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凯茨很少在5点钟下班,只有这一次。要是有那么一天门点半她还没开始工作的 话,她一定把那一天当成她的幸运日。 穆尔警佐在忙着安排午夜开始的监视行动。当他提到在什么地方集合时,凯茨 建议在船屋附近一个简陋的停车场里,也就是距离比利的“阿拉丁山洞”半英里处, 离警戒地区直线距离大约有200米。穆尔同意了。接下去彼得·梅森将有六个钟头的 空闲时间。完全是出于好意,凯茨建议彼得去她那儿。凯茨又给瓦莱丽打电话,想 告诉他今晚家里可能会有点乱,这次接电话的又是那位秘书,瓦尔早就下班了,他 去了体育馆。从事与人打交道的行业真不容易。 凯茨搭彼得的萨伯车回家——正如彼得所说,他们没必要费劲去找一块空场来 停两辆车。彼得热衷于同凯茨聊天,可是凯茨没这兴致。她是不得不给他提供一个 消磨这几个小时的地方,她并不想说那些不痛不痒的话,她想起了皮克西·沃尔特 斯和克莱尔·布伦,想到了淤泥,河水,接着又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死了还不 晓得是谁,人们如何沦落到如此孤独的地步? 夜幕快要降临了。对凯茨来说,没有酒精的刺激,就连夜色也显得很晦暗,很 漫长,她突然对彼得说:“把车开到船屋那,送我到肖哈姆。” 警佐刚把车开到路旁准备右拐,“为什么?”他问,声音就像在执行任务。 “我想去,不行吗?我领你看看那儿的船屋,你会为那儿的景致着迷的。” 天开始下雨了,“就像看一幅干巴巴的画一样。”梅森说道。 彼得这人很不错——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们绕过高峰时的车流,又 绕过几个停车场,开到大桥处停了下来。他们左右环视,在警戒区内,公然停着一 辆拥挤的像“三明治”式的货车。这肯定是鲍勃·穆尔或麦金尼斯探长安排好的。 那是一辆宽大的车,底色是白色的,上面喷着蓝色和红色的彩条。很明显,那是在 提醒过路人:“喂,看,警察在这儿。”凯茨能看见了约翰·辛吉,警员已经躲进 车里避雨,凯茨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只一次了。她心里没怪他们不在雨中 守着。当警察并不容易。 凯茨和彼得开车驶向公路,接着又开进一个停车场。那停着六辆小汽车和货车。 他们缓缓靠近时,他们又看到八辆,其中有两辆紧挨着楼梯口。 “一家一家地找吗?”梅森问。 “我猜是这样。”凯茨说,“他们一定是挨家挨户地敲门,看看今天早上谁不 在。” “那现在你想干什么?” “我们先到上面去看看。”凯茨说,跟警员们打声招呼,再跟几个居民聊聊。” “万一你一时走了眼怎么办?”梅森说。 “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凯茨说,“也许我们可以再等5分钟。” 他们等了5分钟,10分钟,但每次看表时,他们都要向窗外看看,好像有人在给 他们提示。外面豆大的雨滴不断砸在他们的挡风玻璃上。警佐决定打开收音机听听 音乐,但发现拨不到他要的频道。凯茨试着安慰他,他该觉得自己很幸运,但彼得 并没往心里去,他随意调换着波段,这时两名淋得像落汤鸡似的警员走下了台阶。 彼得冲他们问了闪车灯。在光线照射下,他们的脸呈现亮白色。他们迅速低下 头躲开这刺眼的光线,凯茨一下就认出了他们,那位穿着一双黄色大水靴的警员是 哈里·迪斯,和他一起的那位丰满的女警官叫朱莉亚·琼斯。她是个性格倔强的姑 娘,一周量三次体重,曾热烈追求过尼克·贝利。这一对搭档踩着雨水向他们起来, 警佐俯身打开了车门。 哈里站在朱莉亚前面,他低头向车里看,认出了凯茨就上了车的后座,彼得使 劲敲着加热器。哈里悲喜交加,低声嘟囔着。这时他已擦掉了脸上的雨水,嘴里不 停骂道:“真讨厌!”朱莉亚也上了车,咣一声关上车门,跟着骂起来。 “一下子就淋湿了,是吧?”凯茨问。 “真他妈的活见鬼!”朱莉亚说,“你来是幸灾乐祸地看我们的惨相吗?” “不是,真的。”凯茨感到受了伤害,“我来是为了帮助几位同事,挨家找找 看,我以前来过这儿,见过几个人,其中一个叫蒂姆·哈希特,长着一双亮亮的大 眼睛,是个美国地方化。” “我也见过他。”朱莉亚说,“他是夜校的老师,住在中间那个船屋里,紧挨 着前面摆着鳄鱼牙骨的那间屋。” “他是哈希特吗?” “我说过了,他长着一双大眼睛,屋内有一个木制的壁炉,说起话来带着有趣 的地方口音。 “你把我弄糊涂了。”凯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