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债券的下落 威克朵信心十足。但是,这两宗凶杀案与90万法郎国库债券失窃案,以及怪盗 罗宾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英国绅士贝米休、自称俄国来的雅力山大·博齐烈夫公爵夫人与罗宾三个人之 间又是怎么回事? 雅力山大公爵夫人与英国绅士贝米休,如若现在有所举动的话,一定在警方的 严密监视之中。所以,公爵夫人闭门不出,在大厅或餐厅里撞见英国绅士贝米休, 也假装与他素昧平生。 这两个人时常关注报纸,密切打探警方的侦破工作及民众的反应。 威克朵得知这两个人现在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自己绝对不会被人监视。 于是,有一天,他来到停车场边上的车库,取出自己存在里面的车子,开到一处不 太起眼的树林里面,取出自己放在后车厢的衣物,变回了一副刑警的衣着。 他来到警局的快反组,面见了摩立奥组长。 “喂,威克朵!一切顺利吧?” 组长十分热情。 “还可以吧。昨天你们突击了莫尔保街上的一家酒吧,有什么新情况吗?” “别提啦!好不容易抓捕了三个歹徒,都是些无名小卒,让大头头儿溜了。” “不过,可以证实死去的爱立思与国际恐怖团伙儿有瓜葛,这也是一个新发现。 尤其是爱立思那封信,证实了德若雷男爵的确是一个企图为非作歹的大混蛋。队长 戈捷先生一定很高兴。” “那么检察官说了些什么?” “他很满意,预备今天出示给男爵那封信,看他有什么话说?我正要与他一块 去,不如你也去吧!” 仍旧关押在看守所中的德若雷男爵与议员累乐摩,被刑警带至检察官面前。 一见德若雷男爵,威克朵大吃一惊。 他那瘦弱的脸庞已惨不忍睹,脸颊干枯少肉,面色灰暗,双目深凹,摇摇晃晃 地站不住,一下子就倒在椅子上。 检察官才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取出爱立思的信,说: “德若雷男爵!你明白这封信的意思吗?还是我代你讲述一下事情的始末吧! “礼拜一下午,在乘坐6点钟从巴黎开来的火车中,你无意中得知90万法郎的国 库债券保存在累思克老人手中。礼拜三,在老人被害的前一天夜里,你来到爱立思 的家中,打算挣一大笔钱,如果一切遂人愿,就要与爱立思一块远逃国外,所以, 你们买了箱子。 “但是,除了你之外,爱立思还有一个男朋友。他是个俄国人,游手好闲、无 所事事,专门干盗窃的勾当。爱立思在写给他的信中表示:‘德若雷老头近来预备 做一件大事。如若一切遂愿,他打算带我跑到外国去。’呶,正是这封书信。 “‘礼拜四夜里,累思克老人遇害,债券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次日是礼拜五, 你与爱立思将旅行箱拿到车站,计程车在车场边停下,有人看见了。 “但是,你也许记起了什么,又吩咐爱立思回公寓去。你又搭乘计程车去了胜 腊瑞车站,乘上6点钟的巴黎驶来的列车,返回了夹休。” 男爵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仿佛在苦苦思索。他忽然仰起头说: “请给我看一下信!” 检察官将信递到他手上。男爵反反复复读了几遍,牙关紧咬、咒骂不止。 “下贱,……这个婊子……耗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她救出火坑,让她过上好 日子……没想到她敢骗我,对我不贞……与别的男人……那个卑鄙无耻的小贼私奔…… 天哪……” 他手握成拳砸着桌子。 检察官所说的话,他充耳不闻,也闭口不答。 检察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无奈地将目标移到议员累乐摩身上。 “男爵谋杀累思克老先生的案子,也有你的功劳。” “你说什么?” 累乐摩吓地大叫一声。 “我……不……我……”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成句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 “我……不是帮凶……没有我的份……那天夜里,我在家里沉睡……你们有真 凭实据吗?为什么诬陷?” “有目击者!” “谁见了?……怎么会?” “你看,这是花匠伏哥的证辞。他说,那天你直到凌晨6点钟还未归来。不但是 这些,你还吩咐他说:“你证实我半夜归来,我付你50法郎奖金。’是这样吧?” “这……我的太太醋性十足,每回我从巴黎回来得晚一些,她就诬蔑我在巴黎 有情妇,与我吵得不可开交。我……我害怕她无理取闹,所以用50法郎收买了他, 让他为我说谎。就是这样的。” 累乐摩那张肥硕的脸庞,因惊慌而痛苦地抽搐着。见此情形,威克朵感到十分 有趣。 这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十分意外的事。 德若雷男爵在这天晚上撕开一条床单,搓成绳子,悬垂在四牢的铁格子上面, 打算上吊自尽。 巡查的守卫发现之后,立即救护他,如果再晚一点,男爵就魂归天国了。 自杀不成的男爵德若雷,发狂似地大喊大叫着: “该死的下贱女人……不思图报……我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这个婊 子害的……歹毒!歹毒的女人!” “看上去,男爵似乎悲痛欲绝。爱立思写的信给了他致命的刺激。他大约没有 料到,这封信怎么会落到警方手中。我们掌握了这封信,他就无法再赖帐了,怪不 得他像精神失常病人似地疯狂号叫。按这个样子,过不了两天,他就会坦白的。” 摩立奥组长对威克朵说道。 “大约会这样!” 威克朵答道。 “那三个俄国佬也应该把一切坦白了。到那时,一定要搞清楚他们与罗宾之间 的联系。” “这么一来,马上就可以发现怪盗罗宾的老巢了!” “抓获怪盗罗宾的时刻就在眼前!” 过了不一会儿,俩人又来到夹休,进行细致侦察。 首先,他们去寻访德若雷男爵的结发妻子佳上露。 俩人见到男爵夫人时都觉得十分意外,她真是沉静如水、不动声色。丈夫是杀 人凶手的最大嫌疑犯,正被囚禁在关押所里受苦,她理应痛不欲声才会常规,但是 她却镇定自若地对他们说: “刑警阁下!我先生是无罪的,我完全相信他与本案无关!” 她似乎信心十足。 “我坦白,那个下贱可恶的女人——爱立思确实引诱了我的丈夫,但他还深深 地爱着我,而且我相信他爱我比爱那个女人更深沉、更真切。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怎么可能干下那种杀人的勾当来呢? “我丈夫绝对是无罪的,我坚信他是清白的。刑警先生,请你们多了解一下情 况,仔细调查,早日抓获真凶,那时我的丈夫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她真挚地诉说着,一点儿都不像在说假话骗人。 俩人又去她家周围了解邻居对她这个人的评价。 有一个女邻居说: “自从她先生被抓走之后,夫人天天去教堂里面祈祷,盼望她丈夫无罪归来。” 另外一个女人也说: “德着雷男爵被拘留之后,夫人就换了样子。她如今变得温柔如水,时常资助 慈善机构,送给乞者钱物与面包,让女仆归家,自己亲自上街买东西。遇见熟人, 也总是满脸笑容,真地变了。” “她的评价倒不错!” 摩立奥说。 “是呀!从夫人的言谈举止来看,她倒十分释然。” “德着雷男爵真的是杀人越货之徒,夫人仿佛并不知情。” 随后,二人又去面见议员累乐摩的妻子,她的反应与男爵夫人迥乎不同。一见 到二人到来,她立即沉下面孔,声色俱厉地说: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难道你们还疑心我丈夫做了坏事?我可以发誓,我先生 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那天晚上,他很早就从巴黎返回了,而且一到家便呼呼大 睡。我由于对他误解很深,才四处宣扬他的坏话,事实上那都是假的,是我信口胡 诌的。那只不过是夫妇之间的斗嘴而已,谁管得了? “这们这帮人什么事都插手,究竟想干什么啊?如果你们闲得无聊,为什么不 去抓小偷、混混?哼!你们就该去抓贼,那才是你们的正经活儿。杀人凶犯你们就 抓不住,你们没有那么大本事!” 两个人一听她破口大骂不止,只好无趣地走开了。 “这样的女人真吓人,亏得那种话她还开得了口?这样的议员夫人,我们不与 她接触也罢。” “累乐摩在做议员之前,是个经营石炭生意的商人,她这个准老板娘还能说出 什么悦耳的话来?” 说完,二人相对一笑,而后返回巴黎的警局。 第二天,威克朵又到爱立思居住的寓所里进行侦察。 爱立思的门口站着两名警员守卫着。 威克朵觉得十分诧异,他推开门一看,摩立奥组长正在搜查。 “组长,你也在呀!” “嗯!我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回搜查落下的东西,但是看来找不到了!” “对了,爱立思还有个女友!” “不错,就是那个女人,腊漠拿在爱立思的葬礼上见过她!” “那个女人很有价值,就是有她,我们才找到了那个俄国贵妇人。” “我派人找她去了,不一会儿她就会到这儿的。”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上楼梯的脚步声。 “似乎来了!” 门开之后,进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一见威克朵,但彬彬有礼地向他致敬。 这正是爱立思的闺友雅嫚笛·杜德立。 摩立奥组长给雅嫚笛看了一些柜子里的衣物,还有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物什,但 一切并无异样。 摩立奥大失所望。他让雅嫚笛走了,而后与威克朵一同返回。值班的刑警告诉 威克朵一个消息: “戈捷队长唤你!” 威克朵来到队长办公室。 “威克朵!我发现了一个证人!” “是谁?” “是那个开车送德若雷男爵从北车场到胜腊瑞车站的出租车司机!” 威克朵激动地大叫一声: “果真?那太棒了!” 这个司机在报纸上见到男爵的相片,得知警方正在寻访开车送男子的出租车司 机,于是他主动来了。 警察让他见了男爵一面,司机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男爵是乘车直接从北车场到胜腊瑞车站吗?” 威克朵问道。 摩立奥答: “不,不是!” “他在中间下了车?” “也没有!” “那么…” “男爵从北车场首先来到艾特华广场(位于巴黎市中心,中间有个凯旋门), 而后来到胜腊瑞车站,几乎兜了一个大圈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干?” “那么司机呢?” “在隔壁房间里。你以前表示过,只要找到当日开车送男爵去车站的司机,那 么便可以找回90万法郎的债券,所以我留下了他。” “你见过他吗?其他人见过吗?” “除了我与检察官先生,他没见过其他人。检察官问了他几个问题。” “他叫什么?” “尼顾乐。他开的车是自己的,而且仅此一部,汽车现停于里院中。” 威克朵听了这些话,思索了一会儿。 戈捷队长迷惑地盯着他。 “想什么呀?” “我觉得十分诧异,为什么德若雷男爵不直接去胜腊瑞车站,而要在艾特华广 场绕一圈呢?” “这很要紧吗?” “是的,事关重大!” “哦?那么重要吗?” “不错!” “你敢肯定吗?” “肯定,十分确定!这个事实的理论基础很牢实。” “似乎十分复杂,可以说明一下吗?” “事实上很容易!” 威克朵开始讲述,“我们要找回的90万法郎的债券,首先从施特腊思堡跑到了 夹休。施特腊思堡中央银行的职员雅色·奥及罗兰从金库盗走了债券。在电影院中, 债券又落到了化学公司的打字员艾尼思婷手中。而后艾尼思婷公司的一个名叫夏珊 的女人夺了去,在6点钟从巴黎发出的火车里,这女人又把债券给了累思克老头儿保 管。 “不料,那天晚上,累思克老人遭人暗算,债券再次易主。这个凶犯便是德若 雷男爵,这毫无疑问。 “他谋杀了累思克老人,夺走了债券,后来又怎么样了呢?我一直在思考这件 事。不说了,以后再说吧! “反正,谋杀老人后的第二天,也正是礼拜五的早晨,德若雷男爵将债券藏在 衣袋中,直奔爱立思的寓所。后来,二人手拎着旅行箱乘车到了北车场。由于时间 尚早,所以又磨了一会儿时光,忽然,男爵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走了。 “为什么忽然改变了初衷,我也不知道。总之,德若雷男爵让爱立思拎着旅行 箱,返回寓所去了。他自己则乘车,准备去胜腊瑞广场车站。在车上,他掏出在北 车场买的晚报来看,得知自己成了杀人嫌疑者。 “他有点儿忐忑不安,心里揣度:如果就这样搭车去胜腊瑞车站,肯定会被驻 守车站的刑警抓获,那么他身上放着的国库债券一定会给找到。这样一来,他便摆 脱不了杀人的干系了。所以,他打算把那些债券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但是,那个司机告诉我们车子并没有中途停车呀!” “他不是在艾特华广场兜了一圈吗?” “是的,但是车子一直开着。” “车子不停,也能藏债券!” “藏在那儿?” “车里面!” “笨蛋,放在车里面,人家不是轻易就找到了吗?” “放在坐垫下就行!” “坐垫?一旦把坐垫掀起来,不就露出来了吗?车子是司机私人的,他一定倍 加呵护,而且注意保养。等他开车回家之后,一定会做车内清洁工作,他一定会掀 起车垫子来擦一下的。” “所以,他并没按常规把债券放在坐垫下面!” “那他…” “他先撕开坐垫的边缘,把债券放进去,最后再缝上。” “时间允许吗?” “为了给自己赢得时间,他才让司机开车去艾特华广场。这样一绕远,时间就 大大地充足了。” “嗯,此话有理!” 检察官点头首肯。 “德若雷心细如发,他一定时常随身携带针线包,以防意外。当贼的多半都有 这些物什。他藏好债券以后,便装模作样地返回夹休。无论我们怎样审查,他只须 矢口否认便可以了。只要他记下出租车的牌号,便可以等案子冷下去之后,再次乘 坐这辆车,然后把债券拿回来。” “嗯,可是,真是这样的吗?” 要肯定我的话千真万确,只须搜查一下车子便可以一目了然。汽车不是停放在 里院内吗?” “对呀!” “我们去车内找一下!” 检察官对司机说: “我们想搜查一下你的汽车,请为我们引路吧!” 检察官、司机与威克朵一行来到里院,只见那里停着一辆破旧的汽车。 “太可怕了,这部车可以去参加老爷车竞赛了!” 威克朵大笑不止。 司机苦笑一声说: “唉!我是自己单干,没有大批资金,可以维持生计已经不错了,哪里有闲钱 去换新车?我想都不敢想!啊,先生,其实这部旧车车况倒不错,要不要坐一下?” “不必了,我只须去车里搜查一下!” 威克朵启开车门,在汽车后座的车垫处搜查了一会儿,并无异样。 “怪!” 威克朵迷惑了。 他又掀起了右边的坐垫来看。这时,他看到下边的接口儿有些异样。坐垫的边 缝用的是深灰线缝合的,但是却有一段长约10公分的边缝用的是黑红,而且缝得潦 草,似乎在慌乱之下完成的。 威克朵暗自窃喜,洋洋自得地指示给检察官与司机。 “看,这一段是手缝的!” 检察官问: “尼顾乐!这个口子是你缝的吗?” “不!我从不知道那儿破了!” “是你太太缝的?” “我太太?别逗了,我没有成家呢!” 威克朵取出一把小刀,切断缝线,双手使劲扯,撕开了个大口子,伸手进去找。 检察官问: “你干什么?” “找债券!” “你觉得男爵把东西放在这儿了?” “不会有错的!” 但是,搜寻了好大一会儿,威克朵失望至极。 “没有?” “嗯,可是理应在这里呀。我推断,汽车在绕到艾特华广场的过程中,德若雷 飞快地把装债券的信封塞到里头,并且缝合住。” 威克朵仍不甘心。他又一次把手伸入那个车垫中,摸到了顶里边。不一会儿, 他大叫一声: “找到了!” 他缩回手来,指头间夹着一个信封。 “债券在里面,……咦,怪了!” 信封平平的,威克朵赶忙打开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但除了一张小便条之 外一无所有。 威克朵拾起纸条,展开来。 “混蛋……” 这张纸条是一张名片,背后还留了几句遗言: 你脑子挺好用,终于找到了!对于你超群的推断能力,我钦佩有加! ARS·L·W 威克朵满面通红。 “直到今天,我才找到足够的线索来推断藏国库证券的地点,没想到被他一眼 看穿了,还这样戏耍我,真气人!” 想到自己竟让罗宾戏耍了一番,威克朵气得脸色铁青,怒火万丈!他哆嗦着手 将名片递上,检察官一看,大吃了一惊: “啊,亚森·罗宾!德若雷男爵正是怪盗罗宾!” 之后,检察官惊诧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 “威克朵,你一定大失所望吧?我也觉得十分遗憾,不过,你的推断能力却是 无法伦比的! “没有人知道德若雷男爵为什么要绕道而行,你却洞察出了他是在争取充足的 时间,以便于在坐垫里藏债券。对于你的判断力,我也钦佩不已!亚森·罗宾大约 觉得一般的警官找不到,只有精明强干的行家里手才可以想到这个枝节问题而从垫 里找到,所以他有意留了名片。 “这张名片上的留言,并不是在讽刺嘲弄你,而是在向你致意。怪盗罗宾一定 对你惊人的观察力吃惊不已!” 听到检察官这些真诚的话语,威克朵的心情舒畅多了。刚才的怒火与尴尬也一 下子不见了。 对于罗宾这种高明的手法,威克朵实在不能不心悦诚服。 “检察官,从这张名片上判断,罗宾本人正是德若雷男爵。但是,德若雷男爵 现在正关押在看守所里啊!难道当时乘车的人不是德若雷,而是怪盗罗宾?” “嗯,我坚信罗宾一定乔装改扮成男爵了,关在看守所里的是真男爵!” “现在,我也只能这么考虑了!我真的上了罗宾的大当了!但是,这只证实罗 宾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盗,很难对付。他是一个手眼通天的超人,一个最阴险狡 诈的天才!我一定要与这个大坏人拼斗到底。作为一名刑警,我为此而骄傲,并且 觉得活得很有价值。 “但是,罗宾是个厉害的强敌”检察官说我有很强的推断力和观察力,而罗宾 的超人才华更是让人吃惊,他一眼就看破了我所有的企图。 “然而,我的后面云集了世界上最杰出的巴黎警察局所属的快反组做后盾,可 以与众多身手不凡的同事并肩作战,而罗宾只是独自一人。” “你应该不会灰心丧气吧?” 检察官忧心忡忡地说。 “不,我一定要与他斗争到底,对手越强大,我与他周旋的勇气越足!罗宾是 一个不错的劲敌,要么他打败我,要么我把他抓捕归案。这是两个男子汉之间,以 生命为代价的搏斗。我坚决与罗宾斗到底,亲手抓住他!” 威克朵慷慨悲壮地说着,双眸如星辰一样闪光。 他将双足一顿,对检察官敬个礼,从院子走向门口。 “努力于!威克朵!” 检察员欣赏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先生,我没有问题了吧?” 司机尼顾乐胆怯地问。 “是的。好,你可以开车回去了。可是,不知何时,我们还要劳驾你。所以你 不要接纳远路的乘客,出外时,先到警察局通报一下!” “是,我明白!” 尼顾乐上车后发动了好几次,好容易才开动了车子,徐徐出了大门。 威克朵返回寓所用了晚饭,刚爬上床就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他很晚才起来。 早报上详细地登载了昨天发生的事,尤其是从计程车坐垫下取出名片一节,每 一家报纸都用大号字体标出来,多数报上都登着这样的话: 杀死累思克老人的元凶玛习思·德若雷,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怪盗罗 宾,真让人不可思议。 然而,也有报纸这样写: “男爵并非怪盗罗宾。众所周知,罗宾行窃时从不杀人,怎么会身犯 凶杀罪?这令人难以致信。” 巴黎市区的民众也分为两大派系,一方认为男爵是罗宾,另一派则矢口否认。 不过,市区的民众与记者们都对威克朵大加赞誉,称赞他超凡的观察力与推断力, 可以找到罗宾藏匿于坐垫内的名片。同时,由于罗宾的这个行动,也使刑警们的谈 资丰富了许多。 “仍然是有罗宾特色的幽默!” “这个家伙人老心不老!” 罗宾似乎更招人喜欢了。怪盗绅士的传言一下子又成为巴黎上层社会与下层劳 动人民口边的话题。 然而,当日的晚报再度使巴黎人民大吃了一惊。 报纸以大标题赫然登着: 德若雷男爵在牢房自尽 杀死累思克老人的嫌疑犯、抢夺债券的歹人——日前关押在看守所中 的德若雷男爵,今天早晨被发现于单人狱室中自尽。 男爵面冲墙壁睡在单人床上,一动也不动。看押他的警务人员觉得事 情不妙,赶忙进入房内。只见男爵已用玻璃片割断了手腕的动脉血管,流 血过多而死去了。 “男爵自尽了,由此可见德若雷男爵并非罗宾。” “啊?罗宾怎么会自杀呢?” “他是不是假装自尽,打算逃走?” “不会!报上报道,男爵已经死去了,这是法医鉴定的结果,绝对没错!” “这么说,男爵不是罗宾了?” “对呀,他还要与刑警威克朵决一死战呢!将来必有一场生死之战!” 老百姓对这桩事议论纷纷,而威克朵由于这自杀事件深受到创伤。 “男爵一定是由于自己洗脱不了干系而一时想不开,而他又无法证实自己的清 白,才这样一狠心,一咬牙,一死万事休了!” 威克朵心中十分难受,他认为自己负有责任。 好大一会儿,他都木木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不,逼死男爵的人是罗宾,我一定要抓住他!” 于是,他又一次乔装改扮成秘鲁的亿万富豪麻克思·俄比思德,乘车直奔汤冰 饭店。从前他住过的345号房仍然留着,所以他径直来到房内。 到吃晚饭的时候,他在餐厅里没撞见公爵夫人。饭后,他又在大厅里逗留了一 会儿,仍然没发现俄国女人的影子。 10点钟的时候,威克朵返回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夫人打过电话来了。 “俄比思德先生在吗?我是雅力山大·博齐烈夫公爵夫人。如果有空儿的话, 请过来谈一会儿,好吗?我想,我们可以边品茶边拉些闲话。” “很好!我马上过去吗?” “当然,我等着!” 放下电话,威克朵暗自思索: “怪事!她为何要找我?那个俄国女人像谜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她找我一定 有目的。算了,见面再见机行事吧!” 威克朵身着在巴黎最豪华的成衣店订做的衣服,飞快地来到公爵夫人的门口, 他先倾听了一下房内的声响,这才敲门。 夫人甜美的声音传过来: “请进来吧,门没上锁!” 进门之后是一个小小玄关,再往里走才是大厅。夫人从长椅上站起来迎上前去。 “晚上好,夫人!” “欢迎!请里面来!” 夫人十分迷人地笑着。她伸出白皙的小手,威克朵在上面吻了一记。 公爵夫人身穿白丝绢制的便装,态度热情,并不像往日那样庄重。脸上一改冷 傲孤高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温和迷人的笑。 这个大厅与饭店里其余房间的大厅格局大同小异,但是这间却分外吸引人。因 为里面洋漾着让人心驰神往的幽香,而且天花板上又挂着一盏柔和的灯。 “请不必拘礼!” 公爵夫人倒了两杯清香的红茶,让威克朵在椅子上坐下。于是俩人聊起来。 威克朵假装无拘无束、镇定从容地喝着红茶,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谈了一 会儿,夫人瞅了一眼扔在桌子上的报纸。仿佛若有所思地说: “国库债券的案件,如今已发展到这步田地了,不知你对此有何高见?” “哦,开幕了!” 威克朵忐忑不安了。 “她终于拐到大事上来了!她一定不了解我快反组成员的身份,只把我当做亿 万富豪。我何不顺水推舟,探探她的虚实!” 想到这儿,威克朵也假装不在意似地提及了它。 “我曾关注过这个案子,但是,它太扑朔迷离了!” “不错!太怪了!仿佛迷宫一样,一件接一件疑案层出不穷,它们之间是什么 关系?一点儿也不明白!” “哦?” “比如,德若雷男爵自尽一案,真让人大吃一惊,他是由于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而悔恨自尽的吗?” “大约如此!内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却觉得真正的凶犯并非男爵!” “你以为另有其人?” “可以这样说!” 说完,威克朵偷窥了一下夫人的神态,她的脸色有些冷峻。 “究竟是谁干的呢?” 公爵夫人嗓音微微颤栗。 “听说,在累思克老人遭暗害时,刑警曾目击一名男子从老人房中仓皇逃逸, 这个人八成是凶犯。凶手也许是议员累乐摩,也许是那个当时从窗子跑掉的女人的 情夫!” “那个女人的情夫是什么人呢?” “怪盗罗宾!” 威克朵故意平淡地说。只见公爵夫人猛地瞪大了眼。 “这不会是真的吧……怪盗罗宾在作案时从不杀生!” “这太难说了!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会下毒手!” 夫人面色一变。 威克朵仍然不为所动。 过一会儿,公爵夫人才提起了精神,镇定下来。 “据报道,那个跳窗逃掉的女人,威克朵警官在电影院里见过。” “报上这么说,不会有错!” 威克朵含糊地说。 夫人这时发问: “报上的东西可信吗?” “我深信不疑!” 威克多坚定地说,而且望了夫人一眼,只见她的脸都青了。这个俄国来的夫人 确实有来头! “你觉得爱立思会是那女人杀的吗?” “我认为她是最大的嫌疑犯。不过,她杀爱立思的动机,现在我不清楚。那个 女人也许企图盗窃国库债券,但是债券并没在爱立思的家里,真是枉费心机,白白 杀人!那个女人傻透了!” “真的吗?你觉得她傻?” 夫人的话声低沉,仿佛在想心事。 “这个事件中牵涉了那么多人,你最欣赏哪个?” 夫人一边问,一边盯着威克朵。 “我?我最欣赏两个人!” “哪两个?你说的是谁?男爵先生吗?” “不对,我对那个男人毫不感兴趣,他一无事处,而且我坚信他与这个案子毫 无干系,再者他都死了。我最欣赏的两个人是怪盗罗宾,以及快反组的威克朵。” “亚森·罗宾与威克朵?” “不错!罗宾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他夺去国库债券的手段实在高人一等,他先 放在出租车的车垫里,而后又悄悄拿走了。真是神通广大!而刑警威克朵可以推断 出真凶是怪盗罗宾,又推断出国库债券放在车垫里面,他也是聪明过人! “虽然他最终没有得到国库债券,只拿到一张故意取闹的名片,这只能说他的 命运不佳罢了! “怪盗罗宾真称得上威克朵的强劲对手。不过,刑警威克朵是快反组里最能干 的一个,这回虽被罗宾戏弄了,但却激起了他高昂的斗志。我相信他一定会与罗宾 斗争到底,直到将他抓住!” “你相信威克朵能抓住罗宾?” 夫人有点焦躁。 “我相信他!从一些巴黎居民的闲谈中与报纸上的报道,我知道威克朵有着超 人的推断力与一流的观察力,是一位杰出的年轻刑警。他一定会像一匹猎犬,穷追 不舍,百折不回地搜索下去。这回,罗宾也许碰上对手了!据说威克朵警官身手不 凡,年轻有为!” 化名为秘鲁亿万富翁麻克思·俄比思德的威克朵,自吹自擂,感到心情畅快极 了。 “总之,我觉得威克朵绝不会败在罗宾的手下!” “你也这么看?” 公爵夫人嗓音沙哑,神情有些沮丧。 “不错!威克朵刑警也许已经发现罗宾的老巢了……当然,这是我的推断!” “你说什么?” “罗宾想必如今已面临危境了,他被抓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夫人一手支着腮部,另一只手拨动着红茶杯里的小匙,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 她才强打笑容,低声说: “真不幸!” “不幸?罗宾不幸?夫人也十分崇拜罗宾吧? “我知道许多贵妇淑女都对罗宾十分着迷。如果有一天报纸上刊出罗宾被捕的 消息,我相信全巴黎的女人们都会因为悲伤失意而忘记做早餐的,那些先生只能束 紧腰带,去外边用早餐。这种事在外国人身上,例如我是不可想象的!” 夫人一气饮干了茶。 “我太打扰了,现在要告辞了,谢谢夫人的盛情款待,告辞!” 威克朵起身来到大门处,夫人起身送他。 “感谢你让我听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每天住在饭店里,我不怎么和别人交谈。 今天晚上真是有趣得很!” “我也很高兴!夫人,不过,我认为你不应天天待在屋子里面,也该去外面散 散心、透透气呀!” “是啊,我明白!” “如若夫人愿意,我随时愿意奉陪,后天如何?” “太棒了!” “后天午后两点钟,我在力莫街的施齐特广场等你!” “不见不散!” “那么,后天再见吧!” 出了房门,来到走廊上,威克朵心里暗自思忖: “真有意思!仿佛与狐狸斗一样。后天,我就让这个妖冶的女狐露出马脚来!” 差5分钟到2点钟,威克朵已经抵达了力莫街的施齐特广场。 在2点钟的时候,公爵夫人来到了。 威克朵看见夫人从车上下来,向他走来,心想: “你中了我的圈套了! “那天愉快地交谈之后,公爵夫人又同意今天的约会,她的意图何在呢?” 夫人满面春风,身穿一身清爽简洁的便装,仿佛少女去赴情人的约会一般,笑 盈盈的。她今天的样子与在饭店里迥乎不同,丝毫不像个贵妇。 “我们上哪儿去?” 两个人问过好后,威克朵问。 “我没有意见,你说吧!” 夫人脸上笑盈盈的。 “好吧,那我们随意走动一下……对,我还可以顺道去处理一件事!” “哦?要到远处去!” “不,离这儿不远。前天我从你那儿回去后,有个人给我打了个电话。那个人 是个专门经营倒卖脏物的商贾,他告诉我手上有只钻石手镯,欲寻买主。” “他想让你买?” “是的!不过,我才不会买!” “你怎么和那种人打交道?” “机缘巧合……” 威克朵有意故作玄虚。 “那个人有不少毛病。每天,他在餐厅用完饭,2、3点钟之间一定要午休,这 是他的生活惯例,不……是他的生活规律。现在,这家伙正在梦乡之中,他一旦睡 过去,就很难醒过来。” “我们要去找这个奇怪的人吗?他住在什么地方?” “请随我来!” 从广场上出来,又步行了100多步。只见靠着人行道停着一部车。 “这是我的车子。” 威克朵不给公爵夫人看车牌号的机会,连忙把她让进车里,自己坐在驾驶位上。 汽车先是向前走,然后向左转,进入曲折坎坷的小路上。 汽车窗上悬着布帘,夫人自然不知道汽车开向什么地方。但是,她无意中掀开 帘子瞅瞅外面,她光彩四溢的脸上闪着笑影。 “你似乎存有戒备,你大约不乐意让我明白咱们去什么地方。放心好了,这么 狭小混乱的街道,我从来没到过,更要紧的是,你带我去什么地方,我并不关心!” “狭小混乱的街?我们立即就会到一个让你眼睛一亮的大院子了!” 威克朵手握方向盘说。 夫人在背后盯着威克朵的侧脸,轻轻笑了一下。 “你似乎不是秘鲁人吧?” 威克朵想,八成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不错,我并不是秘鲁人!” “法国人?生在巴黎?” “我生在莫玛蒂!” “你是干什么的?” “现在是雅力山大·博齐烈夫公爵夫人的专职司机!” 夫人大声地笑起来;威克朵也笑出了声。 汽车在一座年代久远的大院子门前停下了,俩人下了车。 门里面有个宽敞的大院子,树木郁郁葱葱。古老的建筑拥在旁边,足有六层楼 房那么高。俩人径直爬到六楼上。 这栋房子似乎无人居住,连个人影也看不见,空洞洞的。寂静无声的楼房里面, 只响着两个人机械的脚步声,令人毛骨悚然。 六楼的房顶较低。威克朵从衣袋中取出一串钥匙与一片纸,上面绘着六楼房间 示意图。 威克朵指着图告诉夫人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点,而且轻松地启开门。 威克朵凑在夫人跟前,轻声问: “你怕不怕?” 夫人摇头表示否定,脸色惨白而略合沉重的神情。 门里还有一间屋子,前面有两扇门,威克朵指着右首的那扇门,轻轻说: “那怪人睡在那间屋子里!” 他伸出左手轻轻推开门,俩人轻手轻脚溜进室内。 这是一个狭小的屋子,只陈列着一张工作桌与四张椅子,显得空洞而乏味。这 间房子和有首的房间隔着一个窄窄的门,而且垂着一条布帘。 威克朵掀开布帘,伸脑袋暗示夫人过来一下。 屋子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大镜子,从里面也可见一张床铺,一个男人睡在上 面,面冲着墙,背对着门。看这样子,这个男子睡得正熟。 威克朵哈下腰,对夫人低声说: “你待在这儿千万别动,一旦这个人醒了,马上叫我!”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工作桌旁,打算掀开桌面。一经掀开,里头有几个抽屉排列 着。他逐个拉开来搜寻,最终发现了一只包在纸里面的镯子。 夫人轻轻放下窗帘,轻放脚步走过来,压低声音说: “那个人扭转了身,快醒过来了!” 威克朵慌忙拔出衣袋里的枪,夫人一见大惊失色,按住他的手。 “别这样!” 威克朵堵住夫人的口。 “嘘!别高声!” 两个人仿佛雕像一般,立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凝神倾听着布帘那边的动静。一 点儿动静也听不到,只有熟睡的那人有规则的气息声。 威克朵注视着布帘,抓住夫人的纤手,亦步亦趋地退回去,来在门口。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二人悄悄穿过走廊,来至楼梯口处,夫人才长出一口 气。 二人下了楼梯,上了汽车。 夫人本来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浑身绵软地倒在椅子上。 “不必担心,我的事已处理完了!” 威克朵从口袋中取出纸包的手镯,放在手心里赏玩不已,手镯上嵌了许多宝钻, 似乎十分值钱。 “这个手镯……” “刚才在熟睡的那男子,正是卖这个镯子的主人,我已经用妙计得到它了。” “啊?你……” “我是个贼!” “你说什么?” “你和我一块儿去窃取了这只镯子,所以你是协从犯了!” “你设计陷害我,让我和你一块儿去做小偷?” 夫人漂亮的面庞因气愤而充血。 “夫人,请不要生气!我……我并不是所谓的秘鲁富豪,而是一个小小的盗宝 贼,你和我在一起也是有罪的。” “停下来!” 夫人大叫一声。威克朵把车停下,让夫人从车上下来。忿忿不平的夫人伸手拦 了一辆计程车,自己独身返回饭店去了。 威克朵笑眯眯地倒回去,又返回了旧院落,上到六楼的房间。床上端坐着一个 人,正是腊漠拿,他悠然自得地吸着烟。 “腊漠拿,有劳你了,你的戏演得可太像了!” “那位夫人怎么样?” “她忿忿不平地回旅店了。她被我拉下了水,成了一位盗宝的小贼、一定是坐 立不安!从今以后,她大概会老老实实地听我的吩咐了。她如果不听从我,我便可 以恐吓威胁她,说我要领她去警局投案,让警方得知她是盗宝的共犯!” “不幸的夫人!她一定对与你相识懊悔不已。” “那女人一定是罗宾的情人,只有用妙计控制她,才能与罗宾见面!” “有这么容易吗?” “看我的好了!这只钻石手镯,有劳你代我归还那个珠宝商,感谢他的协助!” “真想不到,你还会设下这么一个妙计!” “不设下这个计谋,怎么可以见怪盗罗宾呢?” 说完,威克朵起身告辞,径直返回汤冰大酒店。 威克朵返回饭店后,仍然以秘鲁的亿万富豪的身份来到了大餐厅里。 博齐烈夫公爵夫人也坐在餐厅里面,一见威克朵过来,她假装与他素不相识, 只顾用刀叉进食。 用毕晚餐,夫人坐到了大厅里的椅子上,假意专心读报纸。 威克朵在她旁边摇椅上坐下,点着一支雪茄,夫人还是不理他。 威克朵偷偷看了她一眼。 英国绅士贝米休自始至终没有现身。据传者说,贝米休脚上受了伤,平日的餐 饭都是由传者送入房内。 第二天早上,威克朵从房间的窗子向外面望去,只见两个十分眼熟的警官正坐 在饭店门前道边的石凳上。 两个人都假扮互相不认识,既不说话,也不互祝。但是,他们二人都专心志致 地盯着大门口。 道路对面的树下也有两位刑警。再往前一些拐弯的地方,还有两个人。统共有 六名警务人员此刻正严密监守着饭店。 “啊!摩立奥组长也疑心公爵夫人了。也许,他已察觉出她与罗宾的微妙关系, 所以才布署警力包围了这里。我不能败,我须早一步下手找罗宾。” 心里思忖着,威克朵还是紧盯着外面。 刑警腊漠拿从街对面的横道上徐徐地向他走过来了。 “哦?腊漠拿也被纳入组长的嫡系部队里了!” 腊漠拿进入饭店,威克朵慌忙从楼上下来。厅里客宾爆满,威克朵递过一个眼 神,暗示腊漠拿去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坐下。 “你也在这儿执勤?是组长下的命令吗?” “不错!组长获悉罗宾一帮人就潜伏在这家饭店里,所以吩咐我们严加戒备。 你看,还有人在翻看旅客登记册。” 站在服务台处检查登记册的人,正是伏乐克警官。 “有人报告,这家饭店里潜伏着罗宾的帮凶,那个人似乎乔装改扮成英国绅士。 我们正要抓那个人。” “那么公爵夫人呢?” “组长怀疑公爵夫人有问题。但是至今为止,仍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她与罗宾 是一伙儿的,抑或她与那90万法郎的债券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现在我们还不能去 抓她。但是,也许要开传票给公爵夫人,让她去警局里走一趟!” 威克朵认为这样会妨碍计划。他打算亲自抓住罗宾以立奇功。要想抓住罗宾, 必须先想方设法与他接近,惟有通过公爵夫人才可以达到这一目的。威克朵装贼偷 手镯,正是让夫人去掉对自己的戒心,把自己当作与罗宾一样的小偷。 “千辛万苦,好容易才与夫人拉近了关系,如果让组长抓走了她,那不是枉费 前功了吗?……”一想到这儿,威克朵慌忙搭电梯直奔四楼而去。 正在这时,公爵夫人从屋里出来了。她浑身上下一身新装,正准备外出。威克 朵奔到她面前,压住她的肩头,将她推回屋里。夫人气愤不已。 “你想干什么?” “现在你不可以出去,警方已经监视住饭店了。” “那又如何?你放手!” 夫人使劲儿推开威克朵的双手,但是他仍旧将夫人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