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那个晚上,我和阿拉菲尔驾车去赛普雷茅特角的公园休息处吃煮螃蟹。我们来 到河口边的走廊上,在一张铺了格子布的桌旁坐下,画着红色小龙虾的大餐巾系在 阿拉菲尔脖子上。走廊外,海鸥掠过水面,在海水上空盘旋。平静的水中,一只孤 独的蓝色苍鹭站在锯齿草中,它长长的身体和纤细的腿,留下一幅优美的剪影。 阿拉菲尔吃蓝蚝螃蟹时总是毁灭性地简单。她用木槌棒从中间粉碎它们,折断 爪子,用光滑的手撕裂蓝蚝后背壳上的关节,认真而单纯地把体液和肉浆溅得到处 都是。每次吃完后,我都不得不带她去盥洗室,用湿纸巾擦净她的头发、脸和胳膊。 回家路上,我在新伊伯利亚停下来,租了盘沃特·迪斯尼的卡通片,然后打电 话给巴提斯蒂,请他和妻子来和我们一起看。巴提斯蒂一向对录像机充满好奇,他 从来不能理解它的工作原理。 “那些人制作出电影,然后把电影放进那个盒子,是不是,戴夫?”他问。 “完全正确。” “就像放电影一样,是吧?” “对。” 我决定热一些血肠。 我为小孩子租过很多迪斯尼和其他的健康电影,因为我不想让阿拉菲尔晚上看 那些少儿不宜的电视节目,至少我不在家时是如此。大概我有点过度保护和谨慎, 但是电视中的暴力画面和中东、南美地区的战争新闻,常常会让她面如土色,张大 嘴巴,大睁双眼,似乎正在被人刮耳光。 迪斯尼电影、血肠、河口边的蓝蚝螃蟹,这些大概可以对她所失去的做点补偿。 你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并在祷告中为她祝福,在她感情的深处,这或许就会成长 为一种信仰,并代替记忆。我说不清,反正我不擅长解释那些神秘抽象的事,而且 我对自己的问题也还没有头绪。 但我下定决心,阿拉菲尔将永远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只要是在我的照料下, 只要她还生活在这个国家。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对不对,巴提斯蒂?”我一边递给他血肠一边说。 “什么?”他和阿拉菲尔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电视屏幕上的唐老鸭上。 “这是我们法人后裔的土地,对,没错儿,是不是?” 我说,“我们制定规则,我们拥有自己的旗帜。”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又回到电视上。当唐老鸭对它的侄子大发雷霆时, 坐在地板上的阿拉菲尔拍着腿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