找到耶稣的?” 空中之王飞机准备工作按时就绪——这真是个惊喜——要不是一个家伙在免税 商店多耽误了20分钟,飞机肯定会准时起飞的,不过凯茨觉得没什么,晚10分钟她 还能忍受。她可以和来自巴希尔顿的房地产实习经纪人贾森聊天,她甚至也能和旁 边的一个小姐搭腔,欣赏一下她那些猫的照片。可是后来当她发现飞机上放映的影 片是《钢琴课》时,她就忍不住想喊了,幸亏喝了三杯双份贝尔斯,她才觉得这电 影事实上还不赖。她没有戴耳机,只是盯着屏幕看画面。就连贾森不停地偷偷放屁, 凯茨甚至也觉得无所谓了。 贾森倒是连一丝尴尬都没有。他看到凯茨身体稍稍离开那些猫的照片和那本老 太太正在读的《新约全书》,而朝他这边靠了靠,这说明他有希望了,他暗想,我 就是伊丽莎白女王的埃塞克斯。 “那么,到了兰萨洛特之后,你住哪儿?” “你住哪儿?”凯茨轻轻地问。 “普拉亚布兰卡,我和朋友有一套公寓。” 感谢上帝。 “我住在岛的另一边,有几英里远。” “另一边,那儿连屁都没有!” “就是我去的原因,贾森……”” “无聊极了,到处是火山这些鬼东西。” “还有桑塔俱乐部。” “那是什么地方?” “是个体育训练中心。”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去健身。”凯茨说,接着她又补充道,“减肥。” “在普拉亚布兰卡也有增氧健身运动和减肥。” “可我想远离城市生活的烦恼,静静心。远离像你这样的……” 贾森扬扬眉,“喔,明白了,失恋了,对吗?” “也不完全是。”凯茨说。 “那是因为什么?” “我在接受训练。” “训练什么?” 喔!上帝,快赐给我灵感! “很难解释……” “什么东西很难解释?” 她低声说:“我的训练……” 他向后靠了一下,显得有些困惑,他喝了一口饮料,抓了几颗花生放进嘴里嚼 了嚼,接着又喝了一口红葡萄酒,“什么样的——什么样的训练?”他悄声说。 凯茨靠得更近些,努力做出神秘的样子,好像他们在策划什么阴谋,“是为了 参加同性恋奥运会。我是个花样游泳运动员,正练习一套动作,是非常机密的。” 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我和艾尔玛在那里碰头,她是铅球运动员。” “铅球运动员?” “不过她现在练空手道。” 贾森哽了一下,“空手道?她在哪儿学的?” 凯茨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3个月什么的。 “监狱!” “就是这次打架……这家伙,缝了几针……” “为什么打?”贾森问。 凯茨装出担心的样子,“打架?喔,没什么。” “应该有什么原因。” “真的没什么。” “一定有原因。” 凯茨叹了口气,偷偷瞥了贾森一眼,然后,她点点头承认了。 “嫉妒。艾尔玛有些妒嫉。” “喔。”贾森回答道。 “不过现在她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来玩,你觉得呢?租个车,把你的朋友们也 带上。我们可以一起出去跑步或干点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贾森说着,然后他折起桌子站了起来,他突然觉得小便很急。 凯茨已经听说了那个岛屿的一些情况,人们都说它是一块不毛之地。有着高耸 的白色公寓房,肮脏的道路尘土飞扬,沙滩上铺满黑色的沙子,还有英国小酒馆, 薯条店以及房地产经纪人。 终于,凯茨从包机上精疲力尽地下来了,然后排队拿行李,尽管箱子已经被划 得不像样了,但恶梦可算结束了。贾森刚从洗手间出来,一副倍觉轻松的样子,凯 茨微笑着向他道别。穿过护照检查处时,顺便与其他人也打了个招呼。就在下客区 的门口,挤着一群涂着睫毛膏的、金发碧眼的女人。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茄克衫, 和其他的各样衣服,向乘客们晃动着手里的牌子。凯茨不由地皱起眉头,但马上装 作是行李太重了。这时,她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斯堪的那维亚妇女举着个牌子正冲 着她微笑。她穿着绿白相间的衣服,显得不男不女,凯茨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却见 她是在向琼斯一家人晃动牌子。 “是去桑塔吗?桑塔体育中心。是不是有5个人?” 伦·琼斯说:“琼斯家4人。” “还有凯茨·弗拉德,你看见我了吗?你就是那个曾经……” 凯茨立即打断她的话,“是我,有公共汽车或别的什么吗?” “有辆公共汽车正等着,我叫希尔加,你们的绿之队向导。” 凯茨跟在伦·琼斯后面边走边琢磨。“希尔加?不可能!她是个绿之队成员? 琼斯,你可从没对我说过他们这么爱笑。” 外面的温度足有80度,一丝风也没有,尘土漫天,长途汽车轰隆作响,空气中 迷漫了柴油的味道。旅途有多长?30分钟?凯茨似乎已经看到安·罗宾逊用审视的 目光边读着她的信边点头:“然而小册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