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穆尔警佐快步走出了矫形外科病房,没有给凯茨说话的机会。凯茨很想留下来, 她很清楚,如果方法得当的话,詹妮·富勒顿能想起更多的情况。 重点护理病房在楼下。穆尔一直走在前面,跟凯茨保持一步的距离。凯茨停下 来想和他说几句话,但他仍快步向前走。当警佐同病房的护士小姐说话时,凯茨泄 气了,不值得为这事大吵大闹。 护士小姐精明而自信,黑眼睛,暗褐色的头发盘在浆过的帽子下。她有一种独 特、高贵、通晓一切的气质,足以使病人冷静,使警察服气。她一再强调罗兰·普 劳特仍十分虚弱。 “当我说5分钟了,就是说你们该走了。” 她冲穆尔队长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在说:“我比你有劲儿,到时候不走就给你 推出去。” 他们走进病房,里面只有两张床,一张空着,另一张躺的是挂着吊瓶、浑身插 满管子、接着电子监控仪的普劳特。各种各样的仪器围在他身体周围,使凯茨奇怪 地联想到建筑模型或被丢弃的木偶。普劳特下巴摔裂了,增加了说话的难度,话从 捆着铁丝的牙缝里挤出来。 “刑事调查部的?” “我是穆尔警佐,这是弗拉德警探。” “惊叹?” “我是说警探。” 普劳特嘟囔了一声,眼珠吃力地转了转。凯茨想像着他的痛苦,他像浑身上下 巨痛难忍,看上他一眼都会让人浑身不舒服。鲍勃·穆尔说话了: “罗兰·普劳特先生,我们不会打扰你太长时间,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我问, 你回答是或否,行吗?” 普劳特表示同意。 “全名是罗兰·文森特·普劳特?” “是。 “你在巴克利银行工作?” “是搞电……脑……” “工作5年了?” “是,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儿。” “这个事故……” “什么?” “你打算去干什么?从晚会出来打算回家?” “新年前义(夜)晚会。” “新年前夜?” “是。” 穆尔记下来。“你能记得撞你的车的情况吗?” “不。”听起来十分痛苦。 “什么都记不得?车的颜色?型号?司机?” “不。”普劳特打断了他的话,“是……在环后……大道。头灯都亮着。” “皇后大道?头灯都亮着,你什么也没看见?” 普劳特点点头。 “你的朋友?你的同事?他们猜汽车可能是一辆SRI?” “什么车都有可能。看不……” 警佐大失所望。他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说:“你能告诉我们什么事吗? 普劳特先生?” 普劳特发出了深沉而痛苦的声音,然后示意他们离得近点儿。他所有的动作都 十分小心,他像有意躲避着疼痛,穆尔把身子探向他,普劳特又摆摆手,他探得更 近了,像在倾听濒死人的忏悔。凯茨在后面听着。普劳特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几乎 有点儿生气,他对警佐低声说:“是洛利。”他说。在他眼睛中有一种古怪的神情, “我的名字叫洛利。” 穆尔迅速直起身:“是吗?” “是的。” 普劳特明显控不住脸上的肌肉,痰从牙缝里冒了出来。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凯 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纸巾,把痰轻轻擦掉。他点点头表示感激。她用目光示意他 放松一些。然后他低声说了什么,凯茨听不清,所以她也像穆尔警佐那样探下身去。 洛利的呼吸酸溜溜的。这时她感到他的低语中隐含着笑意。 “我想,一个杂种不值得一谈。” 这个笑话不新鲜,但它出人意料。凯茨没有动,然后她直起身,普劳特毗牙笑 着。她盯着他的眼睛低声回答:“是我吗?”她的脸鲜红,“或者是说警佐?” “该走了,弗拉德。”穆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