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詹妮·富勒顿精神焕发地直坐在床上,正在和过道对面一个银发灰脸的瘦老头 聊着。她脸上奋地散发着红光,蓝色的眼睛不时向一旁瞥一眼,抛出一串串粗鲁的 玩笑。她鼻子上有一个金色的鼻纽。 “哈。”她说着,发现了门边的两个人。“小猪!”老头轻声笑着,然后痛得 抽搐了一下。她咯咯傻笑起来:“嘿,乔治,小心包皮环割的伤口。 穆尔数着床位核实,凯茨站在门口。他们不希望被打扰。 那姑娘对他们大叫:“我在这儿。 他们走过去,老头正自己咕哝着:“这是臀部移植不是包皮环割,这是臀部移 植。 他们走到富勒顿床前,富勒顿斜着身子,绕过他们,冲着老头噘起嘴唇:“今 晚我们继续,乔治,好吗?”她眨眨眼睛,坐回原位,冲着凯茨笑笑,“他是个大 淫魔,你知道,一只畜生,他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鲍勃没有反应,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叫詹妮·富勒顿?” “没错。”那姑娘钻回了被单,露出石膏模型和穿着黑色短衬衫的漂亮的线条。 凯茨点点头:“感觉好些了?” “感觉好极了。” 穆尔笑着说:“很好!我们能谈谈星期四晚上的事吗?” “谈吧,朋友。” 穆尔一动没动。凯茨掏出了随身带的笔记本:“你是詹妮·富勒顿?” 詹妮·弗埃德温娜·富勒顿一周前刚过完15岁生日,在学校里拿到了普通教育 证书,她打算进娱乐业管理专科学校而不参加高考。 “我是我家第一个高中毕业的。我妈想让我参加高考上大学,尽管我告诉她, 我想开一家体育中心,用不着上大学。” 那天她告诉妈妈两点回去,她急急忙忙地和朋友们一道往家赶时,已经过了半 个小时了。 “我们刚刚上了大路,我走在克莱尔前面。我们好像正要拐上一条小路。正在 我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大车过来了,开得非常野。我没看清它,没注意到车的牌 子和型号,只是觉得它非常大——像一个索冈车或是类似的什么车,然后它迎着我 的汽车撞了上来,我的精力集中在第一辆车上,所以根本没想到会有第二辆车。我 直着往前走,他躲开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躲开我的,但他肯定是个他妈的好司机。 我正好撞上了后面汽车的后轮。还算幸运,我被撞得转了一圈,最后倒在地上。克 莱尔走过来时,我试着站了起来,当时腿还能动动。接着好像听到‘咔嚓’一声, 我就又倒下了,直到这时我发现才受了伤。 “你看清撞你的汽车了吗?” “不,他好像在同另一辆车——那辆大的——赛车。我说过我的注意力集中在 第一辆车上,我没看到。” “你说你撞上了车的后轮?” “对。” “所以你一定看见它了,车轮,汽车的后部。” 詹妮看上去有点儿生气了。“你被车撞倒过吗?” 凯茨被问得措手不及:“是的,有过。 “那你该知道那情形。”詹妮说,“所有思想几乎都停止了,我正在想着第一 辆车。那些灯好像正好在我上方,我想:噢,他妈的!我突然感到真傻。我想我得 闪开,接着,他向旁边一闪,哇,他要躲开我了!——呀,不好,我还会被撞上! 来不及害怕,你知道,一切好像已经发生了,像电影上演的那样。” 凯茨开始明白了。“好的,詹妮,我并不是想让你难过,我们想找到撞倒你的 那辆车的司机,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一切,我们要搞清楚你想起的每一件事,如果你 能——” 穆尔警佐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从凯茨后面探过身子:“现在我们走吧,弗拉德, 这孩子太难过了。” “我想——” “她受够了,弗拉德!” “这就对了。”富勒顿说,“你的头儿说得对,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像我说 过的,整个事故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果非要我猜是什么撞上了我,那可能是辆福特 车、埃斯克特车或是一辆西尔拉——但我不关心这个,就是其中的某一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