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潜山竹林的秘密 一早我房间的门就被敲个不停,到处是吵吵嚷嚷的声音。原来是咸宁新闻网、 日报、晚报和电视台的记者们。昨天的杀手事件看来传播得很快。 我俨然一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大家都想知道英雄的一举一动。无数的 话筒对着我,镁光灯闪个不停,记者们叽叽喳喳东问西问的,好像对什么都感兴 趣,有的甚至把目光转向了我身边的晓利。 要不是吕烟和几个保安护卫着,出门还真寸步难行。他M的叭,这个社会, 做个名人也不是想像中的什么都好,万事皆难!且不说记者们平日里咬住你不放, 把你缠都缠死,倘若他们在你身上编些所谓内幕啊花边新闻什么的,然后大肆挖 掘、大加炒作,身边的口水都能把你淹死。不是一些名人因忍受不了工作和生活 的双重压力,最终选择了自杀吗? 接到金封局长的电话,说是医院院长陈晓彬亲自将化验结果送到局里去了, 看来陈院长对此事也极为关注。 上车时,我无意中看到禄神酒店的阮经理满面春风,看来这段时间生意相当 不错,原来“名人效应”真的能搞活经济。难怪,现今社会,一个人一旦出名了, 厂家、商家便会想方设法拉上他做产品广告代言人。我不得不服阮经理的生意眼 光,他将我留在酒店,明是“舍”,实是“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 “得”。 我让吕烟和晓利在外面等我。进了局长办公室,见金封局长、尚路主任和陈 院长都坐在沙发上,金封局长示意我坐下。待我坐定后金封局长略带喜色地说道 :“流氓,就等你来了,案情已有了新的发展,我们几个细细研究一下。陈院长, 你先说说检验结果。” “我们在死者头顶的斑块处提取了血样化验,发现里面含有毒品成份,证实 了这是一桩跟毒品有关的连环凶杀案,只是奇怪这毒品不同于现今任何一种毒品, 它的成份、分子组织结构、药性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专家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admin, 吸食一毫克就能引起脑神经中枢的极度兴奋,身体燥热无比,量大点就会致人死 亡。这种新型毒品一旦吸入人体很难查出来,因为它不像其它毒品一样,分布在 全身血液,它只聚于百会穴处,象武学练功的气门一样,一般人很难找到,它隐 藏在头顶处形成色斑,不断地向脑神经高速发出兴奋的信号,所以每个死者都会 面带笑容。”陈院长不紧不慢却有条有理的作了详细的说明。 素有“百毒不侵”对毒品深有研究的尚路也说了自己的看法:“我看了关于 admin 一些具体数据分析报告,据我初步判断,这种毒品是罂粟花的提取过程中, 经过咸宁市温泉所特有的天然地热水所含有的矿物质和桂花植物精华以及某些促 使人产生兴奋之类的辅助添加剂配制而成,它们混合在一起发生了物理反应、置 换反应等一列系奇妙的反应后已变为新的物质。它的药性用一个词语‘直冲脑门 ’最能概括,毒品进入人体后,迅速进入脑部,令人产生各种幻觉。一旦服食过 多,脑神经无法承受极度的兴奋,因而导致脑休克直致死亡,据说美国的安乐死 曾试图在这个课题上有所突破。” 精彩,他M 的叭,制毒的人真的绝顶聪明,但为什么最聪明的人往往会做出 最毒最愚蠢的事呢?人心真的很难测! 一个多小时的研导,最后金局长认为这个大案的突破口,关键在于是谁指使 杀手唐口袋来暗杀流氓警察我的?因为盛名下的我已是整个案件的负责人,对方 力图破坏调查,只有杀了我,才是最好的办法。 金局长让我重新调整一下方案,尽快查出幕后操纵的买凶者,顺藤摸瓜,以 便早日破获这宗毒品凶杀案。 迷雾顿散,案情仿佛简单化。 从金局长的办公室出来,突然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在转角一闪而没。好熟悉 的身法,我一定在哪见过。 恰好桂花姐迎面急急走来,“花姐,刚才看见一个男子吗?” 桂花姐乍见我,高兴地说:“流氓,你怎么在这里?姐姐好想你噢。你刚才 说什么男子来着,我可没看见。姐姐这段时间太忙,这不,唐口袋的卷宗,局长 让我整理好送去,要不然真想去禄神找你喝两杯。” “好啊,随时欢迎花姐来,我在九一一房间。不耽搁你了,改天再与你长聊。” 我冲桂花姐友好地笑笑。 雷阵雨,对了,就是他,黄指环黄师傅的大弟子,去年曾谋面一回!他那种 特有的身法只有练童子功的人才能将它发挥到极至。这个家伙,他鬼鬼祟祟在做 什么? 这时吕烟的车喇叭声已在催我。看来他等得不耐烦了,他M的叭,他做人就 是没耐性,难怪一辈子升不了官。 我暂时打消去找雷阵雨的想法,向吕烟和晓利走去。 晓利头靠着车窗睡着了,她的脸正好对着我,好一张剔透晶莹、粉雕玉琢的 绝世芳容,简直不似人间应有,那称为倾国倾城的颠倒众生的惊世之美,让我一 下不由看呆了。 坐上车,我忍不住轻吻了一下晓利那弹纸可破的脸,“走,吕烟,把车开到 潜山竹林。”我朝吕烟吩咐道。 吕烟无奈地摇摇头,结果还是将车发动了。 他M的叭,这家伙八成是会错意了,以为我带她去那里浪漫。当下我也懒得 解释,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解释,如果你越解释,人们的误会反而 越深。这时候最好选择沉默,沉默是金! 当车路过月亮湾的时候,见河边围满了一大群人,人声嘈杂,好像是发生了 什么大事。这时晓利也醒了。 吕烟已把车停了下来,“不好,一个年轻女子闹自杀,正一步步地向深水走 去,水已没及了她的腰身。” 晓利摇下车玻璃,头伸出去望了望,突然,晓利像一只纯白的蝴蝶一样,急 速地向河中的少女飞去,口中大呼:“紫衣——不要——” 少女顿了顿,就在这不容毫发之瞬息,晓利抓住了少女的右肩,用力向后拉。 真险!水已漫过少女的颈部以上,如果再晚半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少女脸色苍白,眼圈发黑,一双带泪的眼睛略显失神。湿漉漉的衣服紧帖在 身上显得零乱不堪,却也凸凹惹火,玲珑有致。 “火凤凰”白紫衣!我认得她,晓利从小到大的玩伴。她怎么会在这里?又 为什么要自杀?我将询问的目光投身晓利。 晓利摇摇头,但神情很是奇怪。 少女这时已回过神来,见自己躺在晓利的怀里,发疯地咆哮:“你让我死, 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晓利,为什么要救我?你让我死好不好……” 晓利紧抱着白紫衣,一只手抚着她背上的黑色长发,安慰道:“紫衣,不要 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此刻很痛很痛?我们是死党,是最好的朋友,谁也不能 把我们分开。” “谁跟你最要好的朋友?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作最要好的朋友了?你就要和流 氓警察结婚,不要我了,不行,我要——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白紫 衣大哭大闹。 “你听谁说的?” “报纸上早就登了你们的照片,还那么亲热。” “你不要信报纸,根本就没那回事。这年月,报刊上有多少真实的东西?” 晓利急急地申辩,然后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是不是你派唐口袋去杀流氓哥 的?” 白紫衣大声地说:“是又怎么样?反正我不想活了,来抓——”,晓利赶忙 用手捂住白紫衣的口。 其实她们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暗暗震惊:杀手买凶案算是破 了,但连环凶杀案的线索也随之而断,原以为只要找到买凶者,大案就会告破, 哪知道两个案根本就不相关。 此时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担忧,兴许担忧成分应该多些吧。一来大案 此时已变得毫无头绪,二来,我还要陷入这胡乱的感情纠葛中。 “把她带上车,我们送她回家。”我有些生气地冲晓利吼道。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 车内,空气变得有些坚硬,大家都各想着心事,没有人愿意打破沉默,只有 车轮磨擦水泥路面产生低哑的沙沙响声。 “到了。”还是我先开口,不然吕烟这丫不知道要将车开到哪去了,“你就 把车停在这里等我。” 我和晓利默默地扶着虚弱无力的白紫衣走到一所红漆门前,开门的是白紫衣 的父亲白高原教授和她的母亲蓝海欣。 白高原,约摸五十岁,头发微白,鼻子上架着一副镶金深度眼镜,我市著名 化学教授,下岗在家多年。爱人蓝海欣年过四十,看起来却像不足三十岁,脸部 光洁如玉,一弯柳叶眉恰到好处地点缀在盈盈凤目之上,煞是耐看。 夫妻俩见心爱的女儿弄成这样,一面急忙问明原委,一面扶着她向闺房走去。 走进紫衣的房间我大吃一惊,充盈着淡淡幽香的闺房,到处贴着她和晓利的照片, 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另外床上、桌上放了一些女孩子很私性的东西,长这么大 我还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不由心乱跳,连忙尴尬地退了出来。 安顿好白紫衣,晓利和白高原夫妇走到我面前,白教授扶了扶金边眼镜,嘴 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晓利看了一眼白教授,还有在一旁紧张的蓝海欣, 随即充满期待地望着我,“流氓哥,我们求你一件事——” “不用说了,不行!”我当然知道她求我什么。 “紫衣这孩子还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一回吧。”蓝海欣有些 急了,竟跪在我的面前。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用求他,大不了一死。”白紫衣不知何时从房间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下 扑到她母亲身上。 “你这傻孩子,如果你不在了,扔下孤孤单单的我,还怎么活啊?”蓝海欣 说完,眼泪直流。 晓利这时也开口了:“流氓哥,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紫衣还小,给 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也不原意看到她在牢里过一辈子吧?如果你执意要抓 她,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佳人岂可唐突?况且我也只想吓吓她,根本无意抓她,不然也不会送她回家 来。 “好吧,此事我暂不追究,不过我不希望还有下次,另外——”我用眼睛看 了晓利,又看看白紫衣,他M 的叭,什么乱七八糟的。 晓利当然知道我指的是白紫衣对她的感情,连忙说:“你放心,我会跟紫衣 慢慢解释的。” 回到禄神,心绪索然无味,遂打开电脑进入咸宁新闻网论坛。一个名叫“透 过玻璃看”的人发的组图吸引了我。组图主题为“潜山翠竹”,我一张张地欣赏 着,心里不由自主地赞叹他高超的摄影技术,同时又感慨于大自然给人类无私的 馈赠。 突然在一张图下面名为“樵夫”的评论让我的心为之一动:苍苍翠竹,悠悠 情怀;剪剪黄枝,落落思忆。 黄枝!我向美图望去,奇怪,满山翠竹,为什么唯独这一处竹叶竹枝却是黄 色? 粉粉猫不知何时呜咽地叫了一下,我转过身,见它正伏在晓利的怀里,一双 眼睛时绿时蓝,绿时绿得恐怖,蓝时蓝得忧郁。 竹子,它的眼睛竟然有竹子,我心神猛地一怔,即刻陷入冥想之中。世界一 片空宁,仿佛祥和是生命的起点和终点。然而,平静总是短暂的,静极生动,风 总是来得无声无息,无缘无由。竹子迎风招展,舞姿盈盈。 有谁见过竹子的眼泪?有谁听到竹子的哭声?又有谁感觉到竹子的疼痛? 我想除了像我这样为数不多的傻子,这世上再也没有几个了。 竹一根根地陷入地表,陷入黑暗,看上去像是被人大力拉扯着,无力的竹枝 象一双双绝望的手。世界狞笑着,黑暗狞笑着。 “流氓哥,你怎么了?”晓利惊吓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在猫猫的眼睛里看到竹子,你说是怎么回事?” 晓利看了电脑一眼,又看看我,温柔地一笑:“我明白了,你刚才看了竹子 的画面,突然又来看猫的眼睛,据科学分析,事物的影像会在人的眼睛停留零点 几秒,而猫眼睛的竹子是反射你眼睛的影像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我将信将疑,在没找到其它答案之前,也只有相信这种解释了。 “晓利,我想让吕烟带我去竹林看看,你就呆在这里等我好吗?”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以后无论你去天涯还是海角,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永远不离开你。”晓利动情地说,痴痴的目光望着我。 我紧紧地搂住娇小可人的晓利,粉粉猫知趣地跳开。我心里暗暗发誓,这一 生,我都要好好地待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 我们一行包括粉粉猫在内很快就进入了潜山竹林。 潜山属咸宁市幕阜山余脉,山势东高西低,最高海拔296 米,最低海拔38米, 山峦叠翠,连绵起伏,气势雄伟。优越的地理气候条件,铸就潜山肥沃的土壤和 神奇秀美的景色。山上古树参天,浓荫蔽日;翠竹扶风,四季常青。近些年,这 里经过大力开发,已成为全市人民游览的最好去处。 费了好大周旋,总算找到了“透过玻璃看”拍摄到的黄竹地带。 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倘若放一具尸体上去,那还真是大煞风景。可世上为什 么偏偏有人干出这么残忍的事呢? 耳畔,竹子的哭声更大了。粉粉猫跳将下去,围着一根根的竹转,最后停在 一株极不醒目的竹前,用爪拼命地爬着泥土。 难不成那株竹或地下有什么问题?我小跑过去,摇摇竹子,踩踩地下,却什 么也没发生。 吕烟也跟了上来,嘴里滴咕着:“怪事,真是怪事,我的手表突然不走了, 手机变得一点信号都没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嘘,你们听。”晓利好像听到什么了。 我竖起耳朵,果然听到咚咚的声音,很轻微,在竹子底下发出的。我将耳朵 靠近竹子,声音清晰多了,响声时断时续。难怪粉粉猫要爬泥土,八成以为有老 鼠在下面。 有古怪。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我仔细观察这株竹子,老实说,这株竹除了粗 些,真的没什么特别。 粉粉猫不知何时已爬到竹子半人多高处。晓利伸手去抱它下来,扯了两下, 却扯不动。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袭来,“不要动,晓利。” 可是迟了,四周的竹子全都陷入地下半尺,顷刻,白雾缭绕,天旋地转,竹 枝乱舞。 “哈哈哈——,你们全都得死。”不远处传来阴蛰的笑。 “不好,白雾有毒,大家屏住呼吸,小心。”我提醒道。话没说完,粉粉猫 已掉到地上,软作一团。 晓利忙抱起它。我们几个人的手紧握着在竹林里急跑,因为只有冲出竹林, 才有可能逃生。可是跑了大半天都没跑出竹林,四周的竹都在动,你跑它也在跑, 你停它也停,一百多个平方的竹林,就是走不出去,真是活见鬼了。这么奇怪的 竹阵我还是头一回遇见。 冷静,冷静!我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要尽快想办法脱身,不然,我们几人真 的会死在这里。 “各位,游戏结束了,哈哈,再见,阿门!”阴蛰声之后,是一声枪响。 我已看清了子弹的轨迹,它偏离前面竹子零点二公分,带着死神的微笑,直 向我的胸前扑来,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没有躲避的余地,除非是神。 他M 的叭,唯有等死,等子弹冲进胸膛然后世界的一切恢复平静。或许虚无 和平静才是一切事物的终结吧,我突然发觉,死并不可怕,无非是换了一种存在 的方式而已。 在这千钧一发,“神”真的出现了,“神”挡住了必杀的子弹。 我似坠入梦中。 只是那一瞬,就那一瞬,我发觉挡在我面前的不是神,而是我心爱的晓利。 晓利回过头微笑地看着我,身体慢慢地倒下。 “晓利——晓利——”我撕心裂肺地狂喊。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这样地深爱着 一个人。她仿佛已抽离我身体内的每一处活力与血液。 人是感情的动物,但有时,人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感情。也许,只有在生离 死别面前,人那份隐藏心底最深处的最真的感情才会自然而然地暴露无遗。 “晓利——”两条人影急速地扑向这边竹林。 一个是“火凤凰”白紫衣,另一个却是我要找却没找到的李寻刀。 看着人事不醒的晓利,白紫衣已是泪流满面。 吕烟就要过来与李寻刀交手,却发觉他已径直跪在晓利面前,口里喃喃自语, 一双哀伤欲绝的眼神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晓利,上次在阳光酒店,我真不该独自跑路,扔下你不管,不然,你也不 会有今天。晓利——晓利——”李寻刀使劲地摇着晓利的身体,“你给我一个机 会啊,我发誓再也不丢下你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晓利,你说话啊,说话啊。 不行,我要给你报仇!雷阵雨,你给我滚出来——” “不关我的事,组织的意思。”不远处有人搭话。 “说好了不杀晓利的,你……你……”李寻刀一口气提不上来,话卡在脖子 上。 “你没看见是她自己挡枪的?真的不关我事。”那人分辩着。 “你还敢狡辩?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我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李寻刀说完,手中的飞刀已流星般飞出。 与此同时,又听到一声枪响,李寻刀的胸口流出了鲜红的血。 “晓利,我来陪你了。”李寻刀倒在晓利身上。 白紫衣这时站了起来,“快,背上晓利,跟我走出竹林。” 事出仓促,我来不及伤痛,在吕烟的帮助下,迅速背起晓利,跟在白紫衣身 后。晓利一只手仍紧紧地抱着粉粉猫。 “左三右四,前二后六,左一右五……”白紫衣口里念着,脚下动着,很快, 我们走出了这片黄色的竹林区。 一个黑衣蒙面人就躺在地上,胸前一把刀直至没柄。 是李寻刀的飞刀,我认得。 揭开面纱,我大吃一惊,不是雷阵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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