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凯茨记得奥德里·金只在上午工作,所以为了打发午饭前的这段时间,她查了 一下马修·布莱克的家庭情况。凯茨发现除了两人都参加长跑俱乐部这个显而易见 的事实之外,她唯一能想像得到的凯文和马修之间的关系就是他们是同性恋或者他 们服用类固醇。这个念头立刻使两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大打折扣。 凯文·金是个单身汉,但这无可非议,马修·布莱克素来以放荡不羁而闻名。 更重要的是凯茨是一个女孩,他们俩是男孩,她第一次见到他们——凯茨把这种见 面称为性别交流——就对他们作出了一个评估,他们不是同性恋。这种男女两性之 间的准确是非常准确的。尽管现在这种印象不是很深刻,但她仍能像放电影一样想 起她当时对马修的印象。是的,他们不是同性恋。 马修和凯文服用兴奋剂也不是不可能,但凯茨还是本能地觉得可能性不大。他 们确实是在进行训练,但是并不像是服了药。他们俩成绩很出色,但还够不上明星 的级别。他们也和凯茨一样,为伤病所困扰因此他们也不大可能服用兴奋剂。 她去了金家,与奥德里喝茶聊天。不错,凯文是个优秀的游泳运动员,虽然不 能说他是条鱼,但至少可以说他对于水是毫无畏惧的。奥德里一直以为凯文是撞到 头部受伤致死的。你知道,进入水中,头一下撞到池底,或是与此类似的其它意外 事故,事情是这样的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奥德里,我只是来例行公事。对于本国人发生在国外的一 些事故,我们都会作些记录存档。这并非是因为我们怀疑有什么暴力或谋杀行为, 只是以防万一,所以备个案。” 奥德里笑了笑。看来善意的谎言有时是需要的。 “那块表你用得怎么样?” “喔,好极了!”凯茨说,“确实非常有用,等我完全学会用它以后,一定会 对我的训练有很大帮助。” “凯文如果知道它有了好的归宿一定会很高兴得很。” 凯茨谦谦一笑,听起来好像她们俩正在谈论一只猫。 “喔,我已经把里面的一切记录都删去了,里面没有……” “啊!好的。”奥德里说道,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是的,很好。” 凯茨又微微一笑。 “再来点茶吗,警官?” 凯茨大约在3点钟时回到警察局。暂时没有什么好查的,探长也没有问她有关琼 斯·柯林的事,所以她闲着无事可做。要是莫伊拉·迪本在的话,她俩一定溜到餐 厅去小憩15分钟或是喝杯咖啡,可是她不在。凯茨找了个借口没有参加那个商店行 窃案,所以他们就把莫伊拉拉到他的小组中去了,而且告诉她不要穿那条海军蓝的 短裤,要打扮得像个老百姓。莫伊拉是个有抱负的好警察,但她有一大缺点,和那 些警察一样,下班时她看上去像个普通人,可上班时,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论她 穿什么衣服,总是显得很笨拙。 凯茨想给瓦莱丽打个电话,但还是忍住了。突然,她冒出一个念头,给桑塔的 艾娜·贾森打个电话。为了调查这起可能的谋杀案,这难道不是一个绝好的给老朋 友打电话的借口吗? 凯茨从她的包里翻出那张纸片,然后把它抄在一张A4的纸上,并且在的上方潦 草地写上“G—28,兰萨洛特”。如果哪个可恶的督察或探长发现她给加那利群岛打 电话,她就可以笑着告诉他她是在调查那桩摔死案。 她拨了01—38和其它一些号码。电话里线路发出低沉的声音。每当这时候,她 总是会感到好奇,她搞不懂为什么这种像水一样的声音会让她感到长途电话是非常 神奇的。 一个人用西班牙语说了句什么,凯茨马上说了句英语。于是那个声音又说“请 稍候” 过了几秒钟,“这里是治疗室。” “你是艾娜吗?” “我是乌特,请问你是哪一位?” “乌特,你好!我是凯茨·弗拉德,背上有伤的那个人,上个星期离开的。” “凯茨!接到你的电话真是太好了!你好吗?” “很好!谢谢。”电话里有点回声,“你呢,乌特,一切都还不错吧?” “喔!我?我现在挺好的。虽然有时我会害死自己的病人,但……” “嗨!别开玩笑了!”凯茨说,“你还给我做过治疗呢,我的背。” “我就像灾星,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我不这样认为,乌特!我记得你说过你好多了。” “喔!对不起,凯茨,我真的是倒霉透了。我的病人出了那些事还不算,昨天 晚上我的男朋友在普拉亚布兰卡的夜总会和人打了一架,结果弄得鼻青脸肿。后来 从迪斯科舞厅出来以后,有个英国人又打了他一顿,是用木头打的。牙掉了几颗, 下颌骨也断了,脸肿得像个面包。” “喔,乌特!你真是够不幸的。打他的人被抓住了吗?” “西班牙警察抓了一个人,是的。就是那个在迪斯科舞厅里打架的家伙。但是 警方不得不放了他。他说马克受伤时他不在现场,他已经回家睡觉了。阿里希夫的 警察说他们无法证明那人在现场。” “为什么打架?” “我没和马克一起去夜总会,不过打架是因为啤酒溅出来洒到身上了。马克说 没怎么动手,只是推推揉揉而已。” “但你不知道是为什么打?” “我已经说过了,是啤酒,不过对于那些小伙子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振作起来,乌特!” “我正在努力。” 艾娜正在室外替乌特上背部力量课,3点1刻就下课,所以艾娜5分钟后就会回来。 是让艾娜给她回电话还是她过一会儿再打过来? “我三点半再打来。” “我会告诉她。” “谢谢。”凯茨说。 还有时间喝杯咖啡,所以凯茨从楼梯下来来到餐厅,脑子里还在想着。毫无疑 问她确实是恶运缠身,任何读出自己星相的人最好还是离她远点为妙。不过凯茨还 是清楚,她不应该把事情胡乱联系到一起。 不,她想,还是用点逻辑吧!一个在桑塔理疗室里被两个理疗师治疗过的人蹊 跷地死了。另两个人也死了,但那是前一年的事。而他们之间或是他们与凯文·金 之间绝对是没什么证据可以表明是有联系的。最近这件酒吧打群架的事,只是几个 鲁莽的小伙子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而争斗,也不值得一提。 凯茨端着饮料上楼,准备回到办公室,突然脑子里闪现出社会生物学中的理论。 小伙子打架斗殴!就像雄性哺乳动物!毫无疑问这是它们接近雌性的一种方式。或 是一种性的展示,向雌性显示自己的阳刚之气,否则体内的睾丸素无法发泄出来。 他们必须将它释放出来,所以有人搞拳击,有人去打仗或做些类似的事情。不过, 她仍是个好警察,她写了一个纸条准备派人在电脑中查找那个英国人。 等她坐下来时,时间已经到了该给艾娜打电话了。她拨号,像往常一样又产生 了那种奇妙的感觉,接着听到了艾娜的声音。 “这里是理疗室,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的脚后跟恢复得太好,以至跑步时鞋底的钉子都把我的屁股扎破了, 请问您有什么建议?” “穿厚一些的运动裤。” “你好吗,艾娜?” “我很好,”艾娜说,“本周没人死亡,周日傍晚下了快2分钟的雨。” “上帝,这鬼天气。” “难道你没听说过皮肤癌这种疾病吗,凯茨?” “我刚才和乌特通过话,她似乎还是情绪低落。” “有点儿。不过不是因为那些意外。是她的男朋友在普拉亚布兰卡跟别人打架 受了伤。” “她已经告诉我了,马克,我认识这个人吗?” “马克两年前还是个绿之队成员,不过去年他来到普拉亚布兰卡工作,他长得 倒是蛮潇洒的,但我觉得他人品不怎么样。你可能会说他很怀疑。” “是‘可疑’。” “马克有点像个骗子,他什么都干,做各种买卖。他总是在下午工作,出售假 期并且他总是很嘈杂。” 天哪!这蹩脚的英语!“他出售分时享用度假住房所有权吗?” “是的。” “还有,你说‘嘈杂’,是不是指他在夜总会工作,在门口负责看有没有人想 惹事?” “我已经告诉过你。” “喔,是的……”凯茨停了片刻,听着话筒里发出的轻微的回声,“马克打架 的那天晚上在上班吗?” “没有。这真是他活该。他们一些男孩每个星期都要夜出。乌特和马克就是这 个样子。这是有一次她告诉我的。我问她女孩能不能跟着这些男孩夜出,她对我说 当然不行。我说她还蒙在鼓里呢,劝她得小心传染上艾滋病或其它什么病。” “他很魁梧吗?” “没有斯蒂夫·巴克利那么高,他大约有1米85,但体型不错,肌肉也很发达。” “他在外面工作?” “是的,就在普拉亚布兰卡的某个地方。” 凯茨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突然在考虑“警察”这个词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 什么,以她的本性就是调查,调查,再调查,但有时她发现对朋友做到这一点似乎 很难。 “你那边有什么新闻,艾娜?” “性! “什么?再说一遍! “我有个男朋友在哥本哈根,下个星期我会去那儿住一个星期,然后他跟我一 起回来,再陪我两个星期。” “可是艾娜,”凯茨说,“你们还没结婚呢!.” 艾娜似乎并未听见凯茨在说什么,“他个子不太高,皮肤黑黑的,是另一个类 型的丹麦人。埃立克将来会成为斯堪的纳维亚航空公司的飞行员。我想我们有一天 会结婚,开个诊所,到各个岛屿去旅游。” “再生一大堆孩子?” 艾娜神经质地笑了笑,“也许我们会租个孩子,两个也可以,我太瘦,髋骨太 窄,不适合生孩子。尽管我出生时又瘦又长,而且只有3公斤重,但我妈妈还是告诉 我生个孩子是个漫长、痛苦的事情。” “你和我一样,艾娜!” “什么?” “我也怕生孩子!” 突然,走廊里传来乱哄哄的声音,有人大声喊着,有人跑来跑去。接着,警车 好像出动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立刻说道,“艾娜,这边好像出事了,我大概 随时得行动。” 艾娜说了句什么,还有别的事吗?凯茨尽量不让自己被外面的嘈杂声所干扰, “是的:”她说,“但是……”走廊里的脚步声停在她的门口,“我想知道马克姓 什么?” 门“砰”地一声开了,是格里夫斯。 “凯茨,你一直在这儿?” “是的,吉姆,出什么事了?” “妈的!”格里夫斯说。他的脸涨得通红,显得很兴奋。“市中心发生了争斗, 就是这帮商店行窃的家伙——其中有一个人打伤了莫伊拉·迪本。他们至少有4个人, 现在还都在雷恩的某个地方躲着,全都在,包括袭击莫伊拉的那个饭桶。” 凯茨的耳边还能听见艾娜在说:“马克姓哈里斯,哈里森!”但她已经准备挂 电话了。 “我会再给你打电话!”说着,她随手“啪”地重重地摔下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