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爸,现在怎么办?我惊恐地看着父亲。 父亲说,人都跑了,没事! 尽管父亲这样说,我还是很担心地扒开门缝,朝外张望。门外,是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有一堵用碎石垒起的“栅栏”,“栅栏”把门前的空地和菜地隔开,菜地里 什么也没种,远处菜地的边缘有一口水井,那是以前老村缺水时,父亲打得一口专 供自家吃喝的水井。水井旁侧种着一排柳树,柳树边便是我家的池塘,好几亩地大。 我盯着月影下婆娑的树干,紧张地说,爸,我感觉那树旁边站着一个人。 父亲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好半晌才说,不是,是树干,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快关门,睡觉吧。 我瑟缩地回到屋内,窝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抬起父亲的手腕,看看表,已 经晚上十点多了,我担心地说,爸,咱再检查检查屋子里吧,万一有个人藏着怎么 办? 父亲说,睡吧,刚才我都看过好几遍了,什么人也没有!况且,我把门插的严 严实实,人不能进来,你就放心睡吧。 我这才稍稍放下点心,朦胧着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父亲 早已经起来在院子里忙活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我透过门缝看见父亲在院子里用 水和泥,我喊,爸,你干吗呢! 父亲说,你看看咱家的窗户,透风了,我砌两块砖,用泥浆给糊上。我瞥了一 眼窗户,的确,窗户上的那层窗纸已经有些破碎了,风正呼啸着透过内层的纸壳边 隙灌进来。 我穿了衣服,刚走进院子。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慌慌张张,满脸汗珠的男 人,是新村的朱四。他看见父亲,连气也没来及喘上一口,迫不及待地问,一顺哥, 你昨天晚上在老村见艳梅了吗? 父亲问,咋了? 朱四大汗淋漓地说,艳梅昨天去窑厂上班,晚上,她一个人回家的,到现在还 没见着人影呢,全家人都急死了。 父亲放下手中的铁锹,摇摇头说,我没看着啊,昨天下午在窑厂倒是看到了, 当时还嘻嘻哈哈的,我下午四点钟就走了,再没看见她。 完了,完了,这一夜没回,莫不能出啥事吧。朱四汗如雨下,神色担忧地说。 父亲忙道,别瞎想,不能出事,你再问问其他人,说不定晚上嫌回家晚,就到 朋友或者亲戚家借住了一夜呢! 我都找了,都找遍了!这咋办? 别着急,再找找,别往坏处想。父亲安慰道。 那好了,一顺哥,我再去其它地方找找!朱四说着,疾步转身奔了出去。 咦?我问父亲,咋了,艳梅是谁? 父亲说,艳梅是朱四的媳妇,你得叫四婶。 发生了啥事?他媳妇丢了?我好奇地问。 父亲说,可能吧,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没回家,要不然,你朱四叔也不能急成那 个样! 果然,临近中午回到家的时候,新村里已经沸腾了,到处有人在说:朱老四家 的媳妇丢了,听说是在老村丢的,不能出啥事吧,前段日子老村刚死去一个,现在 又丢一个!恐怕…… 当天下午,朱四报了警。但警察并未出动警力搜寻朱四的媳妇,听人说,失踪 案有一定的时限,通常人失踪24小时之内不予受理。朱四动员了所有的亲戚到处打 听寻找,一天一夜下来,朱四的媳妇艳梅还是没有被找到,第二天,警察介入,最 后见过朱四媳妇的麻瘸子说,那天晚上大约9点钟,他正好出来上厕所,看见艳梅 从窑厂正沿着大道往老村里走,当时,他还跟她打了招呼,麻瘸子说,他婶,这半 夜的,你咋才从窑厂回来,你不害怕啊!艳梅当时笑着说,没事,我又不是小姑娘, 身上又没钱,怕啥!说完,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麻瘸子,男,42岁,左腿有些颠,妻子夏天出车祸死亡,膝下有一子。他常年 住在老村遗留下的土房子里,土房位置处在老村南口,靠近老村和窑场互通的小桥 边,这条途径小桥的道路尽管窄小,因为平整,可以骑自行车通过,所以村里人都 叫它“大道”,“大”的意思也无非是针对自行车而言,能骑着自行车畅通无阻, 在我们那地方也就被称为“大路”或“大道”。 警察根据麻瘸子提供的线索,经过一番讨论确定艳梅从窑厂到达老村之间的这 段路程是安全的。最后得出结论,艳梅失踪的地点应该是老村村内的大道和连接老 村和新村的主道这两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