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意外” 饭桌上,母亲问父亲:“他爸,你说咱老村最近到底怎么了,老出现一些怪事!” 父亲说:“丢两个妇女,也不算什么怪事嘛!你也不是不知道,前些年秋收的 时候,玉米地里还经常有外乡外地的男人劫妇女,这事又不是发生一次两次,没什 么好奇怪的!” 母亲边吃着饭边说:“不一样!那时候我也没看见妇女失踪像现在这样说丢就 丢了,最多,也就是强奸个妇女啥的,而且,还偷偷摸摸的,你看现在,明目张胆 地把人掳走。” 哥哥插上话说:“爸,咱老村就是怪事多,夏天那时候,麻瘸子大爷的媳妇不 就是被撞死了吗!” “那是意外!”父亲白了哥哥一眼。 哥哥反驳道:“哪是意外?我觉得这事邪得。” 父亲说:“麻瘸子自己撞死媳妇,还能是故意的?!” “那不一定!”哥哥撇撇嘴:“麻瘸子撞死他媳妇的那天,我和狗子正好从他 家麦场边经过。当时,麻瘸子戴着个草帽驾驶着四轮车头正在打麦,不一会,麻瘸 子媳妇拿着叉子到麦场中间翻麦秸。麻瘸子驾驶的车子车速本来还挺正常的,在麦 场上不快不慢地跑着,当麻瘸子媳妇刚走进麦场。车速突然快了起来,飞速地向他 媳妇撞去。还没等我和狗子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把麻瘸子媳妇撞飞了。血从他媳妇 嘴里喷出来,溅得到处都是!当时,我和狗子都吓傻了。” “可不敢瞎说!”母亲瞪着哥哥,喝斥道。 哥哥说:“不信你问狗子!” 父亲母亲同时把目光瞪向我,我一边扒着饭一边连连点头。 “那你们怎么早没跟我们说?”母亲责怪道。 我指了指哥哥:“他不让说!” 母亲不满地点了点哥哥的额头:“这孩子,啥事都藏着掖着。” 父亲笑了:“这点像我!也做的对,这事不能乱说,也难怪,谁不知道麻嫂子 ……”话说到这,母亲干咳了两声,向父亲眨巴眨巴眼睛,父亲会意地不说话了! 母亲又白了父亲一眼:“孩子们啥事跟自己父母说说怕啥的?” 哥哥看着父亲笑,父亲看着哥哥笑。气得母亲嘟嘟囔囔:“懒得理你们爷俩!” …… 吃完晚饭,父亲说:“孩他娘,今天晚上我把大宝和狗子带到老村去,你和柱 柱在家吧,把门插结实了!” 母亲惊奇地问:“干啥,你把大宝带去干吗?还用俩孩子陪着你,你个大老爷 们也怕被掳走?”母亲跟父亲开起了玩笑。 父亲点上一根烟:“我怕啥?咱老村的温室上的一根横梁快断了,我想带大宝 和狗子一起到窑厂弄一根粗竹杆!” 母亲把柱柱抱到板凳上给他洗脚,回头叮嘱父亲:“你们小心点,抽竹杆的时 候,别让狗子站旁边,别砸着他。” 父亲摸摸我的脑袋说:“狗子今年都14了,你还把他当小孩看?” “再大,在我面前也是孩子!” 柱柱坐在凳子上扶着母亲的肩膀喊道:“妈,我也是小孩!”母亲恩恩地直点 头。 父亲摇摇头:“惯孩子的臭毛病!好了,大宝,狗子,快,穿上棉衣跟我走。” 我裹上一件厚厚的旧棉衣,套上一双被补了几层的劳保棉鞋,母亲看着我脚上 的鞋对父亲说:“你看看这鞋的鞋底,快全断开了,啥时能给孩子买双像样的鞋!” 父亲说:“先凑合着,过段日子发工资,第一件事就给狗子买双鞋!”弟弟坐 在凳子上甩着两只小腿:“爸,我也要,我也要!” 我真想上去扇他一嘴巴子,啥事都跟我抢! 出了大门,一股刺脸的寒风吹来,我裹了裹棉衣。抬头向天空望去,天上没有 星星,满世界黑漆漆的,我莫名地哆嗦了一下,忙靠紧父亲。哥哥说:“爸,今天 可能下雨。” 父亲看了一下天色,加快了脚步:“可能吧,咱们快点,争取在下雨之前把竹 杆抬回来。” 父亲走在中间,我和哥哥分别走在父亲两侧,迎着黑不见指的夜,我们父子三 人沿着去老村的小道,深深浅浅,快步向老村赶去。 路上,我想问父亲,刚才吃饭时,你要说什么,母亲眨巴眼睛却不让你说。但 想了想,父母不让孩子知道的事,肯定有他们的原因,所以最终也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