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梅森正坐在一张桌子旁,埋头填写那些没完没了的表格和材料。凯茨在他旁边 坐下。梅森抬头打了个招呼,什么也没多说。凯茨拿起一只圆珠笔,开始对付令人 生厌的文字工作,一边写,一边咒骂着官僚主义,皇家警察局,还有保守党。没过 一会儿,她就再也写不下去了。凯茨对梅森说了声谢谢。 “我只是做我的工作,弗拉德。” “我知道,”凯茨说,“谢谢你做得这么漂亮。” “算了吧,凯茨。” “你救了我的命,彼得。” “是瑞德救了你。” “大概是,”凯茨说。接着她问自己能否请他喝杯咖啡。 “为什么?”他说,“感到内疚,是吗?” “我只是想说谢谢。” “如果你想那么做,你可以明天早上送我到南安普敦。你可能记得,我的汽车 已经报销了。” “你今晚在哪里过夜?” “我已在你公寓里定了房间。” “如果你愿意,你就去。” “不怕我会强奸你?” “不,彼得。” “为什么这么想?弗拉德。” “因为伯克,我想。也许因为莫伊拉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我不能原谅你对她所 做的,但是她是正确的,你做的和伯克做的不一样” “我们之间说话的语气转变得很快,对吗?” “不,彼得,你仍然是个强奸者。” “但是还可以睡在你的小沙发上……” “如果你敢靠近我,我就杀了你,你知道我会的。” “我敢吗?看看你对伯克都干了些什么?” “他不过是罪有应得。”凯茨说。 俩人没再多说什么,又各自低下头对付那些要命的表格和报告去了。写完以后, 俩人出去逛了一圈,在格蕾普斯酒吧喝了些威士忌,然后坐出租车到了海边,散了 会儿步,然后回到凯茨的公寓。 俩人走上楼梯,凯茨在前,彼得在后。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恐惧感,不会 再汗毛倒竖,满肚的怒火也已经了无踪影。她似乎听到遥远的什么地方有个声音在 呼唤她。但是现在单独和一个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怎么能去那儿呢?彼得大大方 方地坐在她的沙发上,凯茨坐在另一端,新倒的粉红色的文森特酒放在膝头。她看 着彼得,喝起了酒。 他们又开了一瓶文森特酒,屋里回荡着轻柔的音乐。彼得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玻 璃杯。他说,当伯克向他走过去时,他没有动,是因为从内心深处他恨不得自己被 他揍一顿。 “但是我的身体本能地躲开了。我自己并没有决定要向旁边让,但它就发生了。 接下来我就狠狠打他,直到他倒下为止。” 凯茨陷入了深思。“彼得,我对拘捕的过程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自己踢他的 脸,他的牙齿满是鲜血。我没想到他摔到地下室后,还会起来。” “因为他很愤怒,”彼得说。她又倒了一些酒。他抬起头向上看着。“最后的 结果出人意料地简单,是吗?你觉得伯克最后是不是完全失去了控制吗?你认为这 是他之所以犯错误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凯茨说,“我认为……”她想说点关于加雷斯·博克斯的话题, 但是电话响了,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就像是刀子捅破了皮肤。“讨厌!” “我来接电话?”彼得说。她点了点头。 “喂?” 是警局值班室。麦金尼斯和布莱克赛刚打过来的电话。又有一具尸体。在齐彻 斯特发现了一具女尸,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二到十五小时以前,遭到过强奸,但是发 现没有精液。胳膊上有烙痕。 “麦金尼斯两分钟后来找我们。”彼得说。 他们站在外面等汤姆,风已经变小了,但是夜幕已经降临,潮湿而又阴沉。他 们很快就清醒过来。探长的车灯照到湿淋淋的街道,俩人一起上了车。 “伯克九点半被送回了约翰大街。他说他不想请律师,但是我们给他找了一个。 他知道我们因为攻击你而逮捕他,他坦白了五名,其中还弄错了一个南安普敦的姑 娘。对第六个他却只字未提。” “我们怎样知道她的,探长?” “她姓埃利斯二十四五岁。发现时已经死了,死因是头部刺伤。胳膊上有伯克 的烙痕。但是医生说,没有发现精液。那是一个偏僻的农场,不是伯克通常作案的 地方,现场有固得异轮胎留在泥地上的车印,和伯克的货车一样。” “天已经很晚了。” “不。”凯茨感到恶心。 他们在老斯特恩向左拐。汤姆·麦金尼斯刚才说,他对最后一次攻击很吃惊。 “伯克所做的其它事都很明白,一个典型的全盘招供的人,他为什么要强奸最后一 个,对我来说还是一个谜。” 梅森双手抓住扶手,麦金尼斯车拐得太厉害。“你认为他神经错乱了,是吗?” 麦金尼斯向车窗外吐了口烟。“神经错乱?”从后座上凯茨可以看到他的脸。 他们到达警局时已经一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