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凯茨站起来接通咖啡磨的电源。汤姆站起来径直向起居室走去,凯茨跟在他身 后,手里拿着威士忌,她在试图回忆起她曾和汤姆谈的关于直觉,以及直觉是否存 在,直觉怎样成为对信息的无意识分析的结果的话题。情况就是这样,对于克莱尔 ·布伦,她任何感觉都没有,因为她没有信息,她正处于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危险之 中,她不是占卜者,她通过证据与可疑对象交谈来解决问题,通过判断他们在说谎, 并诱使他们道出实情来解决问题。 她在上厕所之前想到应该给丹尼尔·布伦打个电话。 周六晚上八点半左右,丹尼尔·布伦在铃声第二次响起时接了电话。 “丹,你好,我是凯茨·弗拉德,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什么忙?” “在你的正厅里是不是有一幅克莱尔的照片,克莱尔91年在伦敦与她的一些朋 友的合影片?” “是的。” “你能把它取下来拿到电话旁边吗?” “为什么?” “你拿来之后我会解释。” 之后是“哐啷”一声,库克放下了电话。 “你在听吗?” “丹,我在听。” “你到底想干什么?” 凯茨向汤姆·麦金尼斯挥挥手,放松一下,她只需一分钟。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抱歉,丹,我发现了点儿线索,我想知道两件事。第一件,你认识照片中 其他的女士吗?第二件,你能描述一下克莱尔的样子吗?” “她的样子?” “她很累吗?” “不,噢,是的,她看起来很累但很高兴。” ”她穿了什么?” “一身宽松的运动装,还戴着一个奖牌。” “她的头上呢?” “什么也没有。” 凯茨记得那幅照片。她还有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丹尼尔。克莱尔的前额,有什么特别?” “她的前额?” “是的。” “没什么异常,还可以看到戴过汗带的痕迹。” “汗带?克莱尔经常戴汗带吗?” “她跑步的时候戴。” “我想你已经记不得汗带的颜色了吧?” “她系过一条粉红的,其余的都是白的,那条红的洗过,我知道,因为我……” 凯茨在听丹说完和克莱尔一块儿跑马拉松的朋友的名字后挂断了电话,丹尼尔 不知道她们的地址。她自己有必要和她们接触一下吗?电话簿上一般只列出那些丈 夫的名字,电话铃响过后还有很长的回声,深邃的房间里显得又冷又空旷。凯茨感 到一丝凄凉,尽管她不喜欢丹尼尔,但也感到对不起他。 过了一会儿,当她和汤姆酒足饭饱之后,他告诉了她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他 的父亲个子也很矮,他说,他的祖上在作坊里工作,从事着将羊毛从羊背上剪下, 再经许多工序制成地毯的营生。他们住在狭小的屋子里,小屋紧挨着作坊,是很多 排房中的一座,周围的四条街道都被这项工作、作坊和作坊主联系在了一起。由于 汤姆一直在安静地喝酒,他的英语中的那层虚假的外表慢慢消失了。 “我爸爸每天工作12小时,他每天晚上在酒吧里玩多米诺骨牌,妈妈在作坊里 作临时工作,从周一到周六每天工作两小时。她养大了我和另外两个兄弟,还有两 个兄弟幼年时就夭折了。” “但你后来成了一个警察。” “是的,作坊关闭了,我爸爸又找了一份新工作,在另一个作坊里干活,在布 拉普顿和卡提塞尔之间。” “我小的时候就梦想当一名警察,所以我在达到必要的年龄之后马上当了一名 见习警察。” “你现在还和家里有联系吗?” “爸爸和妈妈都已去世,我的兄弟弗兰克也死了,我的小弟弟詹姆斯现在生活 在新西兰,我们每年通一两次信。” 几杯威士忌下肚,凯茨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她现在感到十分伤感,为汤姆也为 自己,上次一块儿喝酒时她得知,汤姆已经离婚15年了。他曾经告诉她自己已经15 年没和女人发生性关系了,她简直不能想像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15年,能 有她活在这个世上时间的一半长了。孤独寂寞,没有爱情的滋润。她感到无边无际 的黑暗和无以复加的悲伤。 有一次,她去汤姆家,汤姆告诉她这是个孤独的地方。他家光线昏暗,摆设简 单。当她凝望着窗外破晓时分海滨美景时禁不住感叹道:“这个地方多可爱啊,汤 姆!”可他却提醒她,她说错了,应该是外面的景色可爱,这房子空空荡荡毫无生 机,他已经孑然一身地过了15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