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 人这种动物,真的很奇怪,常常做一些有因无果,有头无尾,让人捉摸不透的 事情,像三叔,像雷大娘,一个有家庭,一个明知道别人有家庭,却还要像麻花一 样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女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国力推开门,兀自走了进去,他看我还愣在门前,小声地催促我:“你怎么不 进来了……” 我没再理他,沉思着难以理解的世事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村子的主道上。 村子里安静极了,昔日曾经的自行车叮当颠簸声,四轮车嗡嗡轰鸣声,孩子们 无邪的嬉戏声,村妇口无遮拦的骂娘声,再也听不到了。 满村子,只有寥寥的几个男人在村道边单调地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今天是大年初九,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新年的喜气还未散尽,满村子到处都 是走亲串友的村民,而如今,那些熟识的面孔都在哪里?我有些忍受不了这压抑的 气氛,有大声呼喊的冲动。但嘴巴张了张,萧索的空气钻进肺里,却怎么也不敢喊 出来。 难道村子就一直如此清清冷冷地下去吗?或许,有拨开乌云见白日的那一天, 可是在何年何月呢? 寄希望于别人的幻想总是那么让人焦灼。 大年初九,这一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这一天,是周队长给村民承诺的最后一 天。这一天,会发生什么呢?村民所有的期待全部毫无保留地寄托在了蹲守在老村 的警察身上。 然而,一切发生的似乎没有什么逻辑而言。 下午,村子里的大喇叭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村长古平在大喇叭里郑重宣布: “全体村民请注意,现在宣布一件重大事件,今天上午,镇派出所周队长因玩忽职 守,收礼受贿罪被上级依法逮捕,请村民明日早晨八点到村委会集合,村委会届时 将交待重大事宜!全体村民请注意,现在宣布一件重大事件……” 广播一遍一遍地播报着,古平不厌其烦地反复宣读着这条让人震惊的消息。 很快,村子里有了嘈杂的声音,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十几个巷口不停地有人 慢慢走出来,他们怀着难以理解的表情,纷纷地往村中间主道上挤。他们的目光一 致,几乎清一色朝着村头那棵古树上的大喇叭张望,他们仔细地一遍一遍地聆听着 古平的宣读,目光射向那口大喇叭上,仿佛能看见,古平正郑重地宣布这条突如其 来让人惊诧不已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今天是周队长抓凶手期限的最后一天啊!”寂静的人群中有人 大喊。 人群顿时骚动了,附和声此起彼伏。 “操他妈的,节骨眼上发生这事!” “这叫什么他妈的事,全村人都指望周队长了,这当头给我们浇一盆冷水,这 让老百姓怎么活!” “妈个逼的,什么他妈的周队长,还他妈的受贿,全村人指望这么一个混蛋, 还能有个好?” …… 村民的叫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这时,村支书孟广之从村委会办公室 走出来,他背着手径直向聚集的村民走来。 “村支书来了,村支书来了!”村民中有人喊。人群像流水一样涌动起来,不 到片刻,村民们把村支书围了个水泄不通。 “村长宣布的这叫什么事,是真的吗?”村民中有人问。 孟广之说:“是真的,村委会今天早晨接到的通知,不敢瞒大伙啊!” “那凶手怎么办?啥时候能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对,对,镇派出所啥时候能有个说法啊!要不,我们再去示威游行!”七嘴 八舌的声音附和叫喊着。 “今天晚上,村委会再开个会,明早把讨论结果告诉大家,你们没听见老古在 喇叭里喊吗?等着吧,明天有些事就定论了!”孟广之说完,哎声叹气地背着手走 开了! 人群像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说:“没事,周队长被抓了,不是还有其他人接任吗?接任的人会继续办 这个案子!” “接任是接任,这不把抓那个神秘凶手的事给耽搁了吗?今天上午,我路过老 村,看见老村里蹲守的警察都撤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