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里的神奇 约得芬走到胡丽斯身边,活似地狱里的女鬼,令人望而生畏。她猛地双手抓住 胡丽斯的双肩,狠劲儿地摇晃着。 “瞎说!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婊子!” 约得芬已经怒不可遏。 “你要干什么?闭上你的臭嘴!” 虽然罗宾仍然被绑着,但他面对狂怒的约得芬,依然厉声斥责。 “哼!你想要偏袒这个女人吗?” “我没必要偏袒!凭良心来说,我觉得她没有瞎说。我信任她。而你认为她在 说谎,那么,她的哪些话是谎话呢?” “刚才她说的拉丁语就有漏洞。” “Ad Lapidem Currebat Olim Regina。这句话的译意是‘古时候,有个女王, 向着石头跑。’这不是谎言又是什么?谁能把这句话解释清楚? “说实在的,我们早就知道这个语句了。就连包麻尼昂,也很清楚。” “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就在冯肖兹枢机主教的信中,有这样的语句,而且枢机主教清楚地告诉我们。 这种荒诞不经的拉丁语是没有丝毫意义的,绝对不值得去谈论。” “哦,原来在枢机主教的信中也有这样的拉丁语句。照此推断,难道不能说明 这句话是意义非常的吗?” “什么意义非常!简直就是一文不值!‘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头跑’…… ‘古时候”究竟指的哪个朝代?“女王’,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位女王?‘石头’? 这些不都是在说梦话吗?当然,刚开始,我也以为其中一定很有嚼头儿。可是,研 究了许多年,还是如坠雾中。就这样,我们断定,这绝不是刻在小木箱上的话。这 个臭女人一定是在说谎!她把真正的暗语瞒了下来,却用这个来搪塞。” 约得芬眼露凶光,拼命地摇晃胡丽斯的双肩。 “你这个臭女人,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难道你真地不肯说老实话吗?如果你真 地不识好歹,我会让你尝尝苦头!难道你愿意步卢斯兰老太太的后尘,被人砸烂你 的两根手指吗?” 这一切把胡丽斯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打着哆嗦。罗宾不忍看她这副可怜的样子, 柔声地对胡丽斯说: “胡丽斯,请你再仔细想想。难道那上面真的只有拉丁语,别无他物吗?再仔 细地想一想……” 胡丽斯作冥思苦想状。过了一会儿,她愁苦地说: “真的没有别的了。” “不会没有!你一定在骗我们!” 约得芬怒吼着。然后,把哨子放嘴里吹了两下,垒握耐便跑了上来。 “把这个丫头片子拉出去,让她尝点儿苦头!” “是!” 垒握耐稍一用力就把胡丽斯提了起来,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容易,他抬腿就往外 走。 “等一下!” 罗宾腾空而起,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了垒握耐。由于躲闪不及,垒握耐晃了一下 便倒在了墙角处。垒握耐恼羞成怒,迅速把手枪拔了出来。 罗宾蔑视地一笑,“哼!别拿那玩意吓唬我!你不敢杀我!杀死我,你们再也 不会知道这个拉丁语里的秘密了。” “什么?拉丁语里有秘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垒握耐感到纳闷儿。 “刚才那个丫头片子骗我们说,箱子底下刻着拉丁语。” 约得芬回答道。 “是吗?是些什么内容?” 于是,约得芬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哦!这些话与枢机主教在信上所说的那句完全一样呀!” “对呀!所以,我认为这个女人在编造谎言,耍弄我们。” “她没有撒谎,那句话的确是一句暗示性的语句。” 罗宾高声说道。 “我现在才感觉到,其实正是这句话暗示了宝藏地点!” “你说什么?” “那五个拉丁单词,恰恰是个暗号。” “是一个什么暗号?” “哼!我可不能轻易说出去!” 罗宾看着那两个人,洋洋得意起来。 这时,躺在墙根处的包麻尼昂,刚好苏醒过来,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然而, 由于注意力太集中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包麻尼昂。 包麻尼昂听他们正谈论这些,又把眼睛合上了,假装还没醒来,而他的两只耳 朵,却竖了起来。 “求求你了,告诉我们吧!” 垒握耐这时却谦卑地说道。 “告诉你们其实也不难,只是你们得先答应我的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说说看!” “总共有两个:其一,割断绳子,还我自由。” “嗯,还有一个呢?” “放了胡丽斯,允许她回家。因为,此事与她没有一点儿关系,她完全不知内 情,我们不能伤害她。” “好,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解开绳子,还我自由,释放那位女孩子,20分钟后,我一定告诉你 们这个暗号;如果知道了这个暗号,立刻就能找到那个藏宝地点。” “可是,如果你不能彻底解释清楚这个暗号,那又该怎么办?” “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这个暗号很深奥,但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啊!真的吗?” 约得芬禁不住叫了起来。 罗宾看到她那副异常惊讶的神色,更显得意。 “是的,绝对是这样,哈斯多伯爵夫人,我已经知道了那个藏宝地点。我只要 求你保证胡丽斯安全返回家中,我就可以告诉你这个天大的秘密。怎么样,夫人, 你意下如何?” 罗宾语带嘲讽地说,并且,他故意带着一种非常谦恭的语气,还非常夸张地低 头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这时,约得芬被击怒了,“好小子,你想耍我!你竟敢在老娘面前玩花活儿! 你刚刚从胡丽斯口中知道这几句拉丁语,即使你再聪明,甚至是个解暗号的专家, 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那句深奥的拉丁语解释清楚。你又想耍弄小聪明,我才不会 被你骗呢!” “没有,我绝对没有骗你。约得芬,我绝对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除 了我以外,还有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什么?还有两个人?谁?” “包麻尼昂和代吉谷男爵!” 约得芬和垒握耐听完这句话,惊得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那两个人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个。” 垒握耐说得异常肯定。 罗宾冷冷一笑,朝他看了一眼,很是看不起的样子。 “你太蠢了!你好好想一下,包麻尼昂昨天去了代吉谷男爵家一趟,你知道其 中的原因吗?告诉你,那是因为当时那个黄杨木的小箱子已经到了男爵手里。你应 该清楚,包麻尼昂那小子是个巨大的阴谋家。他原来是耶稣会派的神父,拥有相当 高的地位。 “但是,有一次,他买下了冯肖兹枢机主教的一些藏书。而在这批书中,夹有 一本枢机主教本人写的备忘录,其中详细记录下了奥浦男爵告诉枢机主教的话……” 罗宾刚说到这儿,就被约得芬的笑声打断了,只见她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哈哈!你真会卖弄!这些不都是我讲给你的吗?” “一点儿也不假。可是,我今天旧话重提,是有我自己的道理的,不信你听着。 “自从包麻尼昂得到了那份备忘录,并从中得知诺曼底地区的某个地方有宝藏 后,他便想尽办法,拼命地寻找藏宝地点。 “后来,他纠集了十多名破落贵族,在诺曼底地区到处搜寻。那时,约得芬, 你托名哈斯多伯爵夫人,也参加了这个集团。可是,你比包麻尼昂更有心计。你是 一个女盗贼,而且手段残忍,所以你没多久就离开了那帮人,开始另起一个山头寻 宝。这样就意味着,你由包麻尼昂的同伴——变为他的竞争对手。为此,你杀死了 那个集团中的两个穷贵族,甚至差一点也毒死了包麻尼昂。” “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约得芬叫道,脸色却异常惨白。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这是在说事实!后来,包麻尼昂和代吉谷男爵联起手来; 有时,他也去男爵的家里。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秘密,即男爵和他的表兄弟奥 达尔在普法战争时,曾杀害过枢机主教的助手,并抢走了100颗宝石。包麻尼昂抓住 了这个把柄,男爵就只能对他言听计从了。 “于是,男爵和奥达尔把你绑起来后,用担架抬到了海边小船上,准备把你淹 死在大海中,当然,他们是受包麻尼昂委派而做的。也许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但他 们不敢对包麻尼昂有丁点儿不从。”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男爵完全是被迫才那样做的喽!” “当然。男爵与你素不相识,他怎么会一定要置你于死地,把你淹死在大海里 呢?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有包麻尼昂的命令。而他的女儿(这时,罗宾看 了一眼旁边的胡丽斯),更是与此事没有一点儿牵连。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小气, 别在这个善良女孩身上泄私愤。你也是江湖中人,知道善恶终有报,希望你不要伤 害无辜。” “好吧!既然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这次我就放了她吧! 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拉丁语中的暗号。” “我不会食言的,只要你放她回家。 “可是,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不只我一个人明白了拉丁语 中的暗号,包麻尼昂和男爵都知道了。” “这个不用担心,包麻尼昂在这儿,不会让他跑了的。” 约得芬看了一眼躺在墙角里假装昏迷的包麻尼昂。 “可是,你们还没有掌握代吉谷男爵的行踪呀?也许就在这会儿,他和奥达尔 已经去挖宝藏了。因此,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地争取时间,要是让男爵他们先得了手, 一切都完蛋了!” “好吧,我明白了。垒握耐!这次咱们饶了那个女孩子,放她回去吧!你先过 来,解开他手上的绳子。” 垒握耐走过去,割断了罗宾手上捆着的绳子。罗宾活动活动四肢,又伸了一个 大懒腰。 “啊!两只手都酸了。抓别人挺好,可是被别人抓,真是不好受呀!” 说着,他走到胡丽斯身边。 “这次受苦了吧?不过,现在没事儿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今天我先送你回 家。” “真的非常感谢你。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可是,如果再遇到坏人呢?而且,你家离这儿又很远。” “没有,我就住在这儿附近,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家,而且,会有人来接我的。” “你住的那一家,离这儿很近?” “对,父亲会到……” 罗宾连忙朝她摆手,示意不能说下去了。 “好了,再往下说会招来麻烦的,在这帮人跟前要格外留心呀!” 罗宾偷偷扫了约得芬一眼,不无挖苦地说。 “好吧,你该回家了!我以后一定会去看你的。至于你父亲的事儿,不用你去 过多地考虑,也用不着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谢谢!” 胡丽斯轻声道了谢,然后,抬头凝望着罗宾。她那长长的睫毛里面,有一双明 亮的蓝眼睛,正象征着她那善良,纯洁的心灵。 罗宾走过去,给她打开房门。 胡丽斯走了出去,头稍稍低垂着。 “啊!终于做了一件善事,让她脱离魔掌可真是不容易呀!啊!真是快累死了, 肩膀又酸又疼,手腕也极不舒服,可能是刚才被绑得太紧,太久了!” 罗宾捶完了两肩,又把胳膊前后晃动了两下,然后,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 “喂!垒握耐,带雪茄了吗?” “闭上你的臭嘴!” 约得芬忍无可忍,大声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戏弄我们?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说?你还是爽快些,把暗号说出来 吧!” “可是,胡丽斯出去还没3分钟呢?”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可真是健忘呀!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胡丽斯走后20分钟,我才能说。 可惜,现在为时尚早。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一下。” “你要想些什么?” “当然是怎样解释那句暗号啦!” “什么?你真的还没解释好那句暗号?” “当然啦!” “好!你算把我们坑苦了!你为了救出那个女孩子……” 约得芬真地被气坏了,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就像一个女鬼,样子十分吓 人。 “但我本不想骗你们。” 罗宾吞吞吐吐地说。 “那么,你快些说!” “行,我说,我全说。可是,要说,必须先把暗号搞清楚呀!” “哼!你这个混小子,你原来不知道那些暗号……”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你这样吵,怎么让我专心思索?你让我单独安静地想 一下,就能解开这个谜。如果你总是这样不休止地吵,我绝不会找到答案的。少说 废话!” 这最后一句话,罗宾说得声音很高,像是怒斥,又像是命令。 约得芬终于被他镇住了,静静地呆在那儿,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罗宾走近一张长椅,仰着身子躺了下去,把腿伸直后,搭在一条凳子上;同时, 两只手垫在了脑袋底下,合上了眼睛。旁边站着的约得芬和垒握耐,见罗宾这种状 态,无计可施,只能在一边干生气了。 而此时的包麻尼昂,躺在墙角里,时不时地偷偷睁一下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 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罗宾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从自己的衣袋里取 出笔和纸。 纸片上写满了字,他用铅笔在上面勾划了一下,而后在纸片的反面,他写下了 刚才所说的那句拉丁语: Ad Lapidem Currebat Olim Regina “写上这样的拉丁语的确太难懂了,如果是我,我会把这个意思说的浅显易懂。 当然,我们现在不去计较这些。 “这几个拉丁词的译意为‘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头跑’是不是这样?噢! 约得芬,让我看一下你的手表。” “马上就20分钟了。” “不,还应该有几分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几分钟里了。” 罗宾紧锁着双眉,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可知他正在开动大脑,专心地思考着。 约得芬见此情景,感觉到罗宾这个人还是比较可靠的。 此时,包麻尼昂也在暗中观察罗宾的表情,并从心里感觉到,他可能能解开这 句拉丁语之谜,他也非常想知道其中的内容。他心中暗自盘算:一旦得知答案,马 上就逃离这儿,抢先去藏宝的地方,拿走那些宝石。 所以,包麻尼昂全神贯注地听着罗宾他们的谈话。 又过了2、3分钟。 “想出来没有?马上就要20分钟了!” 约得芬问道。 罗宾根本没搭理她,仍在全神贯注地思索着。但此刻,他的眼睛中却有一种钦 佩的神色在流动。 “怎么啦?看你的那种眼神儿,好像为某事而感到钦佩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对了,真是伟大,实在太令人钦佩了,实在太值得赞美了 看罗宾的表情,好像在他眼前幻化出了一幅美丽的图画似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你如此感动?” “那互万颗宝石就实在惊人了;可是,这个藏宝地方更为惊人,简直无法想象。 你们根本不会想象得到!” “哦!快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别急,让我慢慢地讲……因为,这种掩藏方法实在太巧妙了,所以,以前的 人无法解释。即使是包麻尼昂和男爵那些人,甚至包括你,无论怎样努力,都是毫 无结果的。只有我,才能理清其中的头绪,并找到答案。而且,这完全是我在最后 5分钟时间内努力的结果。” “可是,你刚才告诉我们说,包麻尼昂和男爵读到拉丁语后,已经知道了藏宝 地点,并开始挖掘了,难道这又是假的?” “不错。我刚才为了让你把胡丽斯快些放了,所以才灵机一动,信口瞎说的。 他们那么蠢的人,怎么会解开这个谜呢?” “这样说来,按你的理解,那些拉丁语并非是暗号喽?” “那的确不是暗号,可是,其中却含有重要内容。” “也就是说,Ad Lapidem Currebat Olim Regina(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 头跑)是另有一种含义了?” “并非如此,我的意思指的是这五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你不妨把它们拼起来 读读。” “噢,是不是ALCOR(阿尔卡)?” “对,就是这个字。” “哦!……” “ALCOR是一个阿拉伯词语,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在阿拉伯语里面,它的意思是‘试验’,或者‘检查’。” “哦!看来你的学问真还不少。可是,你知道吗?在阿拉伯语当中,它还有一 个意思。” “知道,应该是一个星座的名称。” “没错。知道是哪一个星座吗?” “大熊星座。可是,这个星座又会与藏宝地点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 罗宾说到这儿,怜惜地笑了笑。 罗宾的笑让其他人感到惊奇,同时,又吸引着他们继续听下去。 罗宾以其渊博知识,权威地推断道: “大熊星座的中心是北斗七星。自古以来,无论东方人,抑或西方人,大家都 承认这一点。 “而北斗七星形似一把勺子,德国人又说它像一辆手推车。 “在这七颗恒星中:老大叫‘天枢’;老二叫“天璇;老三叫‘天玑’;老四 叫“天权’;老五叫“天衡’;老六叫“开阳’;老七叫“瑶光’。沿‘天枢”与 ‘天璇’划一条线的话,可在其延长线上发现一颗名曰‘北极星’的恒星。” “我对天文没有兴趣,我只关心藏宝地点。这个大熊垦座中的北斗七星,到底 和我们的中心话题有什么联系?” 约得芬显出焦急的神色。 “不必着急,让我把话说清楚呀!在北斗七星的老六‘开阳星’旁边,有一个 较小的星,它属于五等星,没有北斗七星那么明亮,但一般人仍然能看出来,而视 力差的人就不能看见了。所以,古时候的人就用它来检查人们的视力情况,并为之 命名为‘阿尔卡ALCOR(检查)。我说到这儿,你再顺着我的思路好好想想,这难道 真的与藏宝地方没有联系吗?” “你这个人无聊透顶了。照我看,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不要这样粗俗!乍看上去,两者的确没有必然联系。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 刚才,当我无意中把那五个字母拼在一起,并想到了它就是‘阿尔卡’时,我猛然 想了起来……啊!太棒了!因为,我对隐语、暗号很感兴趣,而且小有研究。 “其实,自从接触这件事,我就觉得,它与数字‘7’联系紧密。你看,七个修 道院,七名神父,七角的烛台;当然,还有七枚戒指,七色宝石。它们都没有离开 “7’这个数字,所以,我在潜意识里一直关注着这个数字。 “刚才,我想到“阿尔卡’指的是大熊星座里的一颗小星,又想到大熊星座的 中心是北斗七星,于是,‘7’这个数字再次在我的大脑中突现出来。” “唔,有点意思了。” “哼,怎么只是有点意思,其中的内容大着呢!” “‘阿尔卡’是颗不起眼的小星,视力差的人根本看不见。而那个藏宝地点, 也应该是个不为人们注意的地方,换句话说,视力差的人是没有办法发现这个宝藏 的。当然,这里所说的视力指的是头脑,也就是说,只有特别聪明的人才能发现它。” 说到这儿,罗宾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那个纸片,递到了约得芬眼前,“你看!这 张纸片已经好久没离开过我了。这是我历尽艰辛,从而凋查出来的七个修道院的地 理方位。 “这七个修道院所在地的地名。即七枚戒指内侧所刻的内容: 菲可 圣波里 求米求 艺蒙 芭拉斯 蒙几不里 圣伯解比陆 “我把这七个地点,用虚线连结起来,就成了这样一种形状。” 罗宾手指着图形,接着说: “这回看清楚了吧?这种排列情况,是不是很像北斗七星?这就是说,地面上 的七个修道院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比,位置和形状相差无几。明白了这一点,是不 是就能很容易地解释关于暗号之迷了?” “这究竟怎样解释呢?” “呀!你还是不明白?” 罗宾觉得约得芬愚蠢透了。 “‘阿尔卡’星的位置,就是藏宝地点呀!‘阿尔卡’星就在“开阳’星的旁 边。而在地面上,求米求就是‘开阳’星的位置。 “求米求的修道院,在诺曼底地区的许多原有修道院中,是最具权威,也是最 有钱的。综上所述,我认为藏宝地点肯定是那个地方。并且,与此相联,我还有两 个重大发现。 “头一个,在求米求东南方向,有一个叫做‘美妮·求米求’的小村子。它就 坐落于塞纳河畔,村中有一个古时府宅的旧址。那地方虽然现在长满了野草,但它 却是从前的夏陆七世的爱姬——艾谷娜斯·苏璐的高级别墅。这位贵妇人曾经受到 过国王的极大宠爱,可以这样说,她的身份与“女王’无异。 “第二个,在这座高级别墅与修道院之间,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地下通道。通道 的洞口,现在还保存着。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宝藏就在艾谷娜斯·苏璐夫人的别墅附近,塞纳河 的堤岸上。 “而且,据说“古时候’夏陆七世国王的爱姬——即‘女王’艾谷娜斯·苏璐, 为了一睹国王的船队在塞纳河航进的盛景,经常“向着’堤岸上的“石头跑’过去, 并坐在那块石头上远远地观望。 “综上所述,这就是小箱里的拉丁语(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头跑)的全 部缘由了。 “当然,“女王’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所坐的那块石头下面,后来还会藏上1万颗 宝石哩。” 罗宾非常兴奋地为大家讲述了这个秘密,而后又拿出一枝铅笔,坐在桌子旁边, 想要把那七颗北斗七星的名称填在刚才的那张纸片上。 就在这时,约得芬朝垒握耐一眨眼睛,并站了起来。罗宾正集中精力写字,并 没有感到异常。约得芬轻轻转到罗宾的背后,从裙子里抽出一根棍子,然后对准罗 宾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罗宾一声惨叫后,便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立即就昏死了过去。 约得芬看着倒在地上的罗宾,不禁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 垒握耐上前把罗宾绑好,并把他拖到了包麻尼昂的旁边。 约得芬快步走到窗户边,对着外面吹了两下哨子。不大会儿,就上来一个年轻 人,这人就是垒握耐的助手,杜弥特。 “杜弥特,你驾马车送伯爵夫人回‘侬夏兰号’吧。” 垒提耐说。 “那你呢?” “我在这里看守这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好吧。夫人,我们回去吧!” “好的,垒握耐,你要看管好他们呀!我回船上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天一早 就动身去找宝藏。” “船还停在苛得伯特吗?” “是的。” “但是,挖宝时,有足够的人吗?我能够不去吗?” “我先和卡耳比亲兄弟联系一下,明天和他们在求米求见面。他们两个人是可 靠的。” “那么包麻尼昂怎么办?” “弄到宝石后,才能放开他。” 约得芬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垒握耐则一直把她送了出去。 片刻之后,马车又返了回来。给垒握耐送来了面包和葡萄酒。 罗宾很早就苏醒过来了,他听见了约得芬他们的所有对话。但是,他没有眼开 眼睛,假装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垒握耐让罗宾和包麻尼昂背对背坐好,然后用绳子把他们捆在了一起,并把绳 子的另一头系在了椅子上,又在椅子的靠背上放上了一把刀子,无论两个人谁动一 下,刀子就会掉到地上,从而惊醒睡梦中的垒握耐。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后,垒握耐才坐下来用餐,并点起了烟斗。时间不长, 天渐渐黑下来。包麻尼昂似乎真地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而这时,罗宾却在加紧思索着该怎样逃走。他心想,完全能够逃脱,只是要选 择一种最理想的方式而已。 趁垒握耐不注意,罗宾偷偷扭动着双脚。时间不大,绳子就松了许多。他想, 如果再把手上的绳子弄松了,那么,就可以趁垒握耐没有防备时,对他实行突袭, 绝对会打昏他的。 房间里越来越黑了,垒握耐点上了蜡烛,一边吸着烟斗,一边喝酒。不大会儿, 他就困了,摇晃着身子,脑袋一垂一垂的。有时,又会猛醒似地睁大眼睛说: “不能睡!” 他提醒着自己,并拿起桌上的蜡烛,把滚烫的蜡油滴在自己手上,以此来刺激 自己,同时,又举着蜡烛环视了一下四周。地上的两个人还在那儿,椅子上的刀子 也没有掉。可是,几分钟过后,蜡烛突然掉到了地上。 蜡烛灭了,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四周非常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夜虫的鸣叫,似乎所有东西都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约有两个小时吧。这时,月亮升起来了,屋子里也有 了几丝月光。从月光判断,大约有9点钟了。 “如果能在11点左右逃出去,子夜时分就能到李陆城,在那儿饱餐以后,凌晨 3点钟前后就能到达求米求。也就是说,太阳出来以前,那1万颗宝石就归我所有了。” 罗宾想尽办法想弄开绑在脚上的绳子,但是,绳子虽然不那么紧了,可还是不 能把脚抽出来。 见此,他的确有些着急了。这会儿,大约已经10点半了,而如果到11点还不能 逃离这儿,那么一切计划都会落空,自己拿不到宝石,只能让约得芬独占了…… 罗宾越发着急起来,但干着急也不行,因为无论如何也不能抽出脚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罗宾四下里张望着,忽见窗户好像被人 推开了。包麻尼昂正好醒来,他也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而垒握耐却睡得正香,呼 呼的鼾声格外响亮。 这个人是谁呢?照常理,垒握耐已经锁好了前门和后门的呀!而且围墙上有碎 玻璃片,不可能有人会进来的。那么,另有秘密通道吗?如果有,这个人肯定是从 那儿进来的。照此说来,来人一定非常熟悉这儿的情况。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是临近的农民吗?是偷东西的吗?或者是包麻尼昂的同伴,到这儿来营救包麻尼昂? 这时,窗口处现出一个人头,那人一定是站在了椅子上。因为背对月光,所以 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庞,但模模糊糊地却能看出,来人的脸上蒙着一块布。而在那 块布的下面,清晰可见长长的秀发,在淡淡的月色下,仍然闪动着一种金黄的光彩。 这肯定是个女人! “啊!原来是胡丽斯!” 罗宾在心中惊叫道。没错,一点儿都不假,那肯定是胡丽斯。她一定是逃出灯 塔后却没有走远,而是躲起来待夜深后又返回来的。可是,她为什么又返回来呢? 对了,一定是为搭救罗宾而来的,因为,她是一位知恩图报的善良姑娘,对恩人的 难处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胡丽斯小心地从窗口爬进来,轻步来到罗宾面前,伸手拿过椅子上的刀子。 这时,熟睡中的垒握耐动了一下,吓得胡丽斯差一点儿尖叫起来;可是,垒握 耐翻身后又睡着了。 胡丽斯弯下腰,用小刀子把绑罗宾的绳子都割断了。 这样,罗宾才得以站起身来。 “喂,给我也割一下吧。” 包麻尼昂低声说道。 “不行!他是我们的敌人!” 罗宾低声对胡丽斯说。他们惟恐吓醒了垒握耐,所以说话时都特别小心。 “求求你们了!请……” “绝对不行!帮他只能是助纣为虐!” 如果把包麻尼昂也放了,他肯定会去藏宝的地方抢夺宝石,这样的话,罗宾又 会遇到许多麻烦。罗宾这样想着,伸手从胡丽斯手中接过了那把刀子。 正在这时,垒握耐又动了一下,而且睁开了眼睛,并朝前方看了看。 “坏了!他醒了!” 罗宾心中一急,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子。可是,垒握耐又合上了眼睛,昏昏睡 去了。 罗宾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多谢你了,胡丽斯,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好吧,我们快些离开这儿吧!” 可是,胡丽斯并没有动,她指了指包麻尼昂,小声对罗宾说: “我们不能丢下他,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况且,垒握耐发现我们逃走后,会杀 死他的。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胡丽斯的话,打动了罗宾。他觉得这位少女实在是太善良了,相比下,自己这 种只顾自身利害的做法又实在是太可耻了。 “嗯,她说得没错,包麻尼昂的确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可我的这种自私的做法, 又实在是缺乏一种男子汉气概。” 想到这儿,罗宾转向包麻尼昂,对他说: “好,我今天帮你一把,就让我们以后光明正大地展开竞争吧!” 说完,他割断了包麻尼昂身上的绳索,而后同胡丽斯一起爬出窗户,顺着梯子 走了下去。 沿着长满杂草的小路,胡丽斯在前面走。明亮的月光,洒在草木叶子上,发出 一种闪动的光辉。 胡丽斯很熟悉这儿,她径直把罗宾领到了后门附近。那里矮墙塌下去了一段, 正好能容一个人爬越。胡丽斯爬上矮墙,并迅速跳了下去,罗宾也跟着爬了上去, 正要跳时,他住下看了一眼,却看不到胡丽斯了。 “胡丽斯!……你在哪儿?” 罗宾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却听到旁边的森林里有人在疾跑。 罗宾跳下去后四处察看,却始终没发现胡丽斯。他刚回到原来跳下来的地方, 却正见包麻尼昂也从那儿跳了下来。 他没有看到罗宾,便低头狂奔而去。这时,“砰,砰,砰”,是打枪的声音, 子弹从头顶飞过。垒握耐一边开枪,一边向这边追来。 见此情景,罗宾感觉已无法再寻找胡丽斯了,只好跑进了树林。在树林里,罗 宾先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等到四周又恢复了平静以后,他才重新走 了出来。 于是,罗宾、包麻尼昂、约得芬三个人,都向藏宝地出发了。一场殊死搏斗在 所难免。那么,这三个人,都想最先抵达目的地,但到底谁能如愿呢?这却是无法 预料的。 约得芬已经跟她的手下人卡耳比奈兄弟约好,次日清晨在目的地——求米求不 见不散。而那时,垒握耐也一定会出现在求米求的。 而包麻尼昂,他可能先找到代吉谷男爵、奥达尔以及其他同伴,然后再一起奔 向目的地。 他们两个都有不少同党,而罗宾却只能一个人行动。但是,他健壮勇敢,而且 足智多谋。 一小时以后,罗宾赶到了10公里以外的李陆城村,这时,正是三更时分。他叫 醒了以前曾住过的一家旅馆的伙计,让他准备了一些食物给自己充饥,然后,取出 早就准备好了的炸药,蹬上自行车直奔目的地。同时,他手里还有一个准备装那1万 颗宝石的布袋。 罗宾是这样盘算的: “李陆城村到美妮·求米求是32公里,如果用最快速度奇,天亮以前就可以赶 到。那时,就可以看清楚那块花岗岩了,装好炸药炸开它,然后取走宝石。 “如果在挖宝时,包麻尼昂和约得芬赶到了,那只好和他(她)平分。但最后 到达的人,就不能给他(她)宝石了,一颗也不能给。” 罗宾想着,脚下则用力蹬着车,自行车顺着塞纳河堤岸疾驰。过了一会儿,在 岸边的芦苇丛中,罗宾发现有一条小船停在那儿。 “啊!那是‘侬夏兰号’!那里正是我第一次与约得芬会面的地方。就在这条 小船上,我曾和约得芬共同生活了一段时光,虽然很短暂。” 浓云笼罩住了月亮,周围变得暗暗的,只有小船上的一间舱房里透出一丝昏黄 的灯光,尤如鬼火般一闪一闪的。 “约得芬曾说要回到小船上休息一下再出发。照此看来,她现在可能还未出发, 大概在做准备吧?一定是垒握耐跑回来报告了约得芬,她这才决定提前出发的。但 是,即使如此,哈斯多伯爵夫人,你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罗宾这样想着,但他绝不敢有一丝松懈,而且更为用力地蹬着车子。夜风 很凉,有彻骨之寒,吹得罗宾耳朵直痛。 自行车乘着夜色飞驰着。30分钟后,开始走下坡路,突然,车轮撞在了一个东 西上。这股冲撞很猛,罗宾把持不住,摔了出去,而且不能立刻站起身来。正在这 时,有两个男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并向这边走来。 罗宾吃了一惊,也忘了疼痛,急忙爬到山岗的岩石后面躲藏起来。过了一会儿, 那两个人掏出手电筒,一边四处照射,一边说: “咦?怎么没有呀!那家伙究竟被摔到哪儿去了?” “我想,肯定是那个家伙,一点都不会错。在这种下坡路上拉起一根粗绳子, 肯定会把他绊倒。” 罗宾很熟悉这两个人的声音,他敢肯定,那一定是代吉谷男爵和奥达尔。 “真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摔到哪儿去了呢?这突然地跌倒,也的确够他受的, 可能都摔得半死,昏了过去呢。总之,我们要找到他。” 罗宾悄悄地爬下山坡,跑进了野草遍地的树林里。 他的脸被划出了许多血迹,衣服也被刺破了。但他必须忍受着痛苦,屏住呼息 藏在草丛中。 “奇怪,怎么哪儿都没有!” 这是男爵的声音。这时,山坡下的一辆马车上有人说话了: “不必找了,赶时间要紧,回来吧!” 这是包麻尼昂。 “真遗憾,我们可能被发觉了。这家伙很狡猾,也许现在已经逃走了。” “令人高兴的是,他的自行车骑不成了,我们可以放心赶路了。不管他的腿有 多么长,绝不会赶上我们的马车的。男爵,砸了他那辆自行车吧!” 男爵和奥达尔毁掉罗宾的自行车后,才回到马车上。 罗宾看到马车走远后,才站起来、向着马车去的方向一阵疾跑。他愤怒至极, 这并不全是因为那1万颗宝石,他从心里不愿输给这些人。 况且,是他解出了那深奥无比的暗号,可现在竟被自己的对手利用了,真是不 甘心。 罗宾决心要战胜他们,因此,他紧跟着马车跑。其实他距包麻尼昂所乘坐的那 辆马车,也就100米远。 罗宾不甘心失败,因为他还有希望,这个希望足以使他振奋精神,那就是,包 麻尼昂和约得芬,他们谁都不知道花岗岩到底在哪儿。 当然,罗宾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么,即使马车先到,也会 为寻找花岗岩而花费许多时间的。 想到这儿,罗宾精神更为振作。他甩开两只大脚,拼命地跟在马车后面跑。 临近求米求时,看到前面有一个手提风灯的人。包麻尼昂坐在马车里,并没有 示意停车,马车极速而过。 罗宾也没想停下来,可正当他要过去时,却猛然发现那位提风灯的人居然是一 位年老的祭司(天主教神职人员),他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猛然停了下来。 “晚安!祭司。” “晚安!先生。” 祭司也很友好地答道。 这位祭司是求米求天主教堂的,因为办事才到这旁边的村子里来的,现在,他 正要回去。罗宾在去目的地的途中邂逅祭司,两个人便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罗宾 自称是一个对考古很感兴趣的人。 “听说在这周围,有一块很大的岩石,您听说过吗?” 罗宾试探着问道。 “噢,你说的可能是这周围一个叫做‘艾谷娜斯·苏璐’的岩石吧?” 罗宾听到艾谷娜斯·苏璐这几个字,心中不觉一喜:这不正是自己昨夜告诉约 得芬,那个夏陆七世的爱姬,被叫做‘女王’的贵妇人吗? 这种说法,既然连老祭司都肯定了,一定是真实可靠的了。罗宾心中暗暗为这 个最新发现而狂喜。他继续向老祭司请教: “听说那块岩石就在美妮·求米求村,是真的吗?” “是的,离这儿不过4公里。可是,其中并没有什么秘密。不过是由些小石子凑 成的一个东西,而且,几乎都埋在土里,最高处距塞纳河的水面,也不超过1、2米。” “听说那块土地是村里公有的,是吗?” “五六年前是这样,但现在已经被一位叫做希蒙·斗莱的人买下了。他准备在 那儿建牧场。” 最后,罗宾又请教老祭司: “我跑得那样快,就是想去那儿看看。请问,有没有一条近路可通那儿?” 和善的老祭司详细地给罗宾介绍了一条近路。罗宾一再对老祭司表示感谢,尔 后,他又开始拼命地跑起来。 “嗯,这回赢定了。那些家伙不会知道这条小路,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坐着马 车走。况且,他们又不知道那块岩石在希蒙·斗莱买下的地里。” 罗宾精神抖擞,迈起步来也格外轻松。因此,在还不到3点钟时,罗宾便赶到了 希蒙·斗莱的土地上。他从地界处的木栅钻了进去,划亮火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 形,知道了牧场的方位后,便奔了过去。不大会儿,他来到一个似乎是刚筑成的堤 防旁边,他沿着塞纳河岸向前走去。 在堤防的这一头,他最终也没有找到那块岩石。 这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白色,天快要亮了。 罗宾只好坐了下来,天明以后再说吧。那块花岗石,肯定离这儿不远,而且, 那1万颗宝石可能就在自己的脚下。 “包麻尼昂和约得芬终于败在了我手下!” 他好像已经拿到了那1万颗宝石,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天渐渐亮起来,大熊星座隐退了,‘阿尔卡’星也不见了踪影。这时,塞纳河 的水面上呈现出一片白色,水浪拍岸时的声音清晰可闻,微风吹动着茂密的芦苇丛, 哗哗地响着。 罗宾站了起来,顺堤防向上游走去。四周的景色渐渐明朗起来,他一边走,一 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大约走了30步后,罗宾发现前方有块地面微微凸起,透 过杂草望去,能够看见几块突出来的灰色岩石顶。 “对了!一定是那儿!” 罗宾叫了一声,随即向那儿奔去。 罗宾的心狂跳不止,他边跑边用颤抖的手去口袋里取炸药。 可是,当他走近岩石时,却突然发出一种气愤和绝望的呻吟声。 这里是有许多石块聚在一起,可是,中间却有一个大洞,明显是被炸开过。罗 宾把手伸进洞里摸了一摸,结果一无所获。肯定是有人先到了一步,用炸药炸开岩 石,取走了那1万颗宝石。 这时,罗宾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在心里反复地说:“别人取 走了1万颗宝石2别人取走了1万颗宝石!”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不可能是包麻尼昂,因为他们现在还在路上。他们坐马车 走的是大路,不可能赶在罗宾之前抵达。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啊!是她!绝对是约得芬!” 罗宾气愤至极。 “嗐,我真蠢,被她骗了! “昨晚,在旧灯塔,约得芬曾对垒握耐说: “我要回‘侬夏兰号’上好好睡一觉儿。明天上午早些出发,和卡耳比奈兄弟 在求米求不见不散。’ “那会儿,我装作昏迷,却在偷听;而实际上,约得芬早就发现我醒了,她的 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这就是我的失误之处。我对她说的话信以为真了。 “她就是利用我的这个错误判断,坐着马车径直来到了这里。她根本就没去 ‘侬夏兰号’上。所以,她在昨夜最先来到这里,炸开岩石,取走了那1万颗宝石。 “当我看到‘侬夏兰号’上灯光闪动时,还以为她没有动身呢,其实,那时她 已拿着宝石回到了船上。 “啊!这个女人太狡猾了!她真是一个可怕的魔女,一个可恨的女贼!” 罗宾感到自己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这个日后被人们称为大怪盗的罗宾,在20岁时,被大女贼约得芬狠狠地耍了一 回。 无论你怎样痛恨自己,也必须承认自己失败的现实。他呆坐在地上,盯着那个 被炸开的洞,神色木然。 过了不大会儿,从远处驶来一辆马车,临近了,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他们越过 木栅,向这边奔来。那三个人正是包麻尼昂、代吉谷男爵和奥达尔。当他们看到罗 宾那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时,三个人都愣住了。 罗宾抬头对他们苦笑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那块被炸过的岩石。 三个人顺罗宾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即同时惊叫起来,并且脸色苍白,尤其是包 麻尼昂,他的脸色像刚从地狱里返回来的一样,摇晃着险些摔倒。 男爵和奥达尔急忙扶住他。因为过度的失望与沮丧,包麻尼昂愣愣地盯着那个 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罗宾无力地站起身来,手搭在包麻尼昂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就是那个女人。” “对,就是那个女人,她赢了。” 包麻尼昂沮丧地说。说完后,他闭上了眼睛,脸上布满痛苦;可是,趁大家不 注意,他猛然拔出腰里的小刀,狠命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啊!” 罗宾、代吉谷男爵、奥达尔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包麻尼昂倒在了草地上,男爵俯身将他的头靠在自己大腿上,罗宾也蹲下来, 并用手帕堵住了涌血的伤口。手帕顿时被染透了,好像刚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似的。 “赖武·丹督雷基……” 包麻尼昂呼唤着罗宾。 “以前我们是对手,现在,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握一下手吧,就像真 正的男子汉一样……” 罗宾紧紧地握住了包麻尼昂的手。 “丹督雷基……我彻底绝望了,我万万没想到会让那个魔女得逞。请你想尽办 法,一定要把宝石夺回来。那些宝石不应该让她占有,那全都是修道院的。我本想 把它交还修道院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希望了。我请求你,一定要把它拿回 来,一半赠给法国的修道院,一半归你。 “那个女人肯定把宝石带到了“侬夏兰号’上。那条船在短时间内还不会走, 所以,她可能把宝石转移到另一条船上,然后逃到英国或其他国家去。我知道她还 有一艘高级游船,名叫‘倍卢·柳依散号’。请你到‘倍卢·柳依散号’上,取回 那些宝石,这是我临终前惟一的请求。拜托……拜……” 说到这儿,包麻尼昂咽了气。 “好,我发誓,一定要取回那些宝石!” 罗宾用力地握了一下包麻尼昂那只已经渐渐变凉的手。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心 事很重的样子。之后,罗宾默默地离开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从此以后,任何人都没有再看到过罗宾。 但是,此后第三天哈佛出版的报纸上,却刊出了这样一段报道: 昨日深夜,海滩上的许多人,几乎同时看到,海面上门了几次光后,便产生了 冲天火焰,并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据知情者反映,这是海面上的一艘船发生了爆 炸。 但是,另一位知情人,令天清晨驶入哈佛港的一只快艇的船主——莱纳公爵却 说,昨夜那只爆炸的船后来沉没了。当时,公爵的快艇急速赶到爆炸现场,在海面 上见到了船体的一些残骸,并搭救了一个水手。据那个水手自己说,这艘被炸沉的 船是一只高级游船,名叫倍卢·柳依散号,属于哈斯多伯爵夫人所有。 正在这时,水手看到海水中还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啊!伯爵夫人!”便 跳入海中,想去营救她。 公爵让船员把探照灯对准海面上的人,只见那个人正在拼命挣扎,好像快要沉 下去了。这个人就是哈斯多伯爵夫人。 幸好,那个水手及时赶到了她身边。可是,夫人一见有了救命人,便立刻抱住 了他,死也不松手。水手被拖得太紧,不能游水。于是,两个人都沉了下去。公爵 费了很大劲儿,想找到他们,但终无所获。 哈斯多伯爵夫人,其实就是培各丽妮。她就是那个盗用哈斯多伯爵夫人的名号 在法国到处做案的大女贼,她是警察部门通缉的要犯。 前不久,在诺曼底地区,警察差一点逮住她。所以,她现在准备逃到英国去, 坐着自己的高级游船倍卢·柳依散号,趁夜色正浓时出海。可是,谁也不会想到, 这个恶贯满盈的大女贼和她的几名帮凶,会因为火药爆炸而葬身鱼腹。她的帮凶之 中,有一个最卖力的,即那个总是装作驼背车夫的垒握耐,也一起沉海。 这一批歹徒,同时被送上了西天,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个消息刊出的当天下午,莱纳公爵的快艇正安静地停泊在哈佛港内。在快艇 的一个房间里,公爵正与一位夫人坐在一张晨报前,低声说着什么。 令人大惑不解的是,莱纳公爵居然正是垒握耐;而更令人惊诧不已的是,与他 交谈的那位夫人,竟然是传说中已葬身鱼腹的那位哈斯多伯爵夫人,即约得芬。 “既然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我们不在人世的消息,那么,警察局也就不会再追捕 我们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太平了。” 垒握耐手指着报纸,脸上布满笑容,接着对约得芬说: “那1万颗宝石已经保存在了伦敦的银行里,而我们又都撒手西去了。今后,我 们就可以环游世界,尽享人间之乐了。”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办。”约得芬紧锁着双眉说。 “什么事?” “就是那个托名为赖武·丹督雷基的小子。他虽然刚刚出道儿,却头脑灵活, 手段高明,这些宝石就差一点被他抢走。他是我的劲敌,我必须杀掉他!” “可是,他现在身在何方呢?” “他就住在代吉谷男爵的寓所附近,一个很简陋的小旅社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垒握耐问道。 “是杜弥特在今晨用密码电报汇报给我的。一年以前,我就把杜弥特安插在男 爵家当了一个马夫,让他去了解那些人的所做所为,并把各种情报及时报告给我。 我想派杜弥特会杀掉罗宾那个小兔崽子。” “可是,如果让罗宾看出来,该怎么办?罗宾可是经常出入男爵家呀!” “不会出错的,杜弥特非常善于改装。我马上发电报通知杜弥特,让他干掉罗 宾。” “要是杜弥特能成功,那当然好;可是,万一……” “你就放心吧,杜弥特杀的人太多了,包麻尼昂的那些同党,就是杜弥特干掉 的。这次,我打算赏给他10万法郎,作为干掉罗宾的奖金,他一定会非常卖力的。 我把奖金的事也告诉他,他绝不会失手的。” “10万法郎!还是让我去干吧!” “不行,那次在女演员卢斯兰家里,你就差一点被他杀死。” 闻此,垒握耐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过了几天,一个深夜,杜弥特悄悄地来到了快艇上。 “怎么样?办好了吗?”约得芬开门见山地问道。 “办好了。当时,那家伙正在床上睡大觉,我从窗户钻了进去,用刀猛刺他的 胸口。那小子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有什么证据?” “瞧这个!” 说着,杜弥特掏出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戒指,交给了约得芬。这是罗宾经常戴在 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许多人都知道。 约得芬很高兴,她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掏出一张10万法郎的支票,交给了杜弥 特。 “感谢老板。您要去英国吧?” “对,今夜出发。” “那么,那1万颗宝石搞到手了吗?” “搞到了。” “就在这艘快艇上?” “没有。把它们存到伦敦一家大银行了。” “1万颗宝石!真够多的呀!” “是的。旅行用的箱子,都装满了。” “哇!真了不起呀!无论怎样消费,一辈子也用不完啊。老板,能给我一点吗?” “当然能——不过,还要到伦敦后再办。你现在还是先回男爵家为好,否则, 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我明白了。马车就在外面,那我走啦!” 杜弥特回到岸上,那里停着一辆一匹马拉的两轮马车。他爬上驾驶座,扬起鞭 子,在空中“啪”的一声甩了一下,马车便启动了。 这时,在旁边的暗处,有一个可疑的男人藏在那儿。看见马车远去了,他便朝 快艇匍匐着爬去。 在船和岸之间,搭着一块跳板,房间里亮着灯,而甲板上却没有一个人。这个 男人极慎重地观察了一番以后,才快速地穿过跳板,躲到了一间舱房里。 杜弥特走后,约得芬一直在看手中那枚罗宾的戒指。好像上面很脏似的,约得 芬皱了下眉头,把戒指扔到了桌子上。尔后,来到梳妆台前,一个劲儿地用酒精擦 手。 “那家伙的戒指,一让人看见就觉得恶心。幸好杜弥特办得很出色,干掉了这 个大祸患,以后就能放心行事了。这小子总是跟我过不去,这回丢了性命,也是罪 有应得吧。” 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镜子边,笑得极狠毒。 “啊,忙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回报。但解开那暗号,也全亏了罗宾,否则, 真不知道还要用多少时日才能找到宝藏哪!想到这儿,倒觉得罗宾这小子有点儿可 怜哩! “可惜,他现在没有好运气。他比我们晚了一步,真是活该。其实,我们这些 年来所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而如果被他抢了先,那才是天底下最冤枉的哪!” 约得芬又是一阵狠毒的冷笑。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了一番,约得芬才换上睡衣, 躺到了床上。 垒握耐是出去了,还是早就睡了?他的房间里非常安静。 船上的其他人好像也都睡了,船上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海浪打在 船帮上所发出的沙沙声。这轻微的水声,给约得芬营造出一个适于睡眠的氛围,她 打起了瞌睡。 正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约得芬睁眼一看,窗帘儿已经被拉 开了一个角儿,于是,她快速坐了起来。 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白白的,正抓着窗帘缓慢移动,过了一会儿,出现了一 张阴森恐怖的脸。 约得芬党得如在梦中。她又揉了一下眼睛,晃了晃脑袋,确定并非梦境。这时, 那张脸也清晰可见了。 “啊!赖武……罗宜……” 吓得约得芬声音发抖,脸色苍白。 罗宾的鬼魂出现了。而且,那鬼魂还龇牙向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使约得芬灵魂出壳。她起身就想跑,可这时,肩膀已经被一双粗壮有 力的大手给摁住了。 “噢!约得芬,你好让我想念呀!” 正是罗宾那种豪爽的语调。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又不是鬼!” “你……你是……你是……” “赖武·丹督雷基。噢,不对,我是亚森·罗宾。” 罗宾坐在了约得芬身边。 “我知道了你派人去杀我的事。虽然那家伙告诉你,我被他刺死了,但我并没 有死。”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本不足为怪。世上许多人,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实际上,他还活着。你 当初不是也被男爵和奥达尔扔在海里要淹死了吗?但是,你现在照样活着。我和你 相同,还是人世间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派去的杀手,可是我的部下呀!” “是的。他是向你汇报说,已经刺穿了我的前胸吧?” “这么说,杜弥特是在骗我喽?” “没错。这是为了得到那10万法郎。” “胡说,杜弥特绝不会背叛我的。” “哈哈!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如此愚蠢!实话告诉你,那个杜弥特是我的人。” “什么?!” “在很久以前,我就收买了他。关于你的情报,都是他给我的。今天晚上,我 们同乘一辆马车来到这里。他现在走了,但绝不会再回男爵家。他怕你杀害他,所 以,我让他住到了我在巴黎的一个秘密住宅里去了。他以后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罗宾笑着说。 约得芬中了罗宾的计,她愤怒地瞪着罗宾,气得她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扑过 去,一口吞掉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可是,当她想到自己已掌握了那1万颗宝石后,多 少也消了点气。 约得芬使劲儿咬着嘴唇,两眼发出凶光。可是,过了一会儿,她镇定下来,却 向罗宾嫣然一笑。 “唔——你真伟大。可是,宝石已经归我啦!你休想拿走一颗。因为,当你赶 到时,我们已经炸开了岩石,取走了全部宝石。” “是的,我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而且,我曾经为此而绝望,消沉并愤怒 过,当时,我差点发疯了。可是,你真能全部占有那些宝石吗?” “到了我手里,当然就全是我的啦!” “哦?真的吗?”罗宾冷笑了一声。 约得芬见此,异常愤怒,“你笑什么?那是我的战利品。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当然属于我!” “不会这样简单吧?” “为什么不会?那些宝石全归我,因为,是我亲手点过后装入旅行箱的,尔后, 上了锁,并贴了封条,还用绳子捆好。我亲自送到哈佛港,放到了‘倍卢·柳依散 号’的船舱里。在这其中没有任何差错! “此后,当我计划把“倍卢·柳依散号”炸沉,以此来蒙蔽警察及世人之前, 我又亲自取出来,现在,已经把它存入了伦敦的一家大银行里。” “对,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故意没有用 有皮带的箱子,而只是用了一个极普通的箱子,并且是~个粗制品。” 听罗宾这么一说,约得芬立刻显出一种惊慌的神色。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实话对你说,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呢?那个箱子是用新绳子捆 的……还有,一共有五处封条,而且全是紫色的,上面还盖着你的名字的代号印章。” “呀?你怎么全知道?” 约得芬感到异常惊讶。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时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胡说八道!那个箱子被送到伦敦的银行之前,我没离开过它半步。” “不对,有一段时间,你曾经把它放在‘倍卢·柳依散号’的船舱里。” “啊!可是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坐在铁船盖子上的呀,而且一直到船至海中。” “嗯,我都知道。”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就在船舱里呀!” “什么?” 约得芬惊叫起来,但是,她仍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罗宾。 “哈哈!你当然会产生怀疑。也罢,我就讲给你听吧! “在美妮·求米求,当我看到那块岩石被炸后,我心中暗想:“宝石虽然已经 被你抢走了,可我一定要把它们夺回来。’ “于是,我马上前往‘倍卢·柳依散号’所泊靠的哈佛港。 “到哈佛港时,正是当天中午。我找了一个隐蔽处藏好,并随时监视着船上的 情况。后来,船员们都上了岸,于是,我从跳板登上船,溜进船舱里,躲在了空箱 子和空木桶的后面。 “大约6点钟时,你去了,并带着一个箱子。我一看就明白了,那1万颗宝石一 定就装在这个箱子里。” “你躲在了船舱里……简直天方夜谭!” 约得芬气愤地说道。 罗宾未理会她,继续说道: “将近午夜时,你在晚报上发现了包麻尼昂自杀的消息,你笑了,是那样的幸 灾乐祸。 “11点整,船启航了。午夜时分,船在远海区遇到了一艘快艇,这艘艇是莱纳 公爵的,也就是那个垒握耐的。 “两条船并拢后,垒握耐上到你的船上,指挥船员把一些贵重物品搬到了他的 船上。 “毋庸置疑,作为最贵重的物品,你们首先把那个装宝石的箱子搬到了垒握耐 的船上。把所有的东西运完后,你和垒握耐及船员一起到了快艇上,舍弃了‘倍卢 ·柳依散号’。 “已经空了的‘倍卢·柳依散号’,由于无人操作,便在海上漂荡。而躲在船 舱里的我,则始终没有被你们发现。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当时,我一筹莫展。正在这时,我闻到一股火药味儿, 我突然想到,你们可能要炸沉船,以此来蒙骗世人,使警察当局和一般人都误认为 你们已经葬身鱼腹,从而不再追究你们。你们为了不至于伤害自己,所以把导火线 弄得很长。说实在的,我发现这些情况后,心里确实非常害怕,如果不马上想出对 策,我可能会与那条船同归于尽。 “当时,我急出了一身冷汗。当我慌忙爬到船甲板上,脱掉鞋子想要跳海求生 时,我突然发现在‘倍卢·柳依散号’的船尾处,系着一条小船。在我这一生中, 我从未像当时那样欣喜若狂过。我马上跳到海里,尔后,游到小船旁边,一跃而上, 并用刀子将小船与大船间的绳索割断。 “小船在大船上飘摇着前行,但最终远离了‘倍卢·柳依散号’。不久以后, 问了几下光,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焰照得黑暗的海面上尤如白昼 一般。就这样,‘倍卢·柳依散号’沉入了海底。 “报纸上的新闻说,你漂浮在海水中并与一个水手一起沉入海底,这完全是虚 假的。而事实中,你正和垒握耐在快艇上举杯庆祝哩!而我,则用尽全力,才把小 船划到海岸边,并勉强登陆。所以,我现在才能见到你呀!” “哦?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你还不是最倒霉的。可是,你难道是特地来告 诉我这一切的吗?或者是因为这次的侥幸,想来讨好讨好我,以让我送你几颗宝石?” “如果你肯送,我绝不会拒之不纳。可是,恐怕你已无宝石可送我啦!” “哼!你别狗眼看人低,我现在可是拥有1万颗宝石的财主呀!” “哦?真的吗?” “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那个装有宝石的箱子,已经转移 到了快艇上。现在,它已存放在伦敦的一家大银行里。” “不过,你们在送进银行时,重新检查过吗?” “没必要再检查了。因为当时封条和绳子都完好无损,不会出问题的。” “哦!是吗?可是,你发现箱子的横面中央的那条裂缝儿了吗!” “什么?裂缝儿?……”约得芬闻此,脸色陡然变了。 “所以,我认为你这个人太愚蠢了。你想一想,那个装着1万颗宝石的箱子在船 舱里时,有两个钟头是摆在我面前的,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它呢?” 这时,约得芬开始不安起来。 “哈,你认为我这个人是那么老实的人吗?我不会傻到那种程度D巴?!” “那……那么……”约得芬真的着急了。 “我虽然觉得那样做对你不太仁义……但是,我苦苦跟踪你们,直至躲进船舱 里,目的还不是为了得到那互万颗宝石吗?所以,当时,我极仔细地把箱子划破了 一道缝儿,并把那些宝石一颗一颗地掏了出来,为此,整整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尔 后,把其他箱子和桶里的黄豆和铁钉,塞进了旅行箱里,并用漆涂在了那条裂缝儿 上。这样,旅行箱的重量几乎一点儿也没有减少,而且,如果不特别细心地看的话, 绝对不会发现那道裂缝儿。 “可是,你居然把它们当作宝石,小题大作地运到伦敦,还花了昂贵的保管费, 把它存进银行的保险柜里。其实,那个旅行箱里的东西不过是黄豆和铁钉。哈哈哈!” 罗宾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揶揄。 “怎么样?你相信了吗?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拿出点证据看看。” 说着,罗宾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许多宝石,随手放在床上。钻石、黄玉、青玉、 绿玉、蓝宝石,还有红、紫、黄、白等各种颜色的宝石,好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 闪闪发光。 约得芬盯着床上的宝石,面无表情,手却悄悄伸到枕头底下。但是,这一切都 被旁边的罗宾尽收眼底。 但罗宾仍然微笑着,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突然,约得芬把右手举了起来。她手中握着一把小型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 罗宾的胸口。 但是,罗宾比她更迅速,不等她再有动作,猛然伸出右手,迅捷地抓住她的手 腕,并立即转身,便把她的手腕向里弯了过去;几乎与此同时,“怦”的一声,枪 响了。 “啊!”约得芬惨叫一声,随即,便从她肩头的白色睡衣中,淌出了殷红的鲜 血。 “倒霉!怎么把她打伤了!” 罗宾禁不住叫了一声,同时,赶紧把她按倒在床上,掏出手帕按住了伤口,值 得庆幸的是,她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严重。 罗宾把刚才掏出的那些各色宝石一颗颗地捡起来,重新放回口袋儿里。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可能是被枪声惊醒的船员们,都向这边跑 来了。 罗宾急忙跑出船舱,却正撞见凶神恶煞般扑来的垒握耐。 罗宾运用自己高超的柔道招术,几下就把垒握耐摔倒在地,尔后,他快速爬上 了甲板。 后面追来了一些船员,还一边叫喊着。罗宾疾步穿过跳板,上到岸上,三晃两 晃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大约一年以后,法国各地的养老院、慈善医疗机构、少年感化院以及孤儿院等, 都陆续收到了一些宝石;而教堂和修道院收到的比较多,并且是整批的宝石。 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赠送的这些宝石。警察当局和新闻媒体都派人进行了调 查,后来统计出,这些宝石总共有1万颗以上。 于是,社会上传说,这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慈善家做的。为此,新闻媒体进行了 艰苦而卓绝地调查,想找到这位隐去姓名的大富豪。但是,最终他们也一无所获。 后来,有一天,各地的报社都收到如下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很久以前,有七个修道院,为了发扬救世的基督教教义,发展各项慈善事业, 所以,由法国各地的教民募捐了一大笔基金,最终形成一笔数额巨大的款子。 这笔钱由七个修道院汇总起来,交给其中的一个修道院保管。这个修道院的会 计为了保管上的方便,就把这笔款子兑成了宝石,并且,为了安全起见,便把这些 宝石藏在了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 但此后,由于正赶上普法战争,这笔钱没有被及时利用。 于是,这1万多颗宝石,便成了地下宝藏。如果让这些宝石永久埋藏地下,那么, 它又与石头、土块有什么区别?岂不是毫无价值了吗?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宝石被某个人发现,并把它顺利地拿了出来。 那个人认为,这些宝石都出自爱教、乐善的法国人民之手,换言之,这是全体 法国国民善心的凝聚。因此,它应归属于全体法国国民,而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独 占,或随意使用。 因为这些理由,所以,那个发现宝藏的人,便把其发现的全部宝石,分开来寄 给了全国各地的修道院、教会以及各种慈善机关。 如果有人想打听那个人的姓名,无论如何努力都将是枉然。而且,这个人情愿 隐姓埋名,他不希望因此而得到赞扬或感激。 尊贵的报社的先生们,如果你们为了得知那个人的姓名而差人四处查找的话, 就请你们马上停止这个行动吧!因为,他本人不希望你们这样做。 这封信上既无署名,也无地址,因此,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