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MD的涵义 “怎么办呢……”白云清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冷漠地凝视着窗外。 “怎么,有心事?”张平向白云清那清瘦的面容瞥了一眼。在他的眉宇间,凝 集着一片阴郁。 “你说,这是不是又是巧合?”白云清转头望着张平问道。 “你是说去市委党校学习的事?”张平反问道。 “嗯!”白云清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也是好事啊!”张平爽朗的说,“最近一段时间局里都在传说,杨局身体 不好,年底有可能提前病退。这对你可是个好机会啊……” “哼,”白云清甩了甩头。“我才刚提拔两年,这种好事轮不到我。” “那可不一定……” “好了好了。”白云清打断了张平的话。“问题是我这一走,案子的事怎么办 啊?” “这倒也是。”张平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们正面接触一下雇成,或者先 把那四大金刚秘密抓捕……” “不行。”白云清当即否定了张平的意见。“栗明的死、刘华起的被杀应当与 雇成有关,但我们只是猜测而已。在刘华起被杀一案上,目前掌握的证据都指向江 山;而栗明的死因,更是推测,没有一点直接的证据,无从下手啊。况且,雇成的 社会关系很硬,在没有过硬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既然这样,不如逮捕了江山呢……” “我看,那也没用。我分析江山掌握的线索,与我们知道的也差不多。尽管他 的调查已经逼近了能够揭开那伙人罪行的关键,但其中的奥妙究竟如何,他还是莫 名其妙,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至今毫无动静。正因为如此,那伙人才设置了这个圈 套,使江山不能再接触那个关键问题。如果我们能抓到一点什么线索,那才会一举 击中要害。” 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对于雇成来说,这一切都是经过了精心策划的,如果没 有一点线索,很难查出幕后的问题。 “那你说该怎么办?” “也许得让江山露露面……” “你是说打草惊蛇?!”张平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山感激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脱去了外套,颀长的身子在高档紧身羊毛衫 的束缚下,更显得更迷人。项楠的肌肤很白且嫩,而且又极富张力,当阳光从窗外 射进来,光泽涂在她肌肤上时,那几乎称得上是一种圣洁之光。江山两眼亮亮的, 但没有一点淫邪成份。经过充分的休息,洗过澡,吃了两餐饱饭,他又重新换发了 精神。此刻,他刚刚换上项楠专程买来的衣服,整个人似乎变了个样。 “你家中我没敢过去,看来还有警察在守着。”项楠说,“不过我打了个电话, 是嫂子接的,家里一切都好。” “你的手机得换一换了,这个你先用着。”项楠说着把一张新手机卡连同两千 元钱递了过去。江山感激地看着项楠,欲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这两天我打听了一下,刘华起有一个情妇叫王丽娜,据说这段时间他们两人 打得火热……” 正说着,门前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江山抓起衣服迅速地跑进了内室,项楠沉 着地走到了门前。门开了,黑暗中露出了一张男人消瘦而苍白的脸。 “你……想干什么?”项楠望着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紧张地问。 “我是市公安局的,叫白云清。” 项楠呆住了,发出了一声低低地惊叫,把住门框的右手因为紧张指关节现出了 白色。 “怎么,不请我进去。”看到项楠紧张的神情,白云清故作轻松地说道。 项楠仍然紧紧地把着房门,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 “有……搜查令吗?”项楠提高了嗓音,想提醒屋里的江山注意,但声音中充 满了紧张、焦虑与恐惧。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了嘴。 “有。”白云清答道,随手掏出一张纸一晃,在项楠接过纸细看的时候,他已 经走进了屋子,坐在了沙发上。 项楠发觉上当之后,立即现出惊慌与恼怒的样子。 “你这个人真无礼,请你马上出去。”她对着白云清大声喊道,手指向身后的 房门。 “项女士,不要紧张,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就走。” 项楠抱着膀子站在那里,一幅欲斗的样子。 “请说吧。” 白云清指了指房门:“先把门关上。” 项楠迟疑了一下,转身关上了的房门。 “我有几句话,要告诉江山。”白云清点起一支烟,“你要是见到他,就请转 告。” “你说什么啊,我一点都不明白。”项楠装出一幅毫不知情的样子。 “行了,雇夫人,你们的情况我早就掌握了。”白云清轻松地笑着,指了指旁 边江山刚刚换下的衣服,以及香烟、手机等物品,对项楠说道。项楠脸一红,什么 也没说,坐在了白云清对面的沙发上。 “栗明不是意外溺死,而是被人故意杀死,因为他的后颈处有外伤。刘华起的 死估计也是同一伙人所为……”白云清提高的嗓音,让里屋的江山也能听到。 “请等一等,白警官。”项楠说,“既然这样,江山不就没事了吗?” “不,”白云清摇了摇头,“现在一切证据都表明,刘华起是江山杀的。虽然 我们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老公设置的圈套,但我们没有证据,所以无能为力。” “这一切真的都与雇成有关吗?”项楠关切地问,她的心紧张地直跳。 “要是能查清栗明被害的原因就好了。”白云清说着站起身来。“我也该走了。” 目送白云清离开了房间,项楠立即关上了房门,冲进了里屋。那里空荡荡的, 只有窗帘不时被户外的冷风吹得飘动…… 江山注视着白云清独自驾车离开,又等了一会,见四周没有动静,才小心地从 藏身之处出来。他悄悄地溜进项楠的房间,开始急速地收拾东西,一边听着项楠介 绍刚才的情况,一边急速地思索着。 白云清的来访目的何在?是告诉我警方又重新调查栗明溺死一案呢,还是说刘 华起被杀一案又有了新进展,自己能排除嫌疑呢?不对,从他刚才的话中,警方分 明还没有排除自己作案的嫌疑。那么,他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自己过去坚持调查栗 明溺死一事是正确的?但是,依白云清的性格,他是不会向犯罪嫌疑人妥协的,更 何况自己还处在警察的追捕之中。也许,警方已经掌握了刘华起与雇成的关系,怀 疑刘华起之死自己陷入了圈套,只是缺少证据。但是,他又说能查明栗明的死因就 好了,这是什么意思?看来自己被陷害真的与此有关。这就是白云清要传达的信息? 既然警方已经怀疑到此,查下去就是了,何必专门来告诉自己? 江山一时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在白云清的内心里肯定认为自己 是冤枉的,所以今天他才独自来访,而没有带人来抓捕自己。江山重新又鼓起了信 心。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急刹车的响声,江山警觉地走到窗前向外观察着。一辆 白色的丰田面包车停在了楼下,车上下来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 在城郊的一处简易民房里,江山又安顿了下来。天已经黑了,满天星斗闪烁着, 又是一个闷热的天气。躺在床上,他默默地想着心事。 根据他的判断,白云清既然向自己透露某种信息,这说明警方至少已经怀疑自 己是被诬陷的,暂时不会采取行动,自己暂时也是安全的。但是,刚才的那批大汉 又是什么人呢?从他们对待项楠的态度来看,可以肯定他们是雇成的手下,否则不 会对项楠那么客气。但从他们直扑项楠住宅的架势看,肯定是有备而来。幸亏自己 逃得快,否则的话后果真是不可设想。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藏匿在项楠家里呢?是 谁向雇成泄露了秘密?是项楠吗?不可能。如果是她的话,自己不可能在她的家中 藏匿那么久。是白云清?更不可能啦,他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是警方内部有人 泄了秘。 江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样的话,项楠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刚才,他给项楠打 了几次电话都没有回音,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项楠肯定出事了!”江山想。“雇成会怎样对待她呢?虽然是夫妻,但精明 的雇成不会感觉不到同床异梦的滋味吧!况且,项楠帮助的是自己----与雇成有枪 击之恨的仇敌!” 一时间,江山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仿佛忘记了自己被追捕的命运, 全身心地替项楠担忧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夜已经深了。江山还是没有想出一点可行的办法来。 报警?他现在的处境不允许,而且手头也没有证据,毕竟项楠与雇成是夫妻, 总不能说是绑架吧!如果警方前去一查,人家两口子活得好好的怎么说?那不但会 暴露自己,而且也会给项楠带来不利,自己总归还是逃犯。前去打探?这种想法江 山也不是没有。但问题是项楠在什么地方,家中、公司还是别的地方?自己一无所 知。弄不好还自投罗网。 正当江山焦燥不安之际,他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惊得江山猛一激灵,这是 项楠给他刚换的号码!他抓过手机一看,正是项楠的号码。 “喂----”他谨慎地呼道。话筒里却传来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 “江山,我知道是你!”那人说道。 “你是谁?”江山紧张地问。 “我是谁?你还听不出来吗?”对方阴沉地答道。 “身上的枪伤这两天又该疼了吧!”对方提醒道。话筒里传来一阵阵狞笑,江 山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与仇恨扑面而来。是雇成!他想。 “你想怎么样?”江山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对 方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一定是有某种阴谋。 “项楠在我这里,对了,你的独生子也在我的手上……” “卑鄙!”江山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满腔的愤怒却无从说起。 “要说这事都怨你!”雇成故作无奈地说道。“事情都过去八年了,我们一直 相安无事。你要是缺钱的话,给我说一声,百八十万不在话下,我们毕竟都是老朋 友了吗?” “哼!哼!哼!”江山气愤之余无话可说,只是从心底发出了几声冷笑。 雇成根本不予理会,接着说道:“我们年龄差不多,可是在为人处事上,老哥 要说你几句,做人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个社会上谁不需 要谁呢,何必……” “我呸!”江山对着手机吼道,“有话就讲,有屁快放!” “没想到你老弟还是这个脾气,不撞南墙不死心!”雇成阴阳怪气地答道,突 然语气一转:“直说了吧,拿那份名单来换你的小情人和儿子!” “名单?!”江山一时懵了。 “别给我装蒜!就是栗明的老婆给你的那样东西!” 江山忽然明白了过来,一种在彻大悟的感觉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回奔涌。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