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扇门后 农历年一天天逼近,自从数日前那个叫武涛的变态杀人凶手被绳之以法后,新 村里除了受害人家属,大部分人都把这个冬日一直紧缩的心彻底地舒展开来,村间 道上,孩子们奔跑着喜放花炮,大人们迈着闲散的步子在村子里四处串门,他们脸 上,除了喜气,还是喜气! 母亲去窑厂上班了,因为正逢年关,窑厂给每个在窑厂干活的妇女发了双份的 工资。母亲,雷大娘和一群妇女,每天下午都做着伴儿干劲十足地去窑厂,晚上, 直到9 点多才回来。 于是,家里的一些活儿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和哥哥的身上,更重要的是,照 看弟弟的重任也压在了我们身上。 那天傍晚,我正按着哥哥的指示烧水泡猪食,突然,院子里传来柱柱一阵撕心 裂肺的哭叫声,随后,听见哥哥跺着脚不停地大喊:“狗子,快过来,不好了,不 好了!” 我闻讯急忙奔出厨房,一眼便看见柱柱脸蛋红通通地正半仰着头朝天空嘶叫。 “咋啦?”我惊问。 “快去窑厂找妈去,刚才我一个没留神,柱柱把开水泼到脸上了。”哥哥一边 朝我喊着,一边抱起柱柱朝医院跑。 天,小孩子被开水烫着可不是闹着玩的。推出自行车我就飞速地窜出了院门。 路上,我把自行车骑得生猛,生怕自己慢一刻,柱柱就会更加危险一分。 自行车骑得飞快,当道路不再平坦,变得坑坑洼洼时,我早已忘记了自行车已 经随着渐渐浓重的夜色驶进了老村,我凭着熟悉的方向感,见着路就插进去。当时, 我脑袋里除了担心柱柱,其他的什么都没想。 意外发生了! 当车子转过一个拐角,因为思想太集中,车轮迎面撞上了一块大石头,糟糕, 自行车卡擦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的小腿被压在自行车下,生生地疼。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禁忿恨 地骂:“妈的,真倒霉!”这时,我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到老村了! 老村里灰蒙蒙的,一切在暮纱的遮掩下死气沉沉,周围安静极了。我眯着眼睛, 不自觉地朝老村四周望了望,头才刚刚转过去,我瞬时愣住了。 一扇虚掩的木门前,一个人头忽地从门内伸出,又诡异地突然缩进去。刘心石 大爷!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鬼鬼祟祟在干什么!想着,我急忙把身体缩 到身边的草垛边,再偷偷地探出头,只见! 刘心石大爷家的木门,轻轻地,慢慢地,紧紧闭起,那一刻,我竟感觉到木门 内的黑暗里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我。 刘心石大爷在干什么?! 我来不及细想,慌忙扶起自行车,迅速跨上,继续朝窑厂狂骑。路上,我的心 绪再不一样,刘心石大爷那鬼魅的举动彻底吓到我了。 强烈的死亡气息紧紧逼来,我敏感地再次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在老村里发生的 种种诡异,太可怕了,究竟是谁那么狠毒?难道真的是那个经常出入老村的神秘小 偷武涛? 不! 麻瘸子大爷太可疑了!又或者,刘心石大爷? 有可能! 扑面而来的恐惧,我强迫自己镇定!如果我的猜测属实,上帝,他无疑跟我和 父亲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很多个夜里,凶残狡猾的杀人凶手(麻瘸子或刘心石) 竟陪伴在我和父亲身边,惬意地跟我们聊起他嗜血背后所收获的果实,无言的兴奋 在流淌,于我,于父亲,都是一种难以洗刷的耻辱! 有时候,我真的企盼,那个可恶的凶手不是麻瘸子大爷,也不是刘心石大爷, 抑或其他人,可是……谁又能阻止这冥冥之中注定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