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布赖顿总医院,下午3:07。 莫伊拉在床上坐着,被一大堆枕头围着。坦蒂在妈妈床边的婴儿车里甜甜地睡 着了。莫伊拉身边的床头柜上有一大捧鲜花和她几张慰问卡片,其中一张是比利的, 她妈妈也在上面签了名。凯茨进屋后亲了一下莫伊拉。 “探长让我溜出来。昨天夜里忙到了早上4点,我送比利回的家。那是一起很恶 劣的凶杀案,莫。” “比利怎么样?” “他还没来过吗?我以为——” “莫林说他受了很大刺激。” “那他什么时候来?” “她说今天晚上。” “我不敢相信他还没有来。你还好吧?” 莫伊拉看着小孩说:“还好,没问题。莫林说比利受了很大影响,还没缓过劲 儿来。她说他不愿在这个时候来,怕影响了我和孩子。而且他暂时不来也好,让我 有机会和我的好朋友说说心里话。” “花是他送来的?” “我姐姐。” 凯茨扭过脸去看小坦蒂。她的小脸现在比刚出生时舒展多了,而且也洗过了澡, 和她妈妈一样可爱。 “她是不是很漂亮,凯茨?” “她是我的教女,肯定没说的。” “她做了各种检查,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她很像比利,对不对?” “跟他一样是细高条儿。”凯茨说。 “你想不想抱抱她?” “她睡着了。” “没关系。她醒来也不怕,我的奶正胀着呢。”她靠近了凯茨,指着这两张空 床低声说:“那两人到现在一个都没奶,而我的奶能喂饱一个足球队。” “太好了,我怎么抱她起来?” “怎么抱,用叉子叉起来!凯茨,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用你的脑子想想就知道 了。” “像这样?” “差不多,你还不笨。” 凯茨抱起孩子。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麦当娜生小孩的报道,她忍不住对莫伊拉说: “感觉很怪,莫伊拉。” “怎么会怪,多可爱!你难道以前从来没抱过小孩儿?” “没有。28年多了?这是我一直力图逃避的事。从没抱过这么小的小孩。我是 不是该学学母鸡叫,逗逗她?” “你不是那种人,凯茨。但是我了听说过传言,听说你有一次帮助一个老太太 过马路。你也有很心软的时候。” “谁告诉你的?” “那个老太太。” “她夸大其辞了。我只不过带她到一个人行横道让她自己过的。” 一边和莫伊拉说着话,凯茨脑海里却禁不住浮现出荷比凶杀案的场景。她仿佛 看凶手将受害人的阴茎紧紧地绑到他的小腹上,然后用一把屠夫用的尖刀或手术刀, 或其他什么利器下手。一把剪刀或许也行。如果伯尼还没醒,他会挣扎的。会有血, 但不会太多。随后用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伤口上熨一下。肌肉会发出焦糊的气味。 这是一种古老的阉割方法。但有时老办法是最管用的,对不对? 随后给他的伤口上撒些盐,他肯定会醒过来。问他问题,告诉他一些事,他很 痛,这是肯定的。但是恐惧更管用。别告诉他你打算如何料理他的脸,别告诉他你 准备在墙上画一幅多么漂亮的画儿。把那东西煎一煎,撒点芥末、番茄酱,让他尝 点小食品。他看不见,你已经把他的眼睛蒙了起来。他甚至意识不到在发生什么事。 让他吃!你把蒙眼布解开时,他可能都不会喊,但是得预防万一。 这时莫伊拉说话了,打断了凯茨的白日梦。“把坦蒂叫醒,我要给她喂奶。” “好好。你当时痛吗?”凯茨问。 “实际上不是很疼。虽然你可能觉得很疼,但最可怕的并不是那个,而是那种 失去控制的感觉。当身体吸缩,孩子要出来时,你却对此完全无力控制。那种感觉 很可怕。” “但是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很疼,对不对?” “不,不疼。只有在宫缩的时候才疼。” “我努力不去看,但是当坦蒂的头就要出来时,你看起来好像要被撑裂了,太 可怕了。” “但是那并不疼,凯茨,不疼。至少我不记得了。” “坦蒂的头出来后,一切都显得容易了,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出生的时候也这样。孩子生下后,你有些恍惚,但是同时又感到很骄傲, 莫林说很宁静。然后他们把坦蒂递到了我手里,凯茨,那种感觉太美好了,你用钱 都买不来。” 她曾经告诉过麦金尼斯在厨房里发现的熨斗的事。你为什么需要一个熨斗呢? 如果你的衣服都是在洗衣店洗了熨好,你从来就用不上那东西,你要它干嘛?而且 熨斗边上还粘着什么东西,先生。那肯定不是塑料。 “你现在感觉如何?浑身酸痛?” “比那要怪,凯茨。我根本不想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因此,你和比利今儿晚上不会亲热了?”凯茨开玩笑。 “哈!如果坦蒂上小学的那一天他能近我的身就算他幸运了。” “我必须承认,莫,你看起来天生就是个好母亲。而且这个小东西太可爱了!” “除了有些累之外,我感觉好极了。” “嗨,她醒来了!你想抱她吗?” “好啊。让她吃点奶,我也轻松点。你说让她吃哪边?” 凯茨站了起来:“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没关系。”莫伊拉说,“让她吃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