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那个晚上,我打电话给大瀑布城丹·尼古斯基的家里。 “你去哪儿了?今天我给你打了三次电话。”他说。 “在这边,大分水岭的东面。” “现在?在哪里?” “就在大瀑布城外面。” “你现在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住进了一家汽车旅馆。我今晚好像回不去了。” “我们正准备几分钟后在后院就餐。你想不想过来?” “我的小女儿和我在一起。” “带她一块儿来。在我们这儿,她可以和三个小孩一起玩。我已经得到关于玛 珀斯的很重要的资料,你应该了解一下。” “禁药取缔机构有关于他的档案?” “是联邦调查局,他涉嫌一项绑架案的调查。你最好过来。” 他告诉我他家的地址和方向。我带着阿拉菲尔,在黄昏中驾着车到了一个五十 年代风格的城市。我们坐在后院的红杉木露台上。阿拉菲尔和他的两个小女儿一起, 玩着小跷跷板。他的木炭火盆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成了灰白色,热烘烘的。他 的妻子用一个盘子拿来拌好的沙拉、一大罐冰茶,然后在烤架上放上一排鹿肉和麇 鹿肉排。油脂在炭的烧烤下嘶嘶作响,散发出蒸汽,味道美极了。 他的妻子很有魅力,也很有礼貌,口音和丹一样。 她化了妆,而且穿得很正式。如果你从近处看她的眼睛,就能发现她很害羞。 她回到厨房,开始切面包。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人,会嫁给长得像我这么难看的男人。” 他说。 “根本没有。” “得啦,罗比索。” “女人都有一颗仁慈的心。” “是的,她们确实很仁慈。”他说,从椅子上站起来,关上了滑动玻璃门。 “让我们绕着房子走走,那样就没人会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事实上,也许我们该等 吃完饭再说。” “走吧。” 我们走进他的侧院,小小的花坛里,种着苹果树和红玫瑰,叶间有些又小又硬 的苹果。他打开房子侧面的两把椅子。当他开始说话时,嘴巴骤然抽了一下,我看 见他喉咙上的肌肉收缩了一下。 他开口问我:“你的律师从哪儿得到玛珀斯的资料的?” “他雇了名私家侦探。” “告诉你的律师,把你的钱拿回来,私家侦探总是乱开价。我猜他到了玛珀斯 的家乡,在州长办公室和警察局进行了核查,拿到了玛珀斯十七岁时,用高尔夫球 杆打人的资料,然后开口向你的律师要了两天的服务账单,那通常是六百美金。此 外,他没查任何其他事情。” “他有过什么经历?” “你看,你当过很长时间的警察。你知道,偶尔你会遇到这样一个人,所有人 都认为他很正常。也许他有一份学历、一份好工作和服役记录,这个人不值得人们 太过于注意,至少他没有给警察足够的理由去怀疑。但是,他身上有些问题,没有 道德心,没有感情,而且是一项我们尚未破解的谋杀案凶手。我想,那就是你的朋 友哈瑞·玛珀斯。 “1965年,一位来自波尔克堡正在休假的十八岁士兵,在德克萨斯州的泰勒城 接上了女朋友,带她看了一部汽车电影。之后,他们往回开,停在一座破旧的温室 后面,温室里曾有人种过玫瑰,至少那里是警方发现那个女孩衣服和内裤的地方。 他们在五英里外的河床上发现了汽车。有人把排气管扯松了,并放了把火,车里的 那两个人已经成了焦炭。病理学家说,当汽车开始燃烧时,他们还活着。” 我在折叠椅上向前倾身,从蔷薇丛中拾起一片叶子。 我的喉咙发紧,我可以听到孩子们在后院玩跷跷板。 “玛珀斯被卷入其中了?”我问。 “那是个大问题。在受害者的汽车上,发现了另一个来自马歇尔市的小伙子的 指纹,但没有玛珀斯的。但那可以推算出来,有可能玛珀斯开一辆汽车,另外一个 小伙子开受害者的汽车,来到他们烧掉汽车的地方。那晚更早些时候,有人看到他 们俩在一起,而且这需要两个人来完成,除非被他们杀的小伙子是步行的,但那种 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有一辆汽车,早些时候曾和玛珀斯在一起开车到处转。” “那个小伙子没把玛珀斯牵扯进来?” “他否认所有的事情。在牢房里,他用卫生纸绕住自己,并在纸上浸透了打火 机油,然后放火烧自己。这看起来好像颇有戏剧效果。但是后来,他向所有人证明, 他是真的想死。他从扫帚上解下了铁丝,上吊死了。 “玛珀斯的父亲在当地拥有一座锯木厂,他雇了一家法律公司,他们找了位墨 西哥妓女,那个妓女在法庭宣誓说,玛珀斯和另一个朋友整晚都在她那里。另一个 小伙子对她的话做了补充。但是后来,这个小伙子似乎在良心上感觉不安。” “那么,他就是玛珀斯用高尔夫球杆暴打的那个家伙?” “你明白了,兄弟。紧接着,在两年之后,那个小伙子在越南被杀死了。” 我的手掌在裤子上蹭着。 “我得去抓住他,丹。我已经失去了全部线索,而且一直以来,我一无所获。” “让我们先吃晚餐吧。” “我不认为自己还有心情吃饭,很抱歉。只剩下不到一周半的时间,我就要去 接受审判了。和你坦率地说吧,我不想去坐牢。” “你是个好人,你会没事的。”他说,将他的大手放在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