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要证人 这是一座普通的两层小楼,虽然外观并不那么讲究,但是独门独院,周围砌着 青砖围墙,加上二百多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在鲁州也算得上一处高级住宅。刘华起 的前妻吴萍就住在这里。今天,她的家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该说的,我都对警察讲过了,刘华起的事我一概不知。”一开始,吴萍就摆 出了拒人千里的架势。 “我想知道的是,刘华起与你离婚之后,和哪个女人来往秘切。”说话的是一 位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子。 吴萍撇嘴冷笑了一声,对面前的女人充满了不屑的神色。 “她与哪些女人相好,你还不清楚。” 那女人脸一红,显出很不自然的样子,平静了一下情绪,她才说道:“大姐, 小妹求你还不成。”眼中流出了说不清的泪水。 吴萍鄙夷地看着她,说道:“你老公神通广大,什么事情不知道,还用来问我?” 那女人俏脸一扬,现出了镇静的样子。 “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怀疑雇成指使人杀害了刘华起,所以才来找你的。” “噢?!”吴萍现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怎么可能?刘华起那么听他的话……” 从吴萍家出来,项楠开车向解放路驶去。在一家叫鑫鑫的夜总会门前,她停好 车走了进去,找了一处偏辟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已是晚上 六点多钟,夜总会里客人陆续多了起来,十几个女服务员正忙碌地接待着客人。 项楠要了一杯饮料,慢慢地喝着。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名叫王丽娜的女人。 产生这个念头,起缘于江山无意中说的一句话。这句话,在别人看来可能并不 重要,但对项楠来说却不同了。 在医院里,江山曾对她说道,雇成杀害刘华起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刘华起玩了 被雇成抛弃的女人。当时,项楠也没有往心里去,这样的杀人理由真是太不可思义 了,即使在雇成身边八年的项楠也觉得不可能发生。但是,事后她想来,也未必没 有这方面的原因。根据她的经验,刘华起这样的男人,是一天也离不开女人的,特 别是在饮酒之后的晚上。于是,项楠就产生了这样的联想,刘华起被杀的当晚,会 不会也有个女人在他的家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就有可能知道刘华起 被害的真相。当然,这话她没有对外人说,况且即使讲了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因此, 她决定独自调查一番。 一杯饮料堪堪将尽,要等的人还未见踪影,项楠却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一位中 年男子向她走了过来。 “这不是夫人吗?”那人惊讶地说道,脸上立即现出了讨好的表情。“你怎么 有空来了!快快上饮料。”那人忙着招呼起来。 项楠轻声地说:“不用了,我只是随便坐坐。” “哎呀,这怎么能行呢!”那人连连搓着手说,显出了无措的样子。“平时想 请你都请不到,今天来了,说什么也要给我个面子。” 项楠无法,也只得随他去了。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找一个叫王丽娜的人。”项楠说。 “王丽娜?”那人反问了一句。“她好久没来了。自从结识了刘会长,就是刘 华起,她有段时间没来了。” 说着,他警觉地看了项楠一眼。他的一举一动,项楠都看在了眼里,心想,这 人肯定对王丽娜与雇成、刘华起的关系有所了解。就说:“我找她有点私事,没什 么别的问题,你放心。” 那人好象松了口气,可戒备的神情仍然表现在脸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项楠故意摆出雇成夫人的架势,装作不耐 烦的样子说。 这一招很是见效,那人连连说:“敢瞒谁也不能瞒你呀!这段时间她确实没来。” 项楠装作生气的样子站了起来,转身欲走。那人连忙拦住,讨好似地说道: “夫人,你别急,让我给你打听一下。” 项楠只得又坐了下来。那人走到柜台前,与那里的人交谈了几句,然后急匆匆 地走了回来。 “她现在住在云山小区八号楼……” 项楠说了声谢谢,转身向外走去。那人把项楠送到门口,悄声地说:“可别说 是我讲的。” 项楠笑了笑,没理他,开车走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若无其事地看着项楠。看起来,她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 窈窕的身材显露出俏丽多姿的风韵,但她的脸上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神态,令 人想起烟花柳巷的姑娘。但很快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敌视的目光,她肯定认出了项楠。 项楠分明感到那女人的视线中蕴含着什么东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言的凄苦。 房间里凌乱不堪,沙发上随意地丢弃着各种衣物,桌几上散乱地放着方便食品 和香烟的空盒,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看到卧室里卷屈成团的毛毯。 王丽娜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香烟,吐出了一串串烟圈。项楠这才发现, 她那未化装的脸上现出了疲惫不堪的神情,白细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竟显得如此 苍白,眼睛上有一圈淡淡的黑色。 一时间,项楠同情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小小的年纪出入风尘之中,供男人玩乐, 表面上风光无限,内心里却不知有多少凄苦。 “刘华起死了,你知道吧!”项楠说。 “那又怎么样。”王丽娜满不在乎的说,随口又吐出几个烟圈。 “听说,你和他关系不错,难道就一点不难过。” 王丽娜冷笑了几声,反问道:“如果雇成死了,你也难过吗?”然后挑衅似地 看着项楠。王丽娜的话大出她的意料,项楠一时语塞。 王丽娜冷眼瞥了项楠一眼:“我们都是玩物,只不过你还有个名份。” 王丽娜的神情,挑起了项楠的旧痛,她的心紧缩了一下,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王 丽娜的眼睛。 “哈哈,说到你心里去了吧!”王丽娜摆出了一幅好斗的架势。 “我恨雇成,恨不能杀了他。”项楠直言不讳地答道,两眼直视着王丽娜。这 一下确实出乎王丽娜的意料,她没有想到项楠竟这么直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说话这么随便,就不怕象刘华起一样,被雇成干掉。”得此良机,项楠单 刀直入,试探起王丽娜来。 “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王丽娜慌乱地答道。她的神态分明表示她 心中有鬼,项楠想,她肯定知道刘华起被害的原因,否则的话,她不会这样敏感。 “刘华起就是因为你而被杀的。”项楠又对她一击。 “你胡说什么!”王丽娜惊恐不已,忙乱地将手中的香烟摁来在烟灰缸里,手 不住地发抖。 “这是雇成亲口对我说的。因为他玩剩下的女人,也不许别人玩。” “他……他是这么说的?”王丽娜的脸上现出了恐惧的样子,苍白的脸上现出 了死人般的青灰色。 “刘华起被杀的那天晚上,你们在一起吧!” “胡……胡说。”王丽娜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今天来……倒底……想干 什么?” “想救你!”项楠道。 “救我?……我有什么事……需要你来管?” 项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从王丽娜的表现来看,项楠心里已经得出了结论。 “雇成的心狠手黑你是知道的,多余的话,我不用再说了吧!” 王丽娜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她放声大哭起来…… 刘华起被害的那天晚上,王丽娜早早地来到了刘华起位于凤翔山庄的别墅。最 近一个时期以来,两个人打得火热。刘华起也多次对王丽娜说要娶她,所以王丽娜 也俨然以女主人自居。吃罢了晚饭,洗过澡,她早早地躺在床上,等着刘华起的回 来,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睡得正香的时候,她听到楼下有动静,以为是刘华起回 来了。她想,刘华起很快就会上楼来,就装作睡熟了的样子,想给他一个惊喜。等 了一会,刘华起还没有上来,却听到楼下传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有刘华起的, 还有两个她非常熟悉的声音,那正是雇成手下四大金刚中的两个人。在她充当雇成 姘头的时候,她没有少见到他们,所以对二人的声音极为熟悉。她当时吓呆了,她 深知雇成的为人,他如果知道自己与刘华起相好,非杀了她不可。于是,她急忙收 拾好床铺,藏到了大衣柜里。过了一会,她听到没有动静了,就大着胆子走下楼来, 想尽快溜走。来到楼下,却发现屋里只有刘华起一个人,脖子上绕着一团白色的尼 龙绳。她知道事情不好,手里拎着皮鞋,悄悄地向门口走去。这时,她却听到了大 门传来了敲门声,情急之中,她躲到院子里的冬青树后。在那里,他看到江山走了 进去,随后又迅速逃离了。江山走后,她惊吓异常,赶忙离开了刘华起的家,开车 跑回了市区。事后她惊恐不已,心想,两伙人都想要刘华起的命,真是难以置信, 幸亏自己没有嫁给刘华起,否则的话,也难免一死。几天来,她一直处于惊魂失魄 的状态,总是担心有人会杀了她。想跑,她又不敢。在这一点上,她是很明智的, 她想,如果自己跑了,不是正好告诉雇成自己知道刘华起是为何被杀的吗?跑又不 能跑,躲又无处去,白天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去转几圈,以免引起雇成的怀 疑,但是到了晚上,她却胆颤心惊,直到项楠的到来。 雇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下。那两名杀害刘华起的 凶手,肯定也没想到,在作案现场的楼上,竟然还藏着一个大活人。白云清在掌握 了上述情况后,也连连感到惭愧,多年的刑警生涯,竟然不如一个女人。 在取得了扎实的证据之后,市公安局向市检察院提出了报告,江山的逮捕令被 撤销了。 重新获得了自由的江山,身体也奇迹般地迅速好转。在项楠的陪同下,他第一 次看望了仍处在深度昏迷中的李敏。 两天过去了,李敏仍在医院的特别护理之下,靠着呼吸机的作用,她免强维持 着生命。 李敏的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被撞击后大脑里的淤血 虽然排出,但后脑部却留下了一个茶杯大小的创口。 昏迷中的李敏被动地呼吸着氧气,脸上现出了青灰色,身体毫无生命的反应。 江山抓住李敏冰冷的手,心里一阵发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直流。 他絮絮叨叨地轻声喊着李敏的名字,两只手不停地揉搓着李敏僵硬的手,祈盼 着奇迹的发生。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