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星期六,我早早将阿拉菲尔叫醒,对她没有透漏任何旅行内容。在清凉、玫瑰 盛开的黎明,我们驾车去萨宾渡口的德克萨斯那边。萨宾河从这个渡口流人墨西哥 湾。我军队时期的一位朋友,在这儿拥有一个小型农场,离海边沙洲上的灰色地带 不远。 这个地方有特色的是盐草、美洲鳄鱼、昆虫、喜鹊、土耳其秃鹰、气味难闻的 死牛、可以磨光水塔涂料的热带风暴。很多像我朋友一样决定在这里扎根的人,按 他们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他在军队中被撤职,曾被监禁在加尔维斯敦的精神病院。 他嗜酒成性,身为一名农场主,却不会在石南地区种植荆棘。 但是他饲养着我所见过最漂亮的、原产于美国西部的阿帕卢萨马。我和他在厨 房里喝咖啡,阿拉菲尔在一边喝可乐。然后,我拉了几块方糖放在手掌中,出门去 他的后院。 “我们去干什么,戴夫?”阿拉菲尔问道。她仰起脸看着我,穿过松树的阳光 照在她脸上。她穿了一件黄色T 恤,蓝色牛仔裤,粉红色运动鞋。水面上的风吹乱 了她的刘海。 我的朋友朝她眨眨眼睛,走进了马厩。 “你骑不了三脚架,是不是,小家伙?”我说。 “什么?骑三脚架?”她说,脸上一片困惑。但当她往我身后看去,看到我的 朋友领着一匹三岁大的马走出马厩时,一下子振奋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 这匹阿帕卢萨马灰中带蓝,白色的蹄子,臀部上散落着黑白斑点。它喷着鼻息, 头逆着笼头甩着。阿拉菲尔在马和我之间看来看去,脸上充满了喜悦。 “你认为你可以照料它、三脚架和你的兔子吗?”我说。 “我?它是给我的吗,戴夫?” “当然是你的。它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它想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什么?马打电话?” 我把她抱起来,放在栅栏横杆上,然后让阿帕卢萨马在我的掌中吃方糖。 “它和你一样,喜欢吃甜食。”我说,“但是当你喂它东西时,要让它从你的 掌心吃,这样它就不会错咬了你的手指。” 我翻过栅栏,没加马鞍上了马背,将阿拉菲尔提起来,放在我前面。我的朋友 已经修剪了马鬃,阿拉菲尔用手上下抹着马鬃,似乎她的手是个巨大的鞋刷子。我 用右脚后跟轻触了一下马助,绕着马厩慢慢转了一圈。 “它叫什么?”阿拉菲尔问。 “德克斯怎么样?” “你怎么起的名字?” “因为它来自德克萨斯州。” “什么?” “咱们现在是在德克萨斯州。” “这是哪里?” “这和你没关系。” 我向我的朋友点点头,他拉开了门。我们骑着马,穿过沙土上的松树林,未到 了海滩上。这里刮着风,气候适宜,我们沿着海岸线骑了一英里,到一片沙洲和防 波堤形成的浅浅环礁湖中,在湖上空,海鸥发出密集。 刺耳的叫声。在我们身后,是深深陷入潮湿沙地上的扇贝形蹄印。 我给了朋友四百美金,买了这匹阿帕卢萨马,另外花三百美金,购买了粗粮和 自制的拖车。回家的路上,阿拉菲尔几乎一直跪在前座上,要么透过驾驶室玻璃向 后看,要么探出车窗,看着跟在我们后面的马车。她额前纤细的头发,用白色发带 来得很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