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凯茨推开理疗室的门,听见里面传来很像做爱的声音,那低沉的呻吟中偶尔还 夹杂着轻轻的叫声,“啊!好!”凯茨浮想联翩,艾娜——至少她猜想是艾娜,身 上的肌肉绷得一起一伏,那手,那手指,还有芳香的护肤油和洁白的内衣……这简 直是色情电影中的那些玩意!她使劲摇了摇头。 突然一个男人大叫一声,“啊!” “你又太快了!”没错,肯定是艾娜,“你又来了,一天,两天都是太早了! 你再这样下去不听我的建议,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软塌塌的胖老头。”“啪”地传来 艾娜的一记拍打。 “喔,艾娜!”那声音说道。 凯茨听着那口音,好像是从北方来的,“喔,艾娜,嫁给我吧。”那声音又说, “让我带你回英国去,那你就只给我干这个了。” “把衣服穿上!”艾娜说道。 “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下个星期。”艾娜随口说道。 帘子慢慢打开,那男人走了出来。“那我这条腿不能踢足球了?”他说着。艾 娜半开玩笑地瞪着他,“那我走了!”他躲开艾娜那令人难堪的目光,僵硬地一跳 一跳地朝着凯茨这边走来。他很魁梧,身材像布莱克赛的那种类型,四方脸上带着 顽皮的笑容。他对凯茨说,“真迷人!这姑娘真迷人!”接着他嘘了一声,“不过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把我的话告诉她。她现在已经够坏的了! “嗨!你好,艾娜!”凯茨说。 艾娜正在擦手,“你好,凯茨!背怎么样了?” 艾娜已经听说凯茨要到桑塔来,当一个——就像她说的——‘半’绿之队成员。 凯茨能见到埃立克,这一点让艾娜兴奋不已。尤其是恰逢埃立克正准备来多呆一星 期,而艾娜也暂时不打算回丹麦。 “可怜的乌特,她正为男朋友痛苦呢。你看,今天她又去阿里希夫看他了。他 已经出院了,但还没上班,因为脸还肿着。” “所以你取消了回家的安排?” “去看我的男朋友?对……”她停了停,接着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现在我不 去,而他要来这儿,到桑塔来了!” 她的快乐是那么富于感染力,凯茨也跟着笑了。 “那么,艾,今晚咱们干些什么呢?” “吃饭,喝点酒。然后咱们去运动然后咖啡馆,迪斯科舞厅。这样安排好吗?” “太累人了!” “累一点好,这样才能睡个好觉。” “我现在就能睡个好觉。” “不,别说废话了。我新交了几个朋友,你一定想见见。有一个是从丹麦来的, 叫彼得,还有一个叫布莱德温。她不是从丹麦来的,她是……” “布莱德温?你刚才是不是说布洛德温?” “对,我是说布洛德温.她是威尔士人。” “喔,真的吗?” “她来自威尔士,我可以到那儿去。” 凯茨换了个话题。“她是绿之队队员吗?” “不,布洛德温是个管理人员,在办公室工作。她主要负责做做记录,看看有 没有空房间,搞搞预定房间之类的工作。她个子很高,人很有意思。她说话不像你 那样,但她的确很有趣。她就住在洛斯卡空斯后面的那个村里。” 凯茨突然想到,“她姓什么?” “布洛德温·格里菲斯。她人很好,我向你保证。” “我可是说正经的,布洛德温,他叫哈利·凯利,这个人非常有魅力。” 她们来到了位于饭店后面的布洛德温的房间,里面充满了西班牙气息,红瓷砖, 白墙,墙上挂着几件木雕艺术品和一个十字架。尽管当地那种廉价酒折合下来才回 英镑1升,可也把她们灌醉了。酒的味道也许很糟糕,不过开始她们就有点醉醺醺, 所以也没注意到。现在,两人仍然在互相开着玩笑,布洛德温似乎知道许多这种男 女方面的玩笑。只有艾娜在一旁什么也听不懂。 “不,不!停,停,停,停!”凯茨大声抗议,“他妈的,我难受极了,我们 今晚还得回去,有一英里半的路程。” 布洛德温站起来。“没问题,我开车送你回去,我有车。” 凯茨朝她晃了晃手指,摇摇头说:“你不能这么做,布洛德温,不行!我会逮 捕你的,因为你酒后驾车。” “Y前面是什么字母?”布洛德温说。 “什么?” “字母!Y前面是什么字母?”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布洛德温?” “字母,怎么,是不是Z?” “X。” “完全正确,X!”凯茨傻傻地盯着她,“就是‘前任警察凯茨’里面的‘前任’ 带的那个X。” “喔,对。”凯茨说,“那是过去的事了,对不起。” “你们在说些什么?”艾娜说。 凯茨朝艾娜看了看,又看看布洛德温,“想喝咖啡吗?” 布洛德温有许多只从特吉斯市场上买回来的长颈鹿,每只小长颈鹿代表一个男 朋友——当然,那些一夜情的不包括在内。而每只大长颈鹿则代表那些感情深厚的 男朋友。15个月中,她一共攒了18只长颈鹿,有两只大一些,其余都是些小的,真 令人失望。而那两只大长颈鹿分别代表她现在的男朋友——刚认识5个月,不过关系 越来越密切——还有以前的一个。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突然说那就是柯林·琼斯 .去年出事的那个人。 “喔,该死。”凯茨说,“对不起。” “没关系,”威尔士姑娘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并没有谈恋爱,只是朋友, 就像你一样。” “可是仍然让人觉得难过,对吗?” 艾娜已经睡着了,而那两个姑娘仍然在喝咖啡,这已经是第二杯了。最后,她 们决定今晚就睡在这里,明天早晨6点钟再开车回到桑塔体育中心去。布洛德温说她 明天早晨没问题。一定能醒过来。她的消化系统比钢厂还要厉害,明天一早这些头 疼,恶心呀,就全部消失了,她又会像平常一样。 “那柯林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凯茨说。 “他们以为他去海里游泳淹死的,”布洛德温说,“可是我看不出来。柯林很 聪明,他连试都不会去试,尽管他是个游泳好手。当时他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治疗, 做些简单的训练,有时做做水上练习,就是在池子里漂些东西,抓着它练习一下。 到海里游泳不仅太冒险,而且也太费劲,因为海里水流太急。他当时只是很轻松地 做些医生允许他做的运动。” 艾娜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布洛德温看了看她,然后静静地说:“柯林对艾娜印 象很好。他身上的伤多年无法治愈,可突然有人能治好它了。艾娜有时是有点笨, 但在治疗方面是没说的。” “她是个天才。”凯茨说。 “是啊!”布洛德温带着十足的威尔士腔说。 睡觉前,凯茨又问,除了那个德国人和从沃辛来的长跑运动员之外,还有别的 人出过意外吗? “你不是开玩笑吗,”布洛德温说,“去年3月,一辆铃木翻了车,车里的人摔 断了腿和手腕。还有一个人在火焰山后面的一条山路上摔了下来。还有一个倒霉的 家伙,是个自行车运动员,他骑着车从一辆车旁经过时,被突然打开的车门击倒。 那也是在3月,而且这些事故中受伤的人都是男的。大概是因为女人要聪明得多。” “大概是吧。”凯茨说。 凯茨努力地使自己入睡,但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好像在驾驶一架双翼飞机一样头 昏眼花。她并不想呕吐,所以每次这种感觉一来她就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一束 光线看。 “你醒着?”布洛德温说,这时大约3点钟。 “对不起,我是不是吵得你睡不着?” “没有,我本来就睡不着。我在想何林的事。你不是个警察吗?你觉得会不会 有人把他推下水什么的?” “可是没有证据,布洛德温。” “哦,我懂一点理疗学,在学校时,他们都叫我理疗师。我就不相信柯林是淹 死的。” 这与凯茨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她干脆坐了起来。“咱们可以去调查调查。虽 然现在我不是警察了,但我懂得专业调查方面的事。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秘 密地进行调查。” “什么样的调查?” “谁发生了意外,何时发生的,死者都认识谁,这些人是否与此案有关系,但 一定得秘密进行。 “好的,凯茨,明天午饭时间,我们就开始。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不过…… 你知道那个马修·布莱克,他常常在房顶上晒太阳,他觉得自己浑身像腐烂了似的, 所以想把自己全身都晒成褐色。 “他是全身褐色吗?” “喔,是的,包括那玩意。 “你怎么知道的?” 布洛德温咯咯笑了。“他是那些小长颈鹿之一。” “喔。”凯茨说。 凯茨努力地让自己睡了两三个小时,醒来后,她发现头疼得更加厉害,似乎布 洛德温酒后的那些不适都转移到她身上了。布洛德温五点半就起床了,现在正在厨 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着。阵阵咖啡的清香飘了出来。她边忙着边唱歌。 凯茨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布洛德温!” 她从门后伸出头来,“什么事?” “你在唱歌?” 她看上去很惊奇,“我在唱吗?” “是的。” 她回到厨房,于是又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接着她继续唱下去。 虽然她们三人准备当做早点的吐司和橘子酱热量不够,但是有发酵葡萄汁垫底, 还算马马虎虎。艾娜已经从床上下来,不过她还处于睡眠状态。眼睛睁着,但大脑 一片空白。两人刚准备把她从沙发上搭起来,她就已经跌跌撞撞地“爬”进洗手间 了。 布洛德温简直活跃过头,她不说话的时候就总是在哼哼什么或在傻笑,凯茨突 然感到内疚,每次酒后感到头疼时,这种感觉都会随之而来。 返回桑塔体育基地的路上,布洛德温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她问凯茨昨晚喝 得大醉,今天还能训练吗? “我能。”凯茨说。 “那你准备做些什么?” “加强训练。” “少喝酒?” “也许吧。” 两人把车停到了接待处,看到4个自行车手正整装待发。这几个人全是深褐色的 肤色,身上衣服的颜色要在别的场合看起来就显得太女人气了。有一辆自行车的车 座被一个悬臂撑得高高的,看样子一定很贵。 “那车看上去很贵……”凯茨说。 “可以保护屁股,”布洛德温说,“大约要4000英镑。” “就买一辆自行车? “1点钟见。”布洛德温说。 艾娜终于从后车座里露出那张还睡意朦胧的脸,“今天早晨我要负责5公里训练。” 她慢慢地说,“你把我捎过去,好吗? “去你房间?” “不,去5公里训练场。” 现在是6点40分。 她们的房间离奥林匹克池有300码远。凯茨建议去池里游泳清醒清醒。听说此话, 艾娜脸色有点发白,不过还是开始脱衣服。等他们到那儿时,4个泳道都已经满了。 40个来自伯明翰的一个游泳俱乐部的人正一个接一个地在池子里练习4×50的接力赛。 这些人的身材都健美极了,只可惜似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凯茨说这些人的智力 一定令人怀疑,因为任何一个有大脑的人都不会在早饭前就这样训练。她说着,一 头扎进池中,天哪!而且不会在这样的池中训练,太凉了,这蓝蓝的水中大概装的 是冰吧。 7点15分,两人喝了一杯咖啡。稍过片刻,又喝了一杯。等到差10分8点时,她 们就去休闲池参加清晨热身训练了。赶到那里,看到一个叫多特的绿之队成员正在 搭器械。她漂亮得简直让凯茨喘不上气来。健美的棕色的大腿,金色的头发,而那 迷人的微笑似乎把整池水都要温暖了。 “她是个冲浪冠军,三项全能运动员,”艾娜说,“她现在教大家跳摇滚,另 外还是绿之队乐队的乐手。” “她没有口臭吧?”凯茨充满希望地说。 “没有。” “她是同性恋吗?” “不是。” “我准备杀了她。” 艾娜低头瞥了瞥自己平坦的胸部,又看了看乌特。 “你得排队,凯茨。” 两人都笑了起来。这时,音乐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