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她出去找艾娜。 凯茨先去了理疗室,那儿锁着门。她又去了她俩合住的套间,还是锁着门。凯 茨沿着走廊走到跑道,然后又去了泳池酒吧,从那再去了高尔夫球场,最后抄近道 走到奥林匹克池。凯茨一边蹓跶一边看着那些做日光浴的人抹着防晒油的肉体。除 非是在沙滩上,这些女孩子是不会做日光浴的。凯茨想起有一次艾娜谈起了她的裸 体,还自嘲了她的胸部纹身——“这是为了防止强奸”——看来她俩是不会全裸着 在室外呆着。 她们不在小足球场,不在打羽毛球,也不在集市上——凯茨在人群里找她们的 时候还碰见了那个比利时人爱德华·普拉特——她俩看来藏得很好。凯茨几乎想放 弃了。她想起了那天她找麦金尼斯也是这样辛苦,结果这家伙是在外面假扮西班牙 警察。凯茨想,“她们也许是出门到什么地方去了,”可转念一想,“不会,艾娜 约了我十二点半见的。”也许她们就在院里。 凯茨穿过超级市场,到了40号塔。她沿着螺旋型的楼梯一直到最上面的门口。 顶楼的门还没修好,锁上塞了一块破布,好让门能关上。那块破布表明没有人在里 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凯茨还是推了门,借着光走进又小又脏的塔顶。 艾娜和乌特就在第一堵墙后面,凯茨在她上次下了班之后到来这儿的时候也曾 躺在那个位置。应该说她们俩是躲在那个地方。当然,凯茨还没有看见她们,但她 们的击掌声和歌声让人很难忘记。让凯茨觉得奇怪的是在门的那边一点也听不见她 们的歌声,甚至连一声击掌声也没有。 凯茨站在矮墙边,她知道乌特可能还生着她的气。 “我正在找你们呢。”凯茨对着两个很是不一样的裸背说。 乌特扭过头,很平静地抬头看,脸上毫无恶意。艾娜也转了过来,拿下她的墨 镜说,“这儿很好,凯茨。我们可以在这脱光衣服而不被托马斯骚扰。 凯茨绕过了墙。那里有一只条纹包。 “我自己到这儿来过一次,这很安静。” “是的。”艾娜说。 “但有时候也会被外面吵着。”乌特说。 “那个包真好看,”凯茨说,“是你的?” “为什么这样问?”乌特说。 “不为什么,就是挺喜欢它的。” “这是我的,艾娜给我的礼物。” 艾娜笑了。“我从俱乐部的商店一次买了好几个。我有一个,我的埃立克和马 克各有一个。”4个!凯茨几乎从塔顶摔下去了。 “俱乐部商店是亨利开的,他一共才进了8个这样的包,很特别。但后来他们根 本卖不出去,只好进行处理。就在你来的那天。要是我知道你来了,我会给你也买 一个。” “烤一个蛋糕。”凯茨说。 “什么?” “如果我知道你要来,我会烤一个蛋糕。你知道其他什么人还买过?” “只剩下4个,我全给买了。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乌特慢慢地站起来,“你为什么问这些?” 凯茨正准备再说谎,但突然她觉这样让人太累。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她说。 这时周围突然静得能听见心跳。艾娜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乌特则显出 一种生气和令人作呕的神态。 “哈,你和那个苏格兰人!我就说嘛!马克是对的!” “是的,乌特,马克是对的。我们正在查找一个谋杀犯。” 艾娜说:“所以你就对我撒谎,通过伪装欺骗我,对不对?” “不,没有欺骗,艾娜。我只是没有说罢了。我正在做一项工作——我的工作。” “你是我的朋友,但你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对不对?很长一段时间你让我觉 着我们是朋友,其实我们并不是,对吗?只有有毛病的人才会喜欢这样。我想你不 会喜欢这样,凯茨。那个苏格兰警察才会喜欢,而你,我认为不会。” “我在做一项工作,艾,这是我的工作。” “这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对我说了谎,是否假装是我的朋友。” “但我是你的朋友,艾。” “我的名字是艾娜。你该叫我艾娜,艾娜·贾森。这才是我的名字。你调查我 了吗?调查我的埃立克了吗?你是不是还调查乌特的马克了?” 那两个女孩转身又坐回原处。块头大一点的德国女孩穿上了她的上衣。凯茨有 点生气了,但真的不是冲着艾娜或乌特。她粗暴地说: “我是一个女警察。一个女警察!我到这儿来是抓谋杀犯。你们俩明自谋杀这 个词吗?当我假期里来这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你们俩。我把你们当成了我的朋友, 现在也是如此。我喜欢你艾娜,我也喜欢你乌特。真的,乌特,我喜欢你。即使你 糟蹋了我的房间,我也没有拘捕你。” “你的……” “房间。房间。你糟蹋我的房间。在那里你撕东西,砸盘子,放水……” “不,凯茨,我没干这些事。” “我不想再提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以为我会拘捕马克。我明白。” 乌特站了起来,穿上她的短裤,眼睛盯着凯茨。“我跟你说了。我没有糟踏你 的房间。你明白吗?” 一切静了下来,真相都写在了乌特的脸上。 “凯茨,那一整天我都没有可能去你的房间。一整天他们都在和马克谈话,我 也呆在了那边,只是偶尔走出房间,但绝没走远。即使是在他们吓唬了我之后,我 还是留在了那里。一整天,你明白吗?” “艾娜?” “这是真的,凯茨。” “为什么你不说?昨天下午当……” “你那会儿非常的生气,非常的愚蠢,凯茨。我说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你已 经气疯了。我想着我是你的朋友,我该等你冷静下来。然后那晚我们去喝了酒,我 就把这事给忘了。” “真该死!” “我常跟你说,你用该死或这一类脏字用得太多了,凯茨。你不是这样的人, 凯茨。” 喔,为了该死的……“我很难过。” “我们也很难过。因为你对我们撒了谎。” 艾娜开始穿衣服,她穿上了外衣,让金色的头发随意地散着。凯茨觉着有什么 事情很是让人烦忧。她咳嗽了几声,朝别的地方看着。艾娜拿起了她的短裤。 “还有几个问题……”凯茨说。 艾娜面无表情地说,“是一个朋友的问题,还是一个警察的问题?” “都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帮我,艾娜、乌特。” “好吧。”乌特说。 “好吧。”艾娜说。 “请不要猜测任何东西,艾娜,我只是想问你几个有关埃立克的问题。”凯茨 她们还在塔顶上呆着。 “我能猜测什么?猜测,这叫什么词?” “那阵子你很忙的时候,埃立克却打算到这来,我能不能问一下关于这方面的 情况?乌特在马修·布莱克出事后情绪很不好……” “你把事情搞混了。开始是我打算回丹麦,然后把我的埃立克带回桑塔。” “但是你并没有去。由于乌特请假,你不得不加班。” “是这样,于是我每天给埃立克打电话,告诉他我很抱歉,但这是我的工作。” “每天?” “当然,你不也每天都给你的瓦莱丽打电话吗?” “他是在丹麦吗?” “凯茨你糊涂了吗?不是这样的,我当然是往马里的廷巴克图给埃立克打电话! 你真是太奇怪了。如果埃立克在丹麦我会往丹麦给他打电话的。你是不是撞晕了头?” “你拨的是常用的号码。一直都是同一个号码吗?” “是的!” 噢,他妈的! “是每天都打吗?” “凯茨,你该躺下休息一会儿。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了。是每天都打,因为我没 让埃立克过来。因为我跟埃立克说我想你,我们不得不等一等,每天,每一天,我 都在院里给他打电话,说这些事情。你现在明白了吗?” 噢,他妈的! “我想我开始明白了,艾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