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斯考匹奥穿过阿道链式吊桥,这时潮水已退去,左边第一条是通往五六十年代 建成的不太整洁的住宅区的环形公路。它环绕着整个海岛,向前一直延伸到海。在 他们右侧,第一圈房屋看起来低于海平面,背靠着由海水围成的高墙。令他们感到 奇怪的是,在堤岸上可以看到被海潮冲刷过的一排排水上船屋,远处悬挂着的霓虹 灯照射出暗绿色灯光正在逐渐隐退。 “我们还没问过哈希特的地址呢。”麦金尼斯说道。 “水上船屋有地址吗?”凯茨问道。 麦金尼斯驱车缓行,然后向左拐弯,沿着一条狭窄的车道驶向海边。前面有一 个简陋的停车场,一端由海岸封死,汤姆开车冲了进去。一边汤姆慢慢地沿着堤岸 基地开着车,另一边凯茨将头伸向窗外,寻找哈希特的住址。凯茨手里握的是一个 沉甸甸的金属探照棒,晃动不定的光柱直射远方。大约每30英尺的地方就会有一段 看上去歪歪扭扭的阶梯,两边系着白色的绳索,上面标出“私人住地,闲人免进” 的字样。一些杂乱无章的手写标牌摆在台阶顶端,上面分别用不同的手迹刻着船屋 或船屋主人的名字。 凯茨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哈希特”名字的字样。 “我们真的那么笨吗?”汤姆问道。 “是啊!”凯茨说。她下了车,穿过潮湿的由砾石铺筑的小路,脚下的皮靴发 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们一致认为应该试试第三家船屋,那是一艘灰色的改装过的 鱼雷摩托艇,船头上放着一副作龇牙咧嘴状鲨鱼齿骨。汤姆在一旁守候,凯茨小心 谨慎地拾级而上。她沿着这些急转台阶到达了顶端,上面是一条小路。 凯茨按了按门上的铜铃,尖利的响声在空旷的泥淖里回荡。“哗啦”一声,门 帘拉开了,现出一张长脸,然后门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那里,30岁左右,一头黄中 带红的短发,瞪着一双古怪的眼睛。 “喂,你好,宝贝。想当海盗吗?”门那头传来甜美的声音。 “我可不认识什么海盗。”凯茨说,“我在找一位名叫蒂姆·哈希特的家伙, 我想知道他是否住……” “隔一个门就是。”眼前的男子温柔地说道,“上面写着‘海滩’二字。” “是他吗?” “那是船的名字。蓝黄相间,红色的甲板。” “十分感谢。”凯茨说完停了一下。 “不客气,你不认识我真遗憾。”那个家伙说。 凯茨嘴角上翘,冲他淡笑了一下说:“你真讨人喜欢。” “愿意来点儿红酒吗?” “有点儿冷。”凯茨说,“况且我是和我的——爸爸一起来的,他还在车里— —我,嗯……” “我叫弗雷德·克尔米。”这个家伙在快关上门时马上说道,“如果你下次开 车经过,欢迎你和我们一道去拜访他,要是你愿意的话。” “你是美国人吗?”凯茨问道。他说话时不带口音。 “认得很准。”弗雷德说,“我从俄克拉荷马州来,但我出来的时间比在俄州 生活的时间要长。”灯光下他的脸呈灰绿色,凯茨看到他在微笑着告别。“我叫凯 茨·弗拉德。”凯茨说完,门便咔嚓一声关上了。 凯茨在门外琢磨着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否被弗雷德听到了。突然门开了一英 寸,从里面伸出一个拳头,竖起了一个长拇指。原来他听到了,凯茨咧开嘴笑了笑, 转身朝汤姆的车走去。 “喂,头儿!”通过敞开的车门凯茨问道,“你是和我一起进去还是呆在那儿 等着受冻?” “你说呢?”麦金尼斯说。 “汤姆,你留在这里作后援,我一个人去试探哈希特这个人就可以了,但是一 定要让引擎发动着,打开车灯,要让他知道你在这儿,这样我才放心。” 麦金尼斯头朝后仰说:“只限10分钟,凯茨。” “绝对没问题!”凯茨说,“今晚我可要去见世面。 看到汤姆探长已经闭上了眼睛,凯茨转身离开,走进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正像那位长着姜黄色头发的美国人所描述的那样,哈希特的船是黄、蓝、红三 色相间的,但是红漆已经褪色,留下残迹斑斑。在霓虹灯的照耀下,表层的黄色已 变成了紫褐色。凯茨走到近处,突然闻到了一股油炒洋葱的味道,她马上感到饥肠 辘辘。午饭只是意思意思罢了,今天一整天都过得很漫长。 这条船有点儿像一艘游艇,但凯茨不太确定,小船、轮船,快艇和船速是她的 四大无知领域仅次于古式家具,英国历史和克利夫查·德的板球击分数。 她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旅游时恰好是坐在诺丁汉运河上的一艘狭窄的小船上, 眼前的这艘游艇可比她当时度假坐的船更大、更沉、更长,所以它也许是远洋游艇。 过去英国经济发展时期,你常常会看见这类游艇往来于泰晤士河上。 凯茨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只到踝节部的短袜,走到了甲板上,找到了一个门, 抬手按了按微光照射下的塑料门铃。“多有情调啊!”凯茨发出由衷的感叹。这时 里面的电子音响传来了勃格的歌曲,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重击声,像一个醉汉从 床上摔了下来。“等一下!”有人喊道,然后门开了,洋葱味立即消失在屋外的河 面上。 凯茨险些晕倒,她立在门口问道:“是蒂姆·哈希特吗?” 他长得和她差不多高,仔细看上去并不是很丑,但他却长着一双贪婪的小眼睛。 “你找我有事吗?”他问。 凯茨出示了证件,微笑着说。“我是弗拉德警探。克莱尔·布伦告诉了我们你 的名字。我进来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