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小木箱 罗宾和约得芬都为了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而“相安无事”地继续生活在小船 上。 “侬夏兰号”仍旧顺塞纳河向下游航行,目的地是诺曼底地区。约得芬每天都 上岸去,乘坐着那辆破旧的马车,不知去干什么,而车夫总是驼背的垒握耐。 “她每天都上岸去,到底去了哪儿呢?毫无疑问,她一定在寻找那七个修道院 的废墟。” 罗宾只能在心中这样暗暗盘算。 七处修道院所在地中的三处——圣伯解比陆、求米求、圣波里,已经在塞纳河 的附近找到了。 但是,原来它们具体建在什么方位,却不能准确判断。 约得芬为了确定正确方位,每天都在进行调查。 “不过,从她那每天登陆时的表情看,目前好像还没找到。好吧!让我来试试。” 于是,罗宾与约得芬分开行动。他骑上自行车,到处寻找上了年纪的人,见了 人家就问个不停,或者直接到乡镇公所里查阅原来的各种纪录文件。 有一天,罗宾到卢斯兰母亲所住的李陆城村去调查,他想顺便去拜访一下这位 老太太,可是,村里的一个人告诉他: “那位老太太现在没在家。” “哦!这是为什么?” “十几天前,她就出门去了,听说是要去城里看她那个当演员的女儿。而在她 离家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位年轻的贵妇人来拜访过她。” 听这个人这样一说,罗宾便断定,来的那个贵妇人一定是约得芬。 随后,他到村里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 罗宾边喝咖啡,边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报纸,随便地翻了起来。 报纸上都是些媚俗的花边内容,罗宾把它折好,正要丢开时,却看到了一个醒 目的小标题: 女人的惨叫声 于是,罗宾又重新打开这份报纸,细致地读了起来,没想到,他由此得到了一 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这一篇报道如实写道: 昨天下午,据一个打柴人向苛得伯特警察局报告:莫赖不里森林的旧砖窑附近, 有一个女人在惨叫。 警察局立即派人去现场,当警察到达旧砖窑旁边的果园时,看见两名壮汉拖着 一个女人,正往马车厢里塞。旁边站着一个蒙面纱的黑衣女人,正在指挥。虽然警 察马上就赶到了,但由于马车夫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很快就踪迹全无。 由此,罗宾断定,那一定是约得芬和她的手下人。 “发出惨叫声的应当是卢斯兰的母亲,他们在十几天前就到了李陆城村,一定 是把卢斯兰的母亲骗了出来,而后囚禁在那里,他们每天都去逼问。 “可是,卢斯兰的母亲铁嘴钢牙,就是不说。于是,在昨天晚上,他们便用上 了刑具,于是她便惨叫起来。而当他们得知有警察来时,便匆忙带着她逃跑了。 “但是,小船上没有卢斯兰的母亲,约得芬一定还有什么秘密的藏身处。那么, 这个地方到底在哪儿?” 罗宾找来一份当地地图,仔细搜索起来。莫赖不里森林到“侬夏兰号”停泊的 堤岸,长约30公里,她们很可能把卢斯兰的母亲就藏在这段路程旁的一间破房子或 旧仓库里。 “好!” 罗宾马上动身。沿着这30公里走下去,每见到村庄和行人,他都一一打听。 “请问,见过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从这儿经过吗?” 可是,问了许多人,依然是一无所获。 就这样,卢斯兰的母亲失踪了。 但罗宾不甘心,他每天都四处打探消息。而且再没有回到“侬夏兰号”上。 这30公里道路,有一部分在塞纳河沿岸。那里有许多果园,也有许多石灰岩悬 崖,而且这些悬崖比较疏松,在上面挖洞比较容易,湿气很少。所以,附近的农民 以及挖石灰岩的工人,常在上面挖些深洞,放置杂物。 当然,也有人把家安在了洞中,而这些人大多是四处的流浪者。罗宾在调查过 程中,就曾见过一个洞里住着三个人。他们到河滩上采集硬苇草后,带回来编成篮 子,而后到村庄里去卖。岩洞的地上铺着草席,炉灶放在洞口,洞前面有块空地, 还种着菜。据村民们讲,这个洞里住的是老头儿卡耳比奈和他的两个儿子。 罗宾担心这三个人跑掉,所以监视得格外严密。由此,罗宾发现了许多有价值 的线索。 卡耳比奈和他的儿子都不是良民,经常破坏别人的庄稼。并且时不时地还去偷 村里人的东西,所以,人们都非常憎恨他们仨。 “这三个家伙是不是约得芬的手下呢?那个岩洞是她的另一个秘密隐身所吗?” 罗宾心中产生了怀疑。 为了查明真相,罗宾选择了一处可以俯视洞口的地方,便藏了起来。他带去了 一些面包和水,一直蹲了两天两夜,始终关注着这三个人的活动情况。 两地虽有相当远的距离,但是由于顺风,总是能够听见三个人的谈话。通过这 次观察,罗宾查清了如下事实: 他们的确是约得芬手下的人;卢斯兰的母亲也的确被囚禁在这个洞里;他们三 个人的职责就是轮流看守。 既然卢斯兰的母亲仍被囚禁着,由此可以推断,约得芬目前还没有拿到那个小 箱子,而且箱子底上的暗语她更无从知晓。约得芬正是为了这些,才把她监禁不放 的。 卢斯兰的母亲受到如此严重的精神与肉体上的折磨,却始终不肯交出那只小箱 子,说明其中一定有隐情。 “好吧,还是让我叫她说出来吧。当然,前提条件是先把她救出虎口。” 罗宾设计了多种营救方案,但因为洞中始终有人看守,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她。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侬夏兰号”顺塞纳河而下,在离岩洞不太远的地方停泊 下来。 “噢,一定是约得芬来了。” 罗宾立即精神大振。可是,过了很久,却不见一点风吹草动,只有卡耳比奈父 子照旧在洞口忙着手中的活儿。 罗宾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傍晚五时左右,才从“侬夏兰号”上下来两个人,他 们弃船登岸后,沿着堤坝,向岩洞走了过来。罗宾看得清清楚楚,一个是垒握耐, 另一个正是约得芬,虽然她穿上了一套农家妇女的服装。 两个人装作散步似地,来到岩洞前面,他们似乎感觉很有趣,便停了下来,看 着卡耳比奈编织篮子。过了一会儿,当左右无人时,他们迅速钻进岩洞里。片刻后, 约得芬又出来与卡耳比东谈起话来。另外两个年轻人则不动声色地继续编织着自己 手中的篮子,目不斜视。 垒握耐一个人留在了岩洞里,肯定又去逼问小箱子的下落了。因为听不到垒握 耐与卢斯兰的母亲的言语内容,罗宾感到非常可惜。 卡耳比奈从洞里搬出一张椅子,请约得芬坐下。她把两只手搭在大腿上,与卡 耳比亲继续攀谈。约得芬戴了一顶麦秆草帽,所以罗宾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 罗宾正凝思着该怎样行动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女人尖叫的声立曰。 接着,尖叫的女人的嘴好像被别人强行捂住了,发出一种问叫声和挣扎时的呼 救声。这声音很近,好像就在身边的草丛中。 罗宾轻轻站起来,向声音的源头找去。刚走几步,见地上有一堆烂砖头,上面 盖着许多枯枝烂草,那声音好像就是从这儿出来的。 “噢!这里原来是一个废弃了的旧烟囱。” 这个岩洞可能很长,那烟囱应该在最里面的岩壁旁边。 罗宾趴到地上,把耳朵贴近那堆烂砖头,仔细听着。果然,里面又有尖叫声传 来,说明这里的确是声音的发源地。 罗宾稍稍沉思了一会儿,便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罗宾非常谨慎地把那些砖一块一块地移开,不久,便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的烟囱。 那是用砖垒的,由于时间长了,里面已经被熏得乌黑乌黑的。 他凑上去仔细听着。这时,里面的说话声更清晰了。说话的是一男一女,肯定 是垒握耐和卢斯兰的母亲。 非常遗憾,卢斯兰的母亲因为过度的害怕和虚弱,声音变得异常沙哑,而且还 在发着抖。 “好……好……我说,我说……请你把手拿开……我都快被你掐死了……” “如果你坦白交待,我可以放手。而且,也可以把你送到你女儿身边。快说!” “好吧,……我说……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已经20多年了……” “别这么罗嗦!” 垒握耐忍不住怒斥道。 “不要老玩这一套!别想用这些话来搪塞我!如果你这次还是不说,就休想活 到明天。你到底说不说?!” “好,我说,我全说……” 年老体弱的她,一边咳嗽,一边说: “那,那时还在与普鲁士打仗……” “你是说普法战争吗?” “是的。那已20多年了,当时法国被打败了,普鲁士军队攻占了我的家乡比昂。 那时,我丈夫开了个马车行。有一天,我们店里来了两个人,他们慌慌张张地说敌 人已经来了,因此,要到远方去避难。他们要我丈夫赶上一辆马车,把他们两个人 和行李送到港口去。” “你们以前认识那两个人吗?” “不认识,从未见过。当时,逃往远方的人很多,因而,马车行的生意很红火。 谈好价钱后,我丈夫决定接下这笔生意。可是,因为处于战时,大部分马车已经被 政府征调去了,我们店里仅剩了一匹,而且还有点毛病。 “可是,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必须照办。于是,我丈夫套好车,拉上人和行李 就出发了。但事情很不巧,途中遇到大风雪,而那两位客人催着快些走,所以,只 好拼命地抽打那匹马,让它快些跑,结果,马支持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什么地方?” “大约离比昂10公里的一个地方。当时听别人说,普鲁士军队逼近了,吓得那 两位客人面如浮土,浑身筛糠。但这毫无用处呀!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和我丈夫 认识的养培恰好驾车从那儿经过。他是比昂人,是冯肖兹枢机主教的得力助手。 “于是,我丈夫便把养培拦下了,告诉他那两位客人愿出高价收购他的马。但 是,养培说他有重要任务在身,要急着赶路,不肯卖马。两位客人极力恳求他,可 是,养培不为所动,而且准备驾车离去。见此,那两位客人像疯子似地跳上马车, 对养培一顿猛打,直把他打得昏了过去,然后,把养培扔在雪地中,把自己的行李 搬上了这辆马车。 “听说养培的马车上,有一个黄杨木的小箱子。不大会儿,那两个客人驾驶的 马车就不见了。” “你丈夫呢?” “我丈夫也被他们扔下了马车”。 “养培当时昏倒了,还是让那两个客人给打死了?” “那,那是……” “老太太,假如你不说实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说,是不是那两个人杀了养 培后夺车而逃的?” “是……是的” “那你丈夫没有去警察局告发?” “没,没有……本来是应该去的……不过……可是……” 卢斯兰的母亲犹犹豫豫,似乎难以启齿。 “大概是接受了那两个客人的好处吧?是不是那两个人从箱子里拿了些宝石给 了你丈夫,以此来封他的嘴吧?” “是的。可实际上……” “怎么样?就是这么回事吧?那小箱子里有100颗宝石,他们抓了一把给了你丈 夫,让他不要泄密,对不对?” “不是一把,只有七个戒指罢了。其余的,他们自己带走了。” “哈……哈,你终于说出来了。那么,那七枚戒指是怎么带回来的?” “装在那个空箱子里带回来的。后来,我丈夫死了,我便把那个小箱子藏起来 了。因为我认为,如果让别人看见这些东西,会引来麻烦的。所以,我把它藏在了 一个不会有人去注意的地方。 “我丈夫死后,我和女儿移居到了李陆城村。 “后来,我女儿做了演员,要到巴黎去,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了那个小 箱子,并带走了那七枚戒指。” “以上内容,我们都知道了。不过,有一个关键问题需要你回答,那就是,你 把那个小箱子藏在了什么地方?” “我没拿着。” “你女儿带到了巴黎?” “不,她没拿走那个小箱子。” “那到底在哪儿?” “不在我手上。” “你到底把箱子给了谁?你真是个蠢猪!” “无可奉告。” “喂!老太婆,问了你十几天,还是这句话。那好,我再问你一句,箱底刻着 许多字,到底写了些什么?” “看不清楚了,我也看不懂。” “真的看不懂吗?” “真的看不懂,我可以对上帝发誓。” “真是可恶至极,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最后,我再问你一句,到底谁拿着小 箱子?” “绝对无可奉告。” “你什么时候把它送了人?” “是你们去李陆城村的前一天晚上。” “可惜,就差了一个晚上……那个人是谁?他去了哪儿?他住在哪儿?” “我已经反复说过,关于这些,我无可奉告,就是你们打死我,我也不能说。” “唔——他是专门为那个箱子而去的吗?” “不是,完全出于偶然。他看见一个箱子放在我的仓库的角落里……那个小箱 子是我女儿从草堆中发现的,后来她拿走了其中的七个戒指,就把小箱子丢在了角 落里。而那个人认为那个箱子古朴典雅,对它非常珍爱。” “那个人到底是谁?我问你这么多遍,难道你真的不能说吗?” “是的,那个人对我有思。如果我说出他,而他因此遭到不测,我会愧对于他。 因此,对此我必须保守秘密。” 卢斯兰的母亲丝毫不为所动。 垒握耐大概对她已无计可施,声音暂时中止了。也许垒握耐正在考虑新的计谋 吧。 对罗宾来说,这一切的确是事前所想不到的。约得芬和垒握耐,给自己下药并 让自己失去神志。之后,他们便去李陆城村找卢斯兰的母亲,想抢先拿到那个小箱 子,但谁也没有料到,在此前的一天晚上,竟有另外一个人先下了手。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罗宾绞尽脑汁地想。这时,下面又传来说话声。 罗宾侧耳倾听,不想漏掉任何一句话,同时,他也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喂,问了你这么长时间,难道还是不想说出那个人吗?” “是的,我无可奉告。” “那个人住哪儿?” “不清楚。我没去过他家,也没给他写过信;只是他常来我家。” “你们最近何时见面?”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你这个老婆子,真是不识识务,非常可恶。看来,非要动手不可了。” 垒握耐大概开始用双手猛掐她的脖子了,只听见卢斯兰的母亲痛苦挣扎的声音。 “我,我说,我说……请放开我……” “这个周四,……下午3点。” “在哪儿会面?” “不能告诉你。” “什么?还是不说!我看你是找死!” “哦!我快要死了!” 卢斯兰的母亲发出一声惨叫。 “说不说?不然的话……” “好,我说,我说……” 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异常微弱,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听到一些断 断续续的句子: “……对……星期四……旧,旧灯塔……除此之外……我……不能说……啊! 痛死我了……啊!我非常难过……啊——” 此后,卢斯兰的母亲的声音消失了,似乎真的死了。 “哼!死不悔改的老婆子。不会就这样轻易死了吧?否则,我刚要问出的秘密, 不就又没有了吗?……还有气,不会死的,只是晕过去而已。行了,让她歇会儿吧, 我得向夫人请示请示。” 垒握耐低声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会儿,传来洞口门开的声音。 从草丛中探出一点头来,罗宾看到垒握耐从洞里出来了,径直走到约得芬面前, 低头哈腰地说了许多话,由于太远,罗宾也听不清。 “好吧!机会来了……” 罗宾抓稳砖头,从烟囱中滑了下去。岩洞里黑得像锅底,幸亏空间比较小,他 摸了一小会儿,就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这时,从烟囱里射进来一点光。他仔细一看,那是一个老年女人的手。罗宾断 定这就是卢斯兰的母亲,而她,正满脸恐怖地望着他。 被囚禁了十多天,历经磨难的老太太,脸庞削瘦、眼珠深陷、头发杂乱,简直 像个刚从地狱里返回的孤魂野鬼,看上去令人非常害怕。也许是由于她的身体太衰 弱的缘故吧,约得芬不相信她可能会跑掉,所以,根本就没绑她。 不过,她的左手指正淌着血。这一定是刚才垒握耐逼供时,用东西砸的。那会 儿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简直没有人性!这肯定是约得芬那魔女的主意。这个女人太狠心了!” 对于约得芬居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罗宾感 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气愤。 卢斯兰的母亲见到罗宾,吓得浑身直抖,挣扎着要爬起来。 “请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我也救过你的女儿布里姬·卢斯兰,她也是因 为那几个戒指和小箱子,险些被坏人杀害;不过,她现在没事了,我已经把她转移 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离开这儿吧!来,我来背你!” 卢斯兰的母亲所遭受的打击太深重了,她的大脑已变得迟钝。所以,对罗宾的 话,似乎理解不了。但她看罗宾似乎不像坏人,便没有再躲避。 罗宾背起老太太走到洞口,把大门悄悄打开一点,向外面一看,见卡耳比奈父 子仍然在那边的树下编篮子,离他们不远;约得芬和垒握耐,两个人正在专心致志 地商量着什么。洞口空场下面的大道上,有农民的马车往来,还有步行的人在走动。 “好!绝佳机会!” 罗宾打开大门,背着老太太迅速冲向下面的大道。 卡耳比奈见此情景,高声大喊起来;他的两个儿子扔掉篮子,跑了过去。 正在专心议事的约得芬和垒握耐,听到叫喊声,知道大事不好,忙站起来一看, 不禁大吃一惊。 “快!垒握耐,给我把她抓回来!快!” 约得芬命令道。垒握耐早已冲了出去,与卡耳比奈父子一起,向罗宾追去。 罗宾背着老太太疾步跑上大道后,却慢条斯理地走了起来。 四个人从后面逼近了。但是,这时,大道上有许多行人和车辆。如果他们攻击 罗宾,或者去抢人,一定会被认为是歹徒,而且可能会引起公愤,被众人围打;如 果再有警察赶来,说不定还会被判绑架、伤害罪,那就更危险了。所以,他们不敢 鲁莽行事,只好慢慢地跟在罗宾后面走。 “哼!我看你们谁敢碰我一下!” 罗宾想到这儿,差点笑出声来。这时,从对面驶来一辆马车。 拉车的马,又老又瘦,车上坐着两位黑衣修女,其中一人驾车。她们是玖苛雷 镇上的一家修道院下属的养老院里的修女。 罗宾抬手示意马车停下。 “这位老太太被车轮压伤了手指,已经昏了过去,能不能帮个忙,允许她乘你 们的马车到医院去? “老太太的大拇指和食指被砸得血肉模糊,而且失血过多,所以她昏了过去。” 修女们自然是满口答应。罗宾把她轻轻放在车上,并用一条大毛毯给她盖上。 “谢谢两位,拜托了!” “我们会悉心照料的,你放心吧!” 修女们微笑着驾车离去了。 “这就好了。” 罗宾心中总算卸下了一块石头。 可是,他回过身来,发觉那四个人正向自己包抄过来,而且,垒握耐还掏出了 一把刀子。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这帮蠢猪!” 罗宾镇定自若,并充满讽刺地说。 “在这个环境中,如果你们敢动手,行人一定会去报警的。看!他们都在瞅你 们哪!我们还是平心静气地谈一下吧!噢,不可,跟你们谈不出什么结果,我还是 去找伯爵夫人吧!” 说完,罗宾向回走去,毫无惧色。约得芬的脸色煞是吓人,她就站在四个人的 后面。罗宾踱到她面前,平静地说: “约得芬,从此以后我们各奔前程吧!” “哦!也许这是暂时的!” “不,我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么?” “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 “那位老太太的手。她的两个手指被砸烂了。我不愿和残忍的人在一起,我讨 厌你们!” “可是,我没有干!是垒握耐……” “那也是你的命令,还有,你曾下令杀死卢斯兰。你是一个比毒蛇还要狠毒的 女人!预谋毒杀包麻尼昂的人是你,把包麻尼昂的两个助手从断崖上推下摔死的也 是你。你简直就是一个杀人女魔鬼!我是曾想与你联手寻宝,可现在,见到你的脸 我就恶心。我虽然是一个小偷,但我绝对不会因财而杀人,我不愿意看到一滴血;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杀人犯;我虽然也做坏事,但绝不做没有人性的事。 我和你从此一刀两断!” “你何必说得这么绝情!我们还是联手吧,怎么样?” “不,谢谢,我不干了。” “我不会同意与你分手的,你现在正处于盛怒阶段。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感觉 到,没有我的帮助,你是不会找到宝藏的。到那时,你还可以去找我,我在“侬夏 兰号’上等你回来。” “哼!我绝不会再回那条小船了。” 罗宾挣脱了她的手,昂首向大路上走去;他一直向前走去,一次头也没回过。 在罗宾的大脑中,充满了约得芬的可恶形象,他必须离开她。 罗宾回到李陆城村,住在了一家旅社里。 “卢斯兰的母亲,在岩洞里曾经说过,她要在周四下午的3点,到旧灯塔去见一 个人。 “那座旧灯塔在哪儿?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选中的见面地点,大约不会太远吧? 哼,肯定就在李陆城村附近。” 罗宾躺在旅社的床上,心里这样想着。 第二天,从经理那儿打听到,在这儿附近有一座被森林环绕着的谈家比古堡; 在森林的深处,有一个昔日的灯塔。 “那座灯塔早就不使用了,但那儿的清洁工作由卢斯兰老太太负责。每到周四, 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冬,她都一定前往。她也保管着灯塔的钥匙。”经理说。 于是,当天夜里,罗宾就溜进了卢斯兰老太太的家,在灶房的一根柱子上找到 了那把钥匙。周三那天,他到灯塔周围详细地察看了一番,并把这些牢牢记在心里。 到了星期四那天,罗宾在午后2点钟就到了灯塔那儿。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呢?听卢斯兰母亲说,那个人是她的恩人,她就是把箱子 交给了这个人。那么,这个人为何来拿箱子呢?是为了得到箱底的暗语呢,还是仅 仅因为这是一个稀有的东西呢?如果是后者,那倒无所谓;可万一是前者,那么, 这个人也是想得到宝藏的。这样,我们的这场竞争,可就更热闹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能在约得芬和垒握耐到达的前一天,将那个小箱子取 走,可见肯定是个耳聪目明的家伙。” 罗宾边想着,边朝谈家比堡森林的深处走去。 这个森林密布于塞纳河两岸,还有许多断崖耸立于岸边。在森林的终点,有一 个陡峭而直立的悬崖,那儿立着一座旧灯塔,灯塔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即使在星 期天和一些假日,来这里郊游的人也很少;在其余的日子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站在塔顶,放眼四望,可见谈家比河以及塞纳河口;眼前的森林,向远处伸展 着,形成一片绿色的树海。灯塔的底层,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房间。房间有两扇窗 户,室内只有两张椅子,别无他物;站在窗前,可见庭院内杂草丛生。 罗宾一边走在森林中的道路上,一边想着: “约得芬和垒握耐也一定会来这里的。” 灯塔周围有低矮的护墙,护墙的墙头上插有碎玻璃片。罗宾纵身过了护墙,进 了布满杂草的小院。那些草已长到了半米多高。 罗宾环视四周,很安静,见不到一个人。 “他们可能还在路上,或是从别的地方进去了。” 所以,他不敢大意,十万倍小心地慢慢地走向灯塔。 罗宾拿出卢斯兰老太太的钥匙,把门轻轻打开,走上了三楼,然后又打开三楼 上的房门。可是,刚往里一迈步,他就“啊”地大叫一声。 原来,这时有个人用绳子套住了罗宾的脖子,并狠狠地往后紧勒。 对这一次偷袭,罗宾没有丝毫预感。绳子太紧了,几乎让罗宾窒息,他只好用 手紧紧抓住绳子,以使它无法继续勒紧。 “好个卑鄙的垒握耐!” 罗宾心中暗暗叫苦。 可是,转眼一看,那人却不是垒握耐。 “怎么是你?包麻尼昂!” 罗宾大吃一惊。 对,此人正是包麻尼昂。他抽出绳子,把罗宾的双手紧紧捆住。 “哦!卢斯兰老太太所见的人,居然是包麻尼昂。” 包麻尼昂没有说话,把罗宾绑好后,推到了窗子旁边,让他在那儿站好,尔后, 把勒着罗宾的脖子的绳子一头系在了窗户的铁栏杆上。 “小子!你要是乱喊乱叫,我就把你从这儿推下去,活活把你吊死。乖乖地给 我站好,别浪费了你这条小命儿。” 包麻尼昂得意地一阵诡笑后,又转回身藏到了房门后面。 时间不大,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对于那声音,罗宾实在是太熟悉了。 “啊!约得芬来了!” 他禁不住说了出来。 “住嘴!你想找死吗?” 包麻尼昂厉声叱责着罗宾,尔后,见罗宾不说话了,便继续屏息在门后等着。 这时,从下面的楼梯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门轻轻地开 了,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裙子。包麻尼昂疾步冲上去,就将来人揪住了。女人先是一 声尖叫,而后则是一阵哨子的声音。 包麻尼昂将那个女人迅速拖进屋内。果然,那个人正是约得芬,她的嘴里还叼 着一个哨子。 包麻尼昂伸手正要夺走她的哨子,不想她又“哗——哗——”地连吹了两声。 包麻尼昂连忙将约得芬摁倒在地,也拨出了哨子。约得芬尖叫着,还想挣脱, 又被包麻尼昂抓住衣服拖了回来。在这次争斗中,约得芬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肩膀 处雪白的肌肉露了出来。她的帽子早就掉了,面纱也落在了地上,脸蛋儿完全暴露, 头发乱得像一堆烂草。 约得芬拼命挣扎,但她不是包麻尼昂的对手,最终还是被制服了,双手被捆了 起来。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从下面传来,已经顺楼梯走上来了。 跑上来的正是垒握耐。他在外面听到了约得芬急促的哨子声,知道大势不好, 赶忙飞奔着上了灯塔。 他一眼就看清了形势,便迅速掏出手枪,直指包麻尼昂的胸口。 “不许动!否则马上送你去见上帝。举起手来!” 垒握耐像战场上胜利了的士兵。包麻尼昂无可奈何地举起了双手。 “把他捆起来!”约得芬命令道。 垒握耐先把包麻尼昂的双手捆起来,而后过去把绑约得芬的绳子割断了。 约得芬走到包麻尼昂跟前,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把药水洒在手帕上,捂 在了包麻尼昂的鼻子上。 包麻尼昂左右晃动着,企图免遭此劫,可依然无济于事,不大会儿,他便瘫倒 在地。原来,那是一种功效很大的迷药。这时,两个人才倚在墙上,长长地出了一 口气。 “怎么这家伙也来了?” 垒握耐问。 听其口气,完全不同于日常驾车时那种低三下四,唯命是从的态度了。如此看 来,他绝对不是一个真正的车夫,甚至连垒握耐这个名字,都是一个假名。 “不清楚。天晓得!” 约得芬摇着头说。 “这家伙居然来得比我们还早。而这一个(她看了一眼被绑在一边的罗宾), 却不出我们所料。他就是亚森·罗宾,假名赖武·丹督雷基,他肯定从卢斯兰母亲 那里听到了风声,便赶到这儿来了。可是,我们却没有料到,包麻尼昂也知道这个 地方。” “那家伙可能也是从卢斯兰母亲嘴里得知的。他还真不简单,以后可要多加小 心呀!” 垒握耐说着,怒目瞪着包麻尼昂。 罗宾听到两个人这样说,心想:“奇怪!如此说来,卢斯兰母亲的恩人,也就 是那个取走小箱子的人,不是包麻尼昂吗?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至此,线索 全乱了,罗宾也分不清了。 当然,约得芬和垒握耐也无法解开这个谜,他们只是听卢斯兰母亲说,那个人 会在周四午后3点到旧灯塔来见老太太。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都已经3点了。” 约得芬自言自语道。 突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轻得像一个小孩子在走路,几乎同时,又传来一句很轻柔的说话 声。 “啊!到了!” 三个人凝神盯着门口。 “婆婆!你好吗?对不起,我迟到了。” 一阵爽朗的声音飘进来。随之,门也开了,见到来人,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原来,进来的居然是一位金发美少女。 少女见到他们,也立即愣住了,吓得脸色苍白,正想往回跑,但她看出其中有 罗宾,便犹豫起来。 “啊——赖武·丹督雷基……你也在这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惊讶地叫道。 “啊!原来是胡丽斯小姐!” 罗宾也不禁喊了一声。 胡丽斯认识罗宾,也知道他叫赖武·丹督雷基,常常和她父亲代吉谷男爵在寓 所里聊天,并且,她也和他谈过话。 胡丽斯为什么来到这里?罗宾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约得芬走了过来。 “你是谁?” 约得芬问道。 “我……我是代吉谷男爵的女儿,名叫胡丽斯。” 胡丽斯低声地说,她显然有些害怕。 “噢,你就是那个男爵的女儿? 约得芬明显有些吃惊,但她立即换了另一种语气: “噢,我知道了,你是来见卢斯兰老太太的吗?” “是的。可是,你是谁?” 约得芬没有搭话,转过来对垒握耐说: “你去外面,锁上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仔细给我看守着。” “是。” 垒握耐走出门去,约得芬接着对胡丽斯说: “小姐!你认识他吗?” 说着,约得芬指了一下躺在地上,失去神志的包麻尼昂。 “啊!这是我父亲的一位朋友呀!他这是怎么啦?” “让我告诉你吧!你会吓一跳的。你可能不知道个中细情,我可以详细地给你 讲讲。你坐到椅子上去吧!” 说着,她拉了把椅子给胡丽斯,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坐下。约得芬凑近她,盯着 胡丽斯那张秀美的脸,却用一种冷酷的口气说道: “小姐,在三个月前,有一位夫人从菲可车站下车后,被人绑架到一家寓所里。 当时,大厅里约有十来位绅士,其中有包麻尼昂,还有你父亲代吉谷男爵。这些绅 士说,那位夫人是个坏女人,不利于他们开展工作,必须送她去英国。 “于是,你父亲代吉谷男爵和你表叔奥达尔,便把那个被捆着的夫人用担架抬 到一条小船上。当他们把小船划到深海区后,便投去了堵在船底洞里的破布,想要 把这位夫人淹死在大海里。” “纯属胡编乱造,我父亲绝不会干那样的事情!” 美丽的少女胡丽斯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地驳斥道。 约得芬不急不慌,微笑着说: “小姐,不必激动。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那位夫人险些被淹死,幸好被一个人救起,而那个夫人就是我。 “你父亲和包麻尼昂那帮人,认为我的存在会扰乱他们。所以,非要把我除掉, 为此,他们才千方百计地要谋杀我。这是因为,他们与我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双方 都在努力争取实现这个目标,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竞争关系。 “这个目标,就是争得一个大宝藏。可是,争得这个宝藏的重要条件,就是卢 斯兰的母亲。她有一个神秘的小木箱,在箱子底部刻着暗示宝藏地点的暗语,如果 不清楚这些暗语,根本就找不到宝藏。 “但是,卢斯兰的母亲说已经把那个箱子送给了别人。我们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可她说那个人对她有大思,她不愿让那个人因此而被牵连。所以,她宁死也不说那 个人的姓名。” 约得芬的话到此为止,然后她盯着胡丽斯的脸,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反应。 胡丽斯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样子非常窘迫。约得芬见状,洋洋得意,一边 放声笑着,一边又说了下去: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这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于是,她又长谈阔论起来: “在22年前,那时普法之间正在交战,有两个男人为了躲避战乱,雇马车夫卢 斯兰驾着他的马车,拉着他们的行李,准备去远方避难。可是,因为拉车的马太瘦 弱,中途走不了了。正当他们犯愁时,刚好冯肖兹枢机主教的得力助手——养培驾 着马车从那儿经过。 “于是,那两个男人杀死了养培,夺了马车。那时,养培的马车上载着一个黄 杨木的小箱子,箱子里装有100颗左右的宝石。那两个男人瓜分了宝石后,又把其中 的七枚银戒指送给了马车夫卢斯兰,以此来堵卢斯兰一家人的嘴。 “卢斯兰把戒指放在了那个小箱子里,带回了家。过了几年,卢斯兰去世了, 抛下了妻子和女儿。卢斯兰的妻子以为自己的丈夫有罪,而那七枚戒指就是赃物, 所以,她非常害怕,便把那个小箱子藏到了仓库的草堆中,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战争结束后,那两个杀人、抢劫犯回来找卢斯兰,但此时卢斯兰早死了,只 剩下了老太太和她女儿,而她女儿在巴黎做演员。这两个人害怕老太太泄露那个秘 密,所以,一直秘密地监视着她。而那个被委派来监视老太太的人……小姐,正是 你呀!” 这时,胡丽斯的脸色已经由于害怕而变得异常苍白。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张了 张口,却始终没说出什么,就又瘫坐在了椅子上。 约得芬见此情景,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的冷笑。 “到这儿,你可能明白了吧?胡丽斯。杀死枢机主教的助手,并抢走宝石的那 两个人一个是你父亲代吉谷男爵;另外一个就是你的表叔奥达尔。 “于是,男爵把他的女儿派来监视老太太。男爵要求你每周和她见一次面,借 以了解她的行动。因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时间长了,便会对贫苦的老太 太产生同情,并常常给老太太一些帮助。所以,你成为了她心目中的大恩人。 “在卢斯兰老太太看来,如果由她把你父亲杀过人的事传扬出去,会伤害你那 颗善良纯洁的心灵,所以,她下定决心,绝不把此事告诉任何人。如果你总是到她 家去,必然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你决定利用老太太扫塔的机会,每周秘密地与她 在这里见面。 “有一天,你去老太太家串门时,在仓库里不经意间见到了那个小箱子,因为 它很别致,令你非常喜欢。当你提出想要那个小箱子时,老太太便答应了。 “后来,我们追查那个小箱子的去向时,老太太才似乎感觉到,那个小箱子里 面一定还有重要秘密。她不愿连累你,所以,即使两个手指被砸坏了,也没有说出 你来。” 胡丽斯听她讲完后,两只手捂在脸上,开始抽泣起来。当她确信自己的父亲原 来是个杀人强盗时,简直不想活下去了。其实,开始她也不相信,但听着听着就变 得半信半疑了,后来,她确信约得芬并没有骗她,于是,她哭了起来,像个泪人儿 似的,样子非常令人怜惜。 罗宾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他很同情胡丽斯,便尽力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胡丽斯渐渐停止了哭泣,不停地用手帕擦着眼泪。 “快说,箱底究竟刻了些什么暗语?” 约得芬穷追不舍。 但这时的胡丽斯因为过度伤心而显得异常虚弱,她甚至不愿意再说话。 “你怎么能这样凶神恶煞似地问她?她现在伤心得不想说话,让她怎么回答你? 起码也应让她休息一会儿再说!” 罗宾实在忍无可忍,大声抗议道。 “可是,她不说怎么能行呢?” “如果胡丽斯如实说了,你能够把她放回去吗?” “完全能够。因为,她说了实话后对我们就没有帮助了。” “那好,由我来问她。你这副魔鬼样儿,会吓坏她的……但是,有一个前提, 请给我解开绳子。” “你是不是想逃跑?” “没有必要。恰恰相反,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因为那个小箱子上的 暗语对我也非常重要。” “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是不能把绳子解开,但我可以让你离胡丽斯近些。” 说着,约得芬把套在罗宾脖子上的绳子放长了一些。 罗宾走到胡丽斯身边,劝了她几句之后,温和地问道: “你是不是把小箱子拿回了家?” “是的。” “你怎么会想要它?” “因为我喜欢它的式样。” “你父亲发现了那个箱子了吗?” “发现了。” “是在你拿回去的那一天吗?” “不是,是在两三天以后。” “他拿走了那个小箱子了吗?” “拿走了。” “他当时说了些什么?” “没说任何话。” “在那两三天中,你细致地看过小箱子吗?” “看过几次。” “你看到箱子底部的文字了吗?” “看到了”。 “是些古时候的文字吗?” “是的,而且写得非常乱。” “你阅读过吗?” “阅读过。” “是一下子就读完了的吗?” “不是的,那些文字非常深奥,我读了多次才读完的。” “你还记得那些字句吗?”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完整整地背出来,可能有错误的地方,因为那都是十 分难懂的拉丁语。” “哦,原来是拉丁语,你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吧!” “好……好像是什么‘石头’啦,“女王’啦等等。” “你好好想一下,最好是完整地背出来。” 胡丽斯开始冥思苦想。 假如她不能想出来,那么,今天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所以,约得芬和罗宾都 盯着胡丽斯的脸,真不希望看到她绝望的表情。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五个拉丁单词。” “到底怎么读?” “是这样的:Ad Lapidem Olim Regina。” 胡丽斯说完后,似乎心情完全放松了,人也瘫坐在了椅子上。 可是,约得芬却突然大怒,她猛地站起来,疾步向胡丽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