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死了? 我们锁上门,刚刚拐过屋角,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迎面朝我们走了过来! “咦,正想报警,警察却来了!”父亲喃喃有些兴奋地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三名警察飞速地奔到我们面前,擒拿手施出,一 分钟之内便把我和父亲反扣在地上。同时一双冰冷的手铐铐在了手腕上。父亲顿时 急了:“你们干啥,你们干啥,咋抓我们呢,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三名警察中的其中一名,胖胖的长得像猪头的那个,他啪地一声把手掌甩在父 亲的头上,父亲哎哟一声不再言语。 “干啥,干啥,知道为什么抓你不?老实点,呆会你就知道了!” 我和父亲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地被三个警察押解着向老村中央的大道上走去。 沿着老村大道,又往窑场的方向走,突然,我莫名地产生一缕缕韧劲十足的恐惧, 这种恐惧感来的很突兀,像眼前突然砸下了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 难道又发生大事了?我忐忑不安地揣测着,当拐过几件破茅屋,眼前一片空旷 时,一群人赫然呈现在视野里。 他们围成一个大圈,所有人的头颅都齐刷刷地往头顶上抬起,我顺着他们的目 光,仰头望去,头皮顿时像被炸开一样,脑袋里嗡鸣一片。 那一幕,我终生难忘。 一个人,半低着头被反绑着挂在十几米高的树枝上。那人,身上一丝不挂!上 半身血肉模糊,下半身被棉絮一样的东西遮挡,依稀还可以看见两只穿着鞋的脚在 空中飘荡。 我渐渐地走近,越发看的清楚。那人身上哪里是什么棉絮,分明是人皮耷拉在 腰杆处。那人头完全没了人头的模样,整张头皮连带脸皮都被顺着脖颈扯了下来, 两条血糊糊,略带黑色的胳膊悬空耷拉着。 血肉模糊,残忍不堪。 有几名警察正围着树干不停地给死者拍照。我和父亲被押解到人群外围,透过 稀疏的人群缝隙,我看见地上汇集了一大滩乌黑的血迹,那是从死者身上滴落的。 这人是谁? 难道麻瘸子又杀人了? 父亲木然地盯着槐树上那个被吊起的尸体,眼珠子久久不能转动。我胆怯地朝 着前面的人低声问了句:“这人是谁?” “不知道”那人的面孔很陌生,看来是外村人从此处路过的。 这时,我突然发现人群的右侧,祖华大爷也被反铐着蹲在一堆麦草边缘,身边 站着两个魁梧的警察。 “走!”身后的那死胖子使劲推了我一把,我和父亲被押到了祖华大爷身边。 我迫不及待地问:“祖华大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啪,我的脑袋被重重地狠拍了一下,火热火热的。“说什么话,老 实在地上蹲着!”又是那死胖子,他一脸严肃地告诉身边的两个警察:“看着,一 会带进去!”说完,腆着腐败的肚子走进人群。 我再次抬头细细打量头顶斜上方被吊起的那人,太惨了!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阴寒的冷气裹满全身,浑身不时地打起冷激灵。 肯定又是麻瘸子干的!我急忙扫视周围的人,却不见麻瘸子的影子。这时,吱 呀一声,刘心石大爷从身后的破茅屋里钻了出来。他和我们一样,手被反铐,被两 名警察扣押着。刘大爷此刻显得异常紧张,他向身边的警察不停地哀求:“和我没 关系,真的没关系!我敢向天发誓!”身边的警察并不理睬他,而是向这边招了招 手。 立即,我和父亲被拽了起来。正当我惶恐不知所以时,猛然间,父亲像发了疯 一样大叫起来,他眼神里满是恐惧,浑身战栗着不停地疯狂挣扎。几名警察立即上 前想制服父亲。我一下子蹦起来撞了过去:“你们干什么,不是我们,不是我们, 是麻瘸子干的,肯定是麻瘸子干的!” 周围,几十人眼睛,齐刷刷地全部聚集到了我们身上,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 连刚才想制服父亲的警察也被我的吼声镇住,他们以一种复杂,困惑,难以理解的 表情看着我! 我再次重复:“请相信我,相信我,是麻瘸子,肯定是他!” 父亲嘶叫着滚在地上挣扎,短短几秒钟,父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昏死过去。 警察们愣住了,他们似乎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理。我哭叫着上前跪在父亲 面前:“爸,爸,你怎么了?” 这时,从身侧的茅屋里又钻出一个人,他走至我们面前,向几个警员摆了摆手, 说:“赶紧送医院!” 父亲被抬走了,这时,我才注意,刚才命令送我父亲去医院的人是派出所的周 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