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今天倒是六点钟就上了车,本想早点到,想不到路上 一堵车,还是来晚了。”维红很真诚地向高照和他身后一起围上来的几位学员道歉。 “维经理住哪儿呢?”一位学员问。 “我住在侨城。”维红答道。侨城是海城的风景旅游区,距海城花园有一小时 车程。 “呀,那是住得远。”高照有点内疚地说,“我还以为您就住在海城花园呐, 早知道您住在侨城,真不该请您这么早来。” “瞧您说的,学习班开班,来看看大家也是我的工作呀!” “维经理呀,”一位操四川口音的中年妇女有声有色地说道,“你要不是住得 太远了,真应该跟我们一起来练一下子。高老师的功夫可了不得!上次要不是高老 师动作快,我怕是要赔两万块钱嘞!” “哦,那天差点打烂瓷瓶的,就是您家的孩子?”维红对这位中年妇女问道。 “是的嘞!那个娃是我外孙!”“这位阿姨姓何。”高照向维红介绍。 “啊,何姨。那个瓷瓶不要两万块钱,它标价是两万,我找人打了折,只花了 五千块。”维红想对何姨安慰一下。 “五千块也是不得了的钱啰!”这时,有一位学员向高老师告辞,高照看看手 表,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便纷纷向高老师告辞,何姨走出 几步之后,又转回头对高照叮嘱了一声:“高老师,今天下午一定要来呀。”高照 笑着对她点点头,便从篮球架上取下自己的夹克衫穿上,与维红一道走在最后。 “这位何姨真客气,一定要请我到她家去吃饭。”高照看着走在前面的何姨说。 “看得出,大家对您都很尊重。”维红轻声说道。 “大家对自己的健康都很关心。”高照巧妙而谦虚地回答了维红的赞扬。 两人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一时未能找到新的话题,气氛似乎有点尴尬。但是, 维红立刻就找到了打破僵局的话题。“太极练了多久?”“20年。”“那……高老 师今年多大年纪?”“年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体状况。”高照说着,凝神 看了看维红。维红也转头看了看高照,然后又低下头去回味高照的这句话。她觉得 这句话听起来很平淡,但是其中的见解却很独到。 两人再次沉默地走了几步,维红又开口问道:“高老师的拳练得这么好,一定 有名师指点吧?” 高照听了这话,转过头看着维红,反问道:“您说的这个‘名’是有名的‘名’, 还是高明的‘明’?” “这有什么区别吗?”维红也皱起眉头。 “有。”高照将视线移向远处,说:“有名不见得高明,高明不见得有名。武 术界有很多这样的情况。” “那您的师傅……” “他是一位隐士。他身怀绝技,但默默无名,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出名。”高 照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思念的惆怅,“他的师傅只传了他,他只传了我。”“噢,这 么特别?能不能讲讲您师傅的故事?”高照的话引起了维红的好奇心。 “以后有时间再给您讲吧,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高照停下脚步,指着左边 的一条岔道说,“我得从这边走了,维经理上我家去坐坐?” “改日吧,今天想早点去办公室,还有一大堆事没干完。”维红说罢也停下脚 步,等着高照说拜拜。 然而,高照这时却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很严肃地说:“维经理,我想给您 提个建议,您应该练练太极拳。” 维红一时感到莫名其妙,但她脸上仍然露出微笑问:“为什么?” 高照迟疑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您的腰不好,这对您各方 面都有很大影响。” 维红的笑容顿时消失,她先是惊讶地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呢?”接着,又 觉得这种认可似有不妥,便本能地掩饰了一句:“不会吧?”“我能看得出来。” 高照很认真地说,“您走路时虽然腰板挺直,显得风度翩翩,但是您的腰部是僵的, 一点儿没动。” “是的,”维红最后还是承认。“我当演员时练功受过伤。” “天地一太极,人身一太极。”高照两腿一并,双手自然垂直置于腿旁。高照 放开手脚,恢复平时的姿势,接着说:“民间习惯把肾脏称作‘腰子’,所谓‘腰 不好’、‘腰无力’、‘腰发软’等等,都与肾脏的健康状况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