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 水塘上的斜树干上,挂着一个赤裸的血红色身体,他的面目全非,身体尚有人 形。血糊糊的肉毛刺刺地凸露出来,全身上下的皮从头顶处被完整地扒下来,搭至 脚跟处,人皮的一半浸在水里,此刻,露着青黑脊背的鱼儿正围聚成一堆,附在人 皮边,正贪婪地啃噬着,半个池塘被鲜血染成了殷红! 那是曾经活蹦乱跳的刘海吗?那是几年前曾经横行村里的小痞子吗? 那是昨天夜里还在父亲面前贫嘴的小伙子吗? 啊……老村中有经过的妇女看到池塘里的情景,失声尖叫着晕倒了。 怎么会这么惨?!父亲喃喃地说着,眼睛盯着斜下方那一具血糊糊的肉,我看 得呆了…… 十几分钟后,老村里安静的清晨被刺耳的警笛声打破。车子在我们身后停下来, 周队长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我们身边,他们沿着我们的目光向斜下方望去。一个警 察不由震惊地谩骂:我操! 周队长面色抖动着,眼睛盯着刘海的尸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他深深地 吸进一口,大口地吐出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至麦场边缘。踏着荆棘,周队长走了 下去,不时地,他青蓝色的裤子被尖利的杂枝撕破,发出滋拉滋拉的声音。 身后,几名警察也跟着走了下去,他们的面容镇定得有些扭曲。 周队长皱着眉头来回走在河沿边左右审视着那具挂在树干上的尸体。 初步断定,挂在树枝上的那具血肉模糊的肉是一具被扒去了人皮的尸体。尸体 系先被剥去皮肤组织,然后被一根手指粗细的尼龙绳套紧脖颈然后被挂在树干上的, 仅仅根据血肉不堪的尸体暂时还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夜 9 点至11点之间! 全面检查尸体后,法医发现在尸体的后背处有几处明显的尖利物刺伤,凶器应 该为一把日常用的水果刀,由死者脖颈处真皮层的血样检测很难确定死者是先被杀 后被剥去皮肤组织还是活活被剥去皮肤致死! 周队长围着尸体踱步,他闷着声不停大口地抽烟。有时候,他会眉头紧蹙地停 下来,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仔细聆听旁边警员对昨晚打更人员正在进行的笔录。 父亲缓缓地向警察陈述着昨天晚上的经过:昨天晚上他们五人从八点 起沿着老村开始转悠,大概九点左右,他们在老村南口碰见十几个下班回家的妇女。 当时,因为怕她们出事,由刘海和麻瘸子一起负责把妇女们送出老村。 然后父亲,刘心石大爷,毛建新继续提着手电筒围着老村巡查,大概一个小时 后,麻瘸子气喘吁吁地回来,说:“刘海这小子跑了!”刘心石大爷问怎么了。麻 瘸子说:“把妇女送出老村之后,刘海说去拉屎,我站在路边等了他半小时,始终 不见他回来,我就来找你们了,这小子鬼得很,可能回家了。” …… 站在父亲身后的刘心石大爷不住地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当时,我还奇 怪怎么麻瘸子一个人就回来了!” 麻瘸子面对着身着警服的警察浑身瑟瑟发抖,他吞吐了半天,手脚无措。警员 瞥了他一眼:“别紧张,慢慢说!” 麻瘸子颤颤巍巍地说道:昨夜,我和刘海一起把妇女送至村口大桥, 正要回头找老李,老刘他们。没想到刘海捂着肚子说肚子疼。然后提着手提电筒就 钻进了路边的土坯墙内。我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不见他回来,我就去找他,到了 土坯墙后,发现刘海不在那里。当时我还埋怨地在心里骂他:这小子,还真能耐, 拉屎还寻个让人找不到的地儿。其实那时我就想回来找老李他们,但又怕他拉完屎 回来找不到我。所以就站在原地等了他将近半小时,最后实在不见他回来,我才气 愤地回头找老李他们去了。 刘心石大爷说:“大概经过就是这样,老麻回来以后,我们又围着老村转悠了 两圈,既然新村的妇女都回去了,我们当时也就放下心来。路过我家门口时,我们 几个人到家里暖和了一会,然后继续巡查,直到清晨我们在麦场边的池塘里发现刘 海的尸体!” “你们怎么确定那是刘海的尸体!”警察问。 “噢……”麻瘸子答:“因为河沿边有我的手提电筒,昨天晚上一直都是他拿 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