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码鞋印 村里的议论越来越沸腾,连三四岁刚刚学话的孩子都在含混不清地呢喃:老村 有个大老猫(孩子不听话,农村里吓唬孩子的专用语,大老猫就是吓人的东西!)。 当天下午,警察介入了此事,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老村里聚集了一大批警察 和村民,大多数村民倒不是多么关心秋英的失踪,而是想亲眼见见秋英失踪的地点, 以满足他们强烈的猎奇之心。 一名警察在秋英失踪的草垛旁边发现一只女式的棉鞋。经询问,才得知那只鞋 是前一天晚上一名妇女跑丢的,丢鞋的妇女讪讪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发现秋英不 在草垛后面,我们都慌了,又胆战心惊地喊了秋英几嗓子,在确定没有得到秋英的 答复之后,我们撒腿都跑了,当时不知谁把我的鞋踩掉了,由于太害怕,没来得及 捡。 警察对秋英失踪的现场进行了详细的勘察:草垛位于老村中央大道边的一块空 地上。空地上没有种小麦之类的农作物,而是满生着杂草。空地是新村杂货铺老王 家的麦场,夏天收割的小麦全都要在这样的场地里“加工”直到碾出麦粒。麦场的 边缘就是草垛,更确切一点说是麦瓤垛。夏天碾出麦粒后被压扁的麦秸,为了防止 冬天下雨下雪把麦秸打湿,把麦秸堆起来,周边加厚厚的一层干杂草,然后用掺有 草的泥浆把整个麦瓤垛的上半部分糊起来,只露出下半部分,乍一看去像是草垛。 其实,所谓的卖瓤垛和草垛在农村里并无严格划分,常年住在农村里的人都知道, 草垛,大部分都指卖瓤垛,两者基本一个意思。 草垛周边除了干枯的杂草并无其他类似残墙,土堆之物。远远地看上去,呈椭 圆形的那么一个草垛单调地立在空落落的土地上,显得很孤立。警察站在大道的位 置去观察草垛,视线正及草垛靠路边的一侧,能远及的视线被草垛遮挡了一大片, 立于大道上不同的点对草垛进行观察,遮挡的方向不一。 一个看起来很像领导的警察在现场走来走去,凝眉沉思。现场的其他刑侦人员 把侦查结果不停地向他汇报,周队长,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失踪者被掳走得可能性 比较大,尽管草垛后没有明显挣扎的痕迹,但我们还是发现了几个可疑的模糊脚印。 根据失踪者家属提供的线索,失踪者昨晚穿得是一双38码的黑色棉鞋,而现场的脚 印,有几只却是41码。所以初步断定,失踪者可能是被人掳走! 周队长叫来昨晚案发现场的妇女,妇女含糊确定了昨晚她们所站的位置。周队 长站在妇女所指的地点上,向草垛作凝视状。片刻,他命令他的手下用两条黄条带 沿着草垛边缘向后扯开,周队长说,掳走妇女的神秘人应该是沿着黄带中间的部分 把秋英劫走的,大家对这条黄带之间的部分进行详细勘查,希望能一路找出他的脚 印。 经过了详细的侦查之后,正如周队长所说,在黄带之内稀稀散散的确有41码的 脚印。不过,因为天气太冷,地面坚硬如石,留在地上的脚印很模糊,甚至难以分 辨,但这足以让现场的警察很兴奋,至少有迹可循。正当警察们干劲十足地步步勘 查时,足迹在离草垛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断了。 老村里这样的小道很多,横七竖八,纵横交错。每条小道都是多年被走出来的, 地面如钢铁般坚硬,人踏上去是断不会留下什么脚印的。让警察更头疼的是,横在 他们面前的不仅仅是一条小道,而且小道边缘都是厚厚的枯草丛,小道前方约十米 处,还有岔路口。警察在岔路口又进行了详细的勘查,毫无线索。 周队长愁容满面,天色也已经暗将下来。周队长一声令下,天不早了,收队吧! 村民们也跟着一哄而散。老村支书走到周队长面前,递过一支软中华,说,周 队啊,你可得帮帮忙啊…… 人群散去之后,父亲看我还怔怔地不愿意离开,拍拍我的肩膀说,回家吧,估 计你妈早做好饭了。 ……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桌边,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一边还谈论着关于秋 英失踪的事。也许,那刻,全村里的人都在谈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