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莫伊拉曾说过,得到她生孩子的消息,她的母亲会大惊小怪,比利会昏倒,而 她的姐姐自己还有一大堆麻烦没法解决,不可能来帮她。因此凯茨被大家推选出来 照料她。说到底,要朋友干嘛用?凯茨对此并无抱怨,她只是想来点激动人心的情 节,发生点什么,但是此刻助产士与护士们在周围无声地飘来荡去,目光温柔,令 人很安心。她们还不断地说一些安慰的话,比如“我们做这个时间太长了,一切都 很正常啦”。她们还给莫伊拉换了衣服,给她套上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还体贴地问, 想让我们替你挂个电话吗? 莫伊拉身后的墙壁在凯茨的眼前晃来晃去,一尘不染的装修,各种各样的按扭, 氧气面罩,还有关于录像机与磁带的提示等等……莫伊拉正在说什么…… “凯茨?” “你怎么样,莫尔?” “我当然很好。你怎么样?” “我很好,为什么这样问?” “你看起来在出神。” “是吗?” “对” “噢,我很好,我只不过在做一个小研究……” 别处什么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就听到包着橡皮垫的门被撞上的声音。莫 伊拉笑了,凯茨却不由得一惊。我没事,我很好。我只不过在想不近男色的问题。 莫伊拉的笑有点干巴巴的。她在床上移了移身子,坐得更直了点。她的眼帘低 垂,似乎她正在瞧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久,她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从这个想法里 恢复了过来。 “好啦,好啦,弗拉德。”她说,“你在伯着这件事,对不对?” 凯茨正在想着瓦莱丽,她说:“我生气了,迪本。” 门突然开了,飘进来一个深色皮肤的小个女人。一下子看不出她属于哪个种族。 她的牙齿很整齐,很美,眼睛闪闪发光,手指修长,纤细。她在屋里旋转着,带着 一种圣洁的,大局在握的气息。 “你就是弗拉德夫人?” “弗拉德小姐。” “你也是个女警察?” “侦探。” 她点了点头,轻柔地说:“我要给莫伊拉做检查了。” 凯茨对发生的事有些不太明白。她平素对事物的洞察力都不知到哪儿去了。所 有的这一切都很奇怪,很遥远,仿佛并不真实。以前凯茨只有一次有过这种感觉, 当时她正面对着一个持刀歹徒。但是,那时候她的注意力可是有焦点的,对方脖子 上暴起的肌肉,庞大的体积与他手中匕首的寒光。助产士碰了碰她,她一惊。 “你很紧张,弗拉德小姐,但是莫伊拉没事。握住她的手,如果要什么东西, 她会告诉你的。看看,她在对你笑呐!” 莫伊拉正咧着嘴笑,她终于在一件事上比弗拉德更强。想到这儿,嘴咧得更大 了。 凯茨靠近了她。护士敲了敲莫伊拉的膝盖。 “嗨,宝贝。”凯茨调侃地说,“把腿撇开!” 莫伊拉瞪了凯茨一眼。凯茨想着她还会甩句什么话过来,但是她只是望了望床 脚,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 “唉——很好。”助产士用压低的声音说,“你的情况很好。” 凯茨的呼机又响了,她依然没理,接着她想了想,抓过呼机,把它给关了。莫 伊拉正在忍受宫缩的巨痛,但她仍勉强着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 紧紧抓着凯茨的手,浑身都收紧了。凯茨咬着她的耳朵让她喊出声来。 “你又在逗我,凯茨?” “别再硬挺着了!这儿没熟人,别那么不好意思。 “你在这儿!” “但我们是好朋友。 “好吧,我并不是在抱怨,太痛了。 “我敢打赌你在心里正不知道怎样地神灵祷告呢。 “你他妈说得太对了,弗拉德!我已经喊了39遍玛丽亚。”她说的时候又捏了 捏凯茨的手。 “是不是又痛了?” “这次会快一点过去的,我知道。我妈告诉我说这很快就能挺过去。 “你就真的不喊痛吗?” “不会。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你的呼机。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莫,而且我也不想知道。警察多着呢,又不缺我一个。而且此时 此刻,只有我在这儿握着你的手陪你,我哪能离开?” “你真好,弗拉德。” “别那么说。我今天休息。我只不过想跟我的好朋友呆在一起。” “不是呆在一起,是来照顾我。” “哈哈,这你就错了,是看你受苦。” “但是弗拉德,你肯定在想呼你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布莱克赛可能丢了钥匙,他们想组织一支搜索队。是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 “唉呀,莫,你就不能忍一下吗?” “噢!大粪!”莫伊拉感到很羞耻。 “你说得太对了,就是大粪卜’凯茨说。 一名护士进来,凯茨冲床点了点头。护士笑了:“这种事常有。背部压力太大 的结果。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转过身来冲着凯茨:“你能给我几分钟吗?” 凯茨一时有点不明白:一嗯,好!好!我这就出去。” 莫伊拉在她身后喊道:“你在外面的时候,凯茨,你可以给局里打个电话呀!” 凯茨这时已经开始找最近的电话机。她冲着背后口了一声,“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