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之谜 礼拜五下午,威克朵又伪装成秘鲁人,来到施齐特广场,正是3点5分。 “刑警包围了汤冰大饭店时,我与夫人定好礼拜五午后在施齐特广场碰头儿, 也许她早来了!” 但是,威克朵一点儿信心都没有,或许公爵夫人已知道了真相,如果是这样, 那么她也许早和罗宾到外国了。 “不能过早下判断,现在时间尚早。夫人当时之所以逃走,也许是惧怕刑警。 她应当忘不了我们的约会。” 威克朵怀着一线希望,在广场的石凳上坐等夫人。孩子们在沙堆上嬉戏;老太 太在树下一边织毛活,一边谈天,或者打吨。 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绅士模样的人,他将摊开的报纸挡住脸。 过了10分、15分、20分,威克朵慌了。 3点半了,大约夫人不来了。威克朵大失所望地站起身来,向广场的出口走去, 正好从那位读报的绅士眼前经过,那绅士马上折好报纸,而后站起来冲他伸出手: “你是麻克思·俄比思德先生吗?” “不错!” 威克朵回答,他觉得这个人正是怪盗罗宾本人。 夫人不来,却让他来了。威克朵边思忖边握住绅士的手。 “您是罗宾先生吗?” “不错,我是罗宾。但而今我的名字是艾特华·卜勒塞克,是公爵夫人的好友。” 威克朵对他还有印象,他曾见过这位绅士与贝米休在大厅密谈。 他的样子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身穿订做的华贵西装,显出健壮的男性躯体。 宽阔的肩头,长腿,结实的胸膛,看上去仿佛是一个运动员。他有尖削的下巴,细 长的脸庞,活力四射,大约有40岁的年纪。 “我在汤冰大酒店见过你!” “哦?真的?我躲在贝米休的房中。他正准备用你给他的通行证逃走,我让他 带上我,但他说只允许一个人离开饭店,就没有同意我的要求。” “所以你就刺伤他,夺去了通行证?” “不错!但我并没有伤到致命处,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你怎么这么手狠,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不,他只是我的手下,我是他的上司。不服从的要受到严惩。当然,我不会 杀死他!” 罗宾冷笑一声。俩人从广场离开,罗宾的车就在旁边停着。 “你住在汤冰饭店?” “不,我如今住在蒂莫饭店。” “我们先去拿来你的行李,住到我那儿去吧!公爵夫人在等你去呢。” 汽车驶往蒂莫饭店取威克朵的行李,而后直奔巴黎郊外而去,抵达来宜。在来 宜的街边有一幢带着宽敞大院子的三层建筑。 “你看,这是我临时居住的地方。像这种住所,我在巴黎有十来个。现在我的 佣人已大量削减了。我三楼卧室边的书房供你使用,公爵夫人在二楼居住。” 书房的窗子正对着大街,是个十分幽静的屋子。里头摆着高级摇椅,还有可以 作床用的两用长沙发,书架上摆满了书。 晚饭的时候,公爵夫人已等在餐厅里了。她兴高采烈地拥抱威克朵,以示欢迎。 对于自己的突然离去,也请求谅解。 “我吓得不得了,才……” “是呀,警察监视得十分严密。看见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威克朵与夫人举杯痛饮,庆贺重逢,卜勒塞克在一旁笑眯眯地坐着。 饭后,公爵夫人又请二人一块儿喝咖啡。威克朵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吸着 香醇的雪茄,他半闭着眼,盯着冉冉上升的青色云雾,在天花板上堆成一团迷雾。 “太棒了!一切依我的计划进展,终于钻入了罗宾的老巢,又是由公爵夫人的 推荐的,罗宾一定对我深信不疑。现在,我是罗宾的同伙儿了,可以随意注意他的 举动,在关键时刻抓住他。 “但是我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面前的人不是一般的小贼,而是一个大盗。 一旦稍有疏忽便可能露出尾巴来。一个不留神儿说错话,就可能被他识破真实的身 份。” 威克朵似乎无拘无束地抽着烟,但内心却小心提防着。 这时,化名为艾特华·卜勒塞克的罗宾向他走来,以借火为由,坐在他身边。 公爵夫人也在他面前的摇椅坐下。 “好了,现在我们人员很齐,可以讨论一下要案的事了!” 卜勒塞克说。 “请吧!” 威克朵说,他全身都变得僵直了。 “你应当听说了,我准备干一宗1000万法郎的大生意吧?” “听说了。报纸上刊出了你写给巴黎情人的一封书信,提及了那件事。” “哦?刑警找到那封信了,大事不好!据说一个名叫威克朵的警官不知从何处 找到的。这个人聪明过人,可以与这样的警官斗争一番,实在是有意思!” 威克朵心里暗自窃喜,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1000万法郎的大买卖,我们已策划了好长时间了,我特意找你来协助! “这宗买卖是一个英国人——贝米休告诉我的。他的新婚夫人从前为一个希腊 大富豪做打字员,这个女人后来出车祸死了。临死之前,她告诉了丈夫这个秘密。 “这个希腊富人在雅典与阿尔巴尼(巴尔干半岛的西部地区)拥有两片广阔的 土地,后来他变卖了土地。雅典的土地得了1000万法郎的钱款,全部保存在伦敦的 中央银行里。那块位于阿尔巴尼的土地卖得的钱全部买成了证券,保存在自家金库 里,旅游时都要随身携带。 “这1000万法郎的有价证券,被捆在长为25公分,宽为20公分的小纸包中,封 皮上标着‘A·L·B·’的字样。 “‘A·L·B·’是‘ALBAHTE’字的开头字母。 “打字员与贝米休结为伴侣以后,这个富人也从希腊迁走了,不知到了哪个国 家。 “我在全世界布下了广大的消息网,派遣最精明干练的手下去世界各地搜索消 息,这就是由我主宰的地下国家。 “我的手下四下打探富翁的下落,后来得知他在伦敦中央银行存放的1000万法 郎,每个月必将利息付予巴黎一个名为X的男子。 “实际上,这个人正是希腊富人。他假扮德国人,居住在巴黎。至于他为何要 这样,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个不解之谜。” 艾特华·卜勒塞克说到这儿不说了。公爵夫人合着眼皮,威克朵则侧耳倾听着。 卜勒塞克又说下去: “这个希腊富人身染重病,身子不能活动。他从不出门,他的卧室在楼下边, 并雇佣了两个保安,另有三个女仆,她们住在地下室里面。 “我已经取得了他住处的平面图示。更要紧的是,我已知道了房里警铃的安装 与控制方法。因为他的住宅里每个窗子都配备了警铃,平常人根本不会发现。只要 一触到开关,警声马上大作。为什么要防守得这么严密呢?自然是家里有“A·L· B·’的证券。” “你敢肯定吗?” “是的!但是,我们不知道他把证券放在什么地方。楼下?不大可能!因为一 楼来往的人太多了。会放在二楼吗?也不会!因为二楼不通。 “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从一个月前被解雇的女仆嘴里得知一件要紧的事:这个 希腊富人每天都吩咐保安抬他去三楼去,整个下午就待在那儿不出来。 “一个身子不能动的人有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引人注目。三楼是他的书房,里 头保存着大量的书本和材料,还摆设着这个人最爱的两个人的遗留物品。 “富人最爱的两个人是他的女儿与孙女,她们都不在人世了。书房里面有许多 她们的相片和肖像,还有孙女的玩物。 “依据女仆的述说,我描绘出这张图示。就是这张!” 卜勒塞克将平面图铺在桌子上。 “这是桌子,电话,书柜放在这儿,相片与肖像就摆在上面。我们还能发现暖 炉上有个玻璃旋转窗,从这儿可以进去。” “你敢肯定‘A·L·B·’放在这个地方吗?” “是的,不会有错!但是,我一个人做不来,希望你帮助我!” “事毕怎么分配证券呢?” “你能得到1000万法郎的1/4!” “不,我要1/2!” “不行,1/3可以吗?” “好吧!” 两个人握手谈妥。 这时,公爵夫人说: “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希望不要有不幸事件发生!” “为什么?” 威克朵问。 “我不愿意有人伤亡,而且,我现在被人怀疑杀了人!” “杀了人?” “人们怀疑我用丝巾杀死了爱立思,又让贝米休代为保存丝巾。但是,我并没 杀爱立思,但没有人相信我。警察,甚至你都对我是嫌疑犯深信不疑!” 夫人泪流满面,委屈地盯着威克朵。 “我现在已经不疑心夫人了。夫人!你是卜勒塞克的好朋友,而贝米休是卜勒 塞克的手下,卜勒塞克先生正是怪盗罗宾。罗宾的手下与他的朋友绝对不会杀生。 我如今明白了,害死爱立思的凶犯正是男爵!” “你如何得知的?” 卜勒塞克问。 “你们听说过快反组的威克朵警官吗?我从记者们的嘴里知道他在初审时所说 的话。因为案子还没有查清楚,所以这些话还要暂且保留,并未报到上面去。那些 记者告诉我,威克朵刑警推断事情的经过如下: “德若雷男爵突然发现,夫人的话可以为自己摆脱干系,遂立即赶到爱立思的 寓所,预备告诉爱立思一切经过。他还吩咐爱立思道: “‘如果刑警审问你,你就一口咬定一无所知!’ “后来,男爵知道了爱立思还另有情夫,而且打算去报警。在怒火万丈之中, 他误杀了爱立思。夫人,然后你就到了。” “不错!当爱立思还做舞女时,我就十分欣赏她。据说她得病之后,生活十分 困苦,我想救济她一下。 “但是,我看见她被人勒死在床头,吓得魂不附体。我又害怕别人看见,误将 我当凶犯。那条勒死她的丝巾是我送给她的,一旦被警方找到,我更摆脱不了干系 了。于是,我把丝巾装到衣袋中,仓皇逃走了。” “你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下来时,让别人见到了。 “爱立思的好友雅姆值曾经在歌剧院前遇见过你,也从爱立思要送给你的书信 中,得知你是公爵夫人,所以威克朵就查到了你。 “刚开始的时候,他怀疑是你杀死了爱立思。后来一仔细调查,知道真正凶犯 是男爵,现在警方已经解除了对夫人的疑心。 “夫人可以宽心了。这回,我们绝不会制造伤亡事件。我既然做了罗宾的部下, 就肯定不会伤人,你放心吧!” 威克朵毅然决然地说。公爵夫人也放下了心,整个面庞也焕发了光彩。 “俄比思德先生,太感谢你了!听完你的话,我就不担心了。虽然我并没有谋 杀爱立思,但是我惟恐警察不信任我,强说我是凶犯,那就坏了。” “如今,夫人可以放心了!” “不错,夫人,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等我们处理完这件事之后,马上回来!” 卜勒塞克温和地抚慰夫人,夫人面带微笑点点头,快乐多了。 卜勒塞克告诉威克朵: “我们谈谈正事吧!那个希腊富人名叫习力修思,他的住宅位于距此不远的布 路韦森林公园旁边,莫右街九十八之二号。我们要进入这幢房子。如果打算上到三 楼上,至少需要一架12公尺高的梯子,这些东西我都备好了。礼拜二午后,我让人 订做的伸缩梯子就被送来了。我的三位下属,将梯子想办法放到院子里面。咱们俩 人翻过培去,启开后门,放进来我的手下。然后,我们再上到三楼,从窗子钻入房 中,再下楼把大门打开。这个大门从里边闩住了,所以只有先进屋内才可以启开。” “但是,三楼的窗上也装警铃了吧?” “放心好了!我已收买了一个女仆,让她解除三楼窗上的报警装置,到时候, 我们就可以大胆地从窗子进去了。而且届时大门里的铃也被破坏断了,所以根本不 会响。 “我们打开大门之后,放院中的三个手下进来,他们三个人便可以控制一楼守 护家宅的两个保安。我们可以先找一找一楼的屋子,而后再大力去搜查三楼的房间, 这个计划你觉得怎样?” “太妙了!” 现在只等突袭富人豪宅的时间来临了。在这段日子里,威克朵没迈出门半步, 当然也从不发信或打电话。他像罗宾(卜勒塞克)的忠心耿耿的手下一样,勤勤恳 恳地工作着。 卜勒塞克十分信赖威克朵,什么事情都对他知无不言。威克朵十分兴奋,也略 感忐忑不安。 “罗宾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他是不是表面上亲近我,私下里却在调查我的来历 呢?不,他也许早已识破了我的真面目,只是假装糊涂,想让我替他卖命吧?” 想到这儿,威克朵心里更忐忑了。 事实上,罗宾从来没有怀疑过威克朵的来历。而且自从威克朵对公爵夫人讲明 了她的嫌疑已经解除了之后,夫人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大家在一起十分融洽。 明天就要按计划采取行动了。夜里,三个人共进晚餐时,夫人对威克朵说: “我也打算参与这次行动,但无论我如何恳求,他都不同意,他说女人不应当 去涉险境!” 罗宾轻轻一笑。 “真拿她没办法!一个女人去干这种事,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碍手碍脚!” “我绝不会妨碍你!我可以自己行动,冒一冒险也不要紧,更何况我想尝尝惊 恐的味道呢!” “我的血管中流淌着斯拉夫人的血,拥有祖上坚毅果敢的天性,我希望去体验 那种心惊肉跳的恐怖!” “我最看不上胆小如鼠的人,机械、无味的生活,我简直忍受不下去了。可以 找到一个机会去冒险,以性命为代价,去体味接近死亡极限的惊惧,我自然不会放 过了!上回,我不是陪你去累思克老人家里了吗?” “还说这事儿呢!那回行动也是你恳求,我实在受不了,所以才带上了你。只 连累得我心里忐忑不安,惟恐你落入警察手中坏了大事。那次经历太危险了!” 威克朵听见俩人的话,插嘴说: “这么说,从累思克老人家中跳窗溜走的金发女子真的是你时?” “你怎么知道的?怪不得我总认为有人目击了我跳窗的事情,原本以为是警察, 没料到是你!” “对啊!我也风闻累思克老人得到了国库债券,所以那天夜里就钻入了老人的 住宅里。” “你说什么?你也去取证券?” 卜勒塞克惊诧不已。 “那天晚上,我与夫人借助梯子钻入老人的卧室,但是,我们不清楚债券在什 么地方藏着。正当我们四下搜寻债券时,有人从楼梯上来了,我与夫人立即躲人旁 边屋子里。我们听见来人晃醒了老人,恐吓他交出债券。老人被那个人手中的枪吓 得魂不附体,急忙从金库中拿出了债券,交给来人。没料到,那个混蛋竟然一枪击 毙了老人。正在这时,又听到楼下冲上来两个人。那个男子冲出屋子,放了一枪, 就往楼下跑了!” “你是说,比你们晚到一步的这男人谋杀了累思克老人,抢走了债券?” “嗯,后来一见报纸,我们才明白那个人是德若雷男爵!” “不错,这就证明夺走债券、谋害老人的真正凶犯是男爵,他悔恨不迭,忐忑 不安,于是便在牢房中自尽了!” 威克朵说: “但是,我那时只发现了夫人,并没见罗宾先生在场啊!” “卜勒塞克先从梯子上下来,我晚了一下,恰好被你看见了。” “哦?怪不得。” “我们不是谋害老人的凶手。绝对不杀无辜,是罗宾的做人原则。” 卜勒塞克昂首挺胸,一副引以骄傲的模样。 “这我清楚。夫人!你这一头光洁的金发太引人注目了,这不是给你增添了麻 烦了吗?” “我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把头发伪装成黑褐色来掩人耳目,因为漂亮的 长发是一个女人珍贵的财富。” 说完,夫人伸手抚了一下发际。威克朵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心想:“她真有魅 力!” 这么迷人的一位贵妇,混在一群盗贼之中,又甘心冒着生命之险去干这些鸡鸣 狗盗的事,真让人百思不解。 “也许这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的身体里流淌着斯拉夫人的血液,并且有冒险的 本性也说不定!” 威克朵心里思忖。 公爵夫人仍旧坚持与罗宾一块儿行动。 “我真说服不了你。好了,就让你去冒险吧!” 卜勒塞克苦笑一声说。 次日,过了半夜时分,三个人领着下属抵达希腊富翁习力修思的住宅。没有人 说一句话。他们借助梯子翻到了院子里头。 “你们待在这儿!” 卜勒塞克悄声命令部下。 部下们将梯子靠着三楼的晾台竖好。三个人悄无声息地爬上去,由窗子进入书 房。 卜勒塞克从怀里掏出手电筒,打量了一下屋里。椅子、书橱、桌子、壁炉以及 挂在墙上相片和肖像等物什,都已经过了认真地搜索。 “那儿没有1000万法郎的债券!不行,我们得再认真找一找。我先通告院子里 的三个手下,让他们制服保安,免得他们坏事。麻克思!你随我来!” “好的!” “夫人,你自己留在这儿,害怕吗?” “不!” 夫人回答。 “待在这儿千万别动,过10分钟至15分钟,我就来找你!” 卜勒塞克用手电扫了一眼平面图示。 “先从这儿走,再下楼梯就可以到。麻克思,来吧!” 俩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走廊,沿楼梯下去。 正面的大门点着一盏小灯,凭着昏黄的光线,再一次找到了平面图中的方位。 大门边上的屋子正是保安住的,不通过这儿,根本到不了希腊富商的卧室。 他们轻轻凑到门口,只见大门上挂着一个大门闩,上面还配备了警铃。 卜勒塞克取出一只小老虎钳,切断了电源线。 威克朵去掉门闩,启开门,压低声音吹了一声联系口哨。 院子的树荫下,卜勒塞克的三个手下仿佛影子一样闪现出来,迈步上门前的台 阶。 卜勒塞克贴近威克朵耳边,悄声说: “我把他们领到保安的住房,你在这儿待一会儿。” 说完,领着三个手下钻进第二间房子。 威克朵独自一人立在门外。 “好机会来了!” 威克朵心想,他急忙推开门,冲到院子中,拔去了大铁门闩。 “等一会儿,刑警就能进来了!” 他又回到屋里时,卜勒塞克已经到了屋里了。 “你去哪儿了?” “我怕巡夜的警察经过,所以去门口看了一下。这个地区是豪华别墅区,鲜有 人寻事,我认为警察不会注意这儿的。” “不错!所以我才能放心大胆地进入屋子里。” “保安如何?” “他们睡得很死。趁此时机,我让他们捆住了保安,连嘴也堵上了。” “希腊富人呢?” “他也被制服了。这个家伙快吓死了,我一提出去搜查书房,他的脸都青了, 浑身打哆嗦。可见,那些国库证券确实放在那儿。走!我们到楼上去!” 卜勒塞克叮嘱手下看守保安人员,而且严禁他们出声。 “女仆们住在地下室,你们千万要当心,别惊动她们几个!” 俩人返回三楼。公爵夫人焦躁地坐在椅子上。 “夫人,你没事吧?” “我快被吓死了,又要少活几年!” “女人毕竟是女人!所以我才不让你跟来,你偏又固执!” 卜勒塞克微笑着,开始在屋里四下寻找。 “麻克思!你也来帮忙搜查一下!那是一个扁平的小纸包,长约20—25公分。 里面包着1000万法郎的证券,他一定放在一个机密之处。尤其是椅子与桌子,要小 心观察,也许上面有暗屉。 威克朵遵照他的命令,但没找到什么有价证券与暗屉。” “墙上也许有秘密金库,你在肖像背后找一找!” “没找到!” 卜勒塞克举着小锤子,把墙都敲了一番,但无一处是空心的。 希腊富人最爱的女儿与孙女的相片也毫无异样,珠宝匣也无暗箱。 “书也要翻查一下!经常有人在书页当中弄一个洞,保存珍宝或贵重物什。” 但他们查过了每一本书,还是没有找到。卜勒塞克十分焦急,他抬手看表。 “时间快两点钟了,再不抓紧时间,天要亮了!” 正在翻书的威克朵手一松,书砸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威克朵!” 卜勒塞克低声问。 “有动静!” 卜勒塞克与夫人异口同声地发出“啊!”的呼声,十分不安地侧耳倾听,夫人 吓得面无人色。 “没有!” “有,我听见了!” “在什么地方?” “似乎在院子里!” “不会的,门闩着,不会有人进来。” 卜勒塞克轻轻掀开布帘,向外面望去。忽然他大叫一声: “梯子没了!” “谁拿去了?” 威克朵低声问。 “是不是被旁边巡夜的警察看见了?我们的梯子贴在三楼的窗子前,从外面一 定可以看见。那个警察发现了梯子,得知有人潜入了这所房子,现在也许早已报警 了。他怕我们逃走,所以偷走了梯子。 “看样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还要叫一下那三个人!” 三个人急忙从楼上下来。 卜勒塞克冲着守着希腊富人与保安的三个手下叫道: “嘿,快跑!” 三个人冲出房门飞奔而去。一伙儿人奔向大门口,预备溜走。 一触到门,突然警铃大作。同时三楼、二楼也响彻着尖利的铃声。所有的窗口 的警铃全都一触而发。尖刺的铃声吓得六个人心惊肉跳,双腿直哆嗦。 “上帝!……这是怎么了?” 卜勒塞克面无人色。公爵夫人简直要昏死过去了,手下们一个个铁青着脸。 他们打算打开门,但是门一动也不动。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门开不了,分明 已去掉了门闩了!只有一个人暗自窃喜,那个人正是威克朵。 虽然卜勒塞克已经切断了电源线,但威克朵又悄悄接通了。人门一连上电,电 流会使门上特制的电磁石锁产生效用,无论如何用劲都打不开。 卜勒塞克又割断了电线,大门的警铃虽然不响了,但其余的仍在尖叫着,显而 易见,这些铃的电路不相联。只有把所有的电线都切断,才可以不让铃响,而且门 也打不开。 “坏了!刚才有电流经过,锁内的电磁石起了作用,也许打不开了。 “我们不能再在这儿耽搁了,快找着安全器,割断总线!” 卜勒塞克拉过一张桌子,踩上去取掉安全器的盖子。一刹那,什么声音都没有 了。 “没事了!现在开窗子,铃也不会响了,你们走!” “你怎么办?” 威克朵问。 “我待在这儿,一定要找到证券!” “不行!我们几个人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而且时间也不允许,警察一会儿就 来了。我相信有个警察拿走了那梯子,一定去警局报了警!” “那只是你的推测!梯子也许让风吹倒在地了!” “我们没功夫争论这个了,那些证券不能再找了,快走吧!” “对啊!我们快逃……” 夫人拉住他的手臂。 卜勒塞克只好放弃了。他正打算从窗子跳出去时,却见威克朵站在那儿不走。 “麻克思,你快走啊!” “不,我不走!” “什么?不要这样!我们快逃吧!今天没取到,还有第二次!” “没有第二次了,我不能走!” 听威克朵语气一重,卜勒塞克呆了一下。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你的新手下麻克思!” “少装糊涂……你是谁?” “我想起点事,等处理完了,我再告诉你一切!” 说着,威克朵走到门回的电话处,举起话筒。 “喂!接线员吗?请接巴黎警局24001。” “你要干什么?给谁打电话?” “不要开口……喂,队长!我现在位于莫右街九十八之二号的院落里,马上来! 派两部车,四、五个刑警,让艾特汶也来!大门开着,可以径直推开!” 威克朵飞快地交代一番。他用右手端起枪,对准卜勒塞克的心脏。卜勒塞克英 勇无畏地向前扑。 “别动!罗宾!” 威克朵声色俱厉地叫道。声音通过电话,传到队长耳朵里。 “喂?罗宾……他在哪儿?” 队长穷追不舍。 “他现在正站在我眼前,请快点赶到这儿,我是威克朵刑警!” 他放下电话,枪口抵住卜勒塞克的心口。 “把手举起来!” 然后,命令他的三个手下说: “面冲墙,双手放墙上!” 接着扭头看看公爵夫人,说: “夫人!请你坐到那张椅子上。受惊了吧?不过,你这回可充分地享受了惊惧 感了!” 快反组的车飞驰而至,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尖响,划破了长夜的静谧。警车驶入 大门内,在台阶前停下。 戈捷队长与摩立奥组长领着十几名下属赶来了,其中有艾特汶。 “威克朵!他是罗宾?” “不错,他化用了艾特华·卜勒塞克这个名字。” “这个女人是谁?” “罗宾的情人,雅力山大·博齐烈大公爵夫人,我在电影院里见过她!” “威克朵,你立奇功了!” “威克朵!你真是好样的!” 队长与组长拉着威克朵的手,兴奋地晃动着。 “你独身一人抓住了怪盗罗宾,真是不可思议!明天的早报[,一定会满是你 的相片与报道的。” “我认为还会有特刊呢! “这么一来,巴黎警察局的名声也好了! “报纸上总是讽刺刑警无能,我们一进行什么活动,市民便骂不绝口! “你抓住了亚森·罗宾,挽回了警局的名声。这下子,快反组可是声名在外了。 这都是你的奇功,太谢谢你了,威克朵!” 队长声音幽咽,激动得几乎要流下热泪来。刑警在一边铐住了罗宾一伙儿。 “队长,铐起这个女人吗?” 艾特汶刑警问道。 威克朵说: “不,稍等片刻,艾特汶……队长,能将她先交我带走吗?” “你想干什么?” “这个女子是罗宾的情人,与罗宾同住在罗宾的老巢里。我认得那个地方,90 万法郎的债券正保存在那儿。我想带这个女人去那儿找债券。” “我清楚!一切全拜托你了!” “那个巢穴里还藏着罗宾的手下,我打算让艾特汶随我同去!” 威克朵与艾特汶搀着公爵夫人,向大门外走去,拦住一辆车就走了。 队长一行人押着罗宾几个返回巴黎警察局,将罗宾四到看守所里,并派人严密 看守,等待威克朵返回。 但是,那一整天,威克朵消失了踪迹,也没来电话。 “威克朵到底出了什么事!” 组长担心不已。 “难道他落到罗宾部下手中了?” 组长不住地往门口瞅,时时盯住电话,但威克朵一直没现身。 次日,报上登出了一篇长篇报道。不仅是警局,而且全巴黎的市民都为之轰动 了。 以下的报道绝属事实: 昨天,巴黎警察局快反组的刑警威克朵抓获了大盗罗宾,现在正被关 押在看守所。此人是假冒的罗宾。 这个人的真名实姓是艾特华·卜勒塞克,因为他的长相像罗宾,所以 便冒充他行窃。 他去过累思克老人的住宅,想窃取那90万法郎的国库债券,但是他并 不是杀死老人的凶手。杀死老人的正是德若雷男爵。 男爵也对自己的情人爱立思下了毒手。原因是他对爱立思泄露了杀死 累思克的事,大惊失色的爱立思意欲去警局自首,男爵不同意。他怕爱立 思告发他,就用丝巾杀死了她。 他什么时候下的手呢?正是威克朵将男爵带到局里的那天。 当时,威克朵用管理员房里的电话通知旁边警局派警力去跟踪爱立思。 但是,这个电话耗时5‘6分钟才接通。趁此机会,守候在车旁的男爵偷偷 来到寓所四楼上,杀死了爱立思,然后返回汽车旁。 男爵就是这么一位阴险冷血的人。在关押所中忍受了五、六天的折磨 后,身心推‘淬,精神极度紧张。他那颗冷酷的心渐渐恢复了良知,十分 悔恨自己谋杀孤苦无依的累思克老人,还有自己深爱的女人。他躺在冷冰 如铁的床上,辗转难眠,老人与自己情妇的死相在自己面前挥之不去。 再歹毒的人,总还有一些良知。凶残阴险的男爵,自以为陷入了不可 饶恕的境地。他受不了这精神上的苦痛,终于自尽了,以此对死去的老人 与情妇谢罪。 男爵害死爱立思后没多长时间,爱立思的好朋友公爵夫人正好来拜访 她,发现爱立思死在床上,恐怕背上嫌疑,慌忙逃走了。 男爵将夺来的债券塞入出租车的坐垫里。但是没过几日,这些债券又 被窃了。 偷窃债券的人正是亚森·罗宾。罗宾把债券从坐垫里掏出来,把自己 的名片放进去。这张名片后来又为快反组的刑警威克朵所得,名片现存在 巴黎警局。 那个盛着1000万法郎有价证券的小纸包,又是怎么回事? 希腊的亿万富豪习力修思先生,变卖了雅典的土地,将所得的1000万 法郎存入伦敦中央银行,靠利息生活。他从前一定做了亏心事,跑到了巴 黎,并化名为X先生。 习力修思将变卖阿尔巴尼土地、不动产所得的钱款,悉数换为证券, 捆成长25公分、宽20公分的小扁纸包,随身携带。 这三个纸包上标明了阿尔巴尼(ALBAHTE)的开头三个字,称为“A· L·B·文件”或“A·L·B·” 假罗宾打算窃取A·L·B·文件,便领着公爵夫人和一个化名为麻克思 ·俄比思德的男子,另有三位爪牙,悄悄潜入了习为修思的府邸。 他们认为文件应藏在三楼房间里,但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纸包。 习力修思最爱的女儿与孙女早已去世了,他却细心地留着他们的相片、 肖像。在这些东西的旁边,都没有发现债券。 他们在书橱里搜寻了半天,终于发现了A·L·B·文件。找到它的人并 不是假罗宾,而是叫麻克思·俄比思德的人。 这个男子真是聪明过人。不过,那并不让人出乎意料。事实上,他是 快反组的刑警威克朵乔装打扮的。威克朵在搜查纸包时,终于弄明白了一 件事。他认为,A·L·B·三个字并不表示卖出的土地A·L·B·,而是指 ALBUM的开头字母。ALBUM指相册、集邮册、画册等等东西。 威克朵开始搜寻这些东西。习力修思女儿的相册里,根本没有这些值 如此高价的东西。 他接着寻找,终于在一大堆书本中找到一本薄册。这本集邮册里保存 的邮票,几乎全是罕世之珍,其中甚至有罕有的原始邮票,价格高达1000 万法郎。 威克朵立刻把邮册放入怀中,假罗宾与夫人都没有察觉到。 最初,假罗宾与夫人从楼上下来到大门口,威克朵趁他们去保安的房 间里时,飞快地跑去把铁门打开。这样一来,警车便可以直达院中。而且 他折起了竖在阳台下的收缩梯子,放到院子的树丛中。 为避免假罗宾跑掉,威克朵用万能锁封上了大门,假罗宾误以为是电 磁石产生作用了。 后来,他给巴黎警察局打了个电话,请求戈捷队长派人支援,并将假 罗宾交由警方处置。队长不清楚这个罗宾是个冒牌货,还对威克朵赞不绝 口。当队长赞扬他之际,威克朵提出条件: “90万法郎国债仍在罗宾的老巢中,我打算与公爵夫人一块去搜查一 下!” 于是,他们一行三人乘车走了。 事实上,债券并没在罗宾的老巢。那么,威克朵到哪里去了呢?他于 当天夜里,领着公爵夫人与艾特汶去了英国。他将那本集邮册送到伦敦专 门经营邮票生意的交易场去。英国人十分热衷于邮票。 结果价值1000万法郎的邮册卖到了155万法郎的天价。威克朵又领着夫 人与艾特汶返回法国过上了隐居生活。 为什么他不回到警局去?因为面临着危机。 说到这儿,各位读者也应当明白了吧?威克朵打算占有这1500万法郎 与90万法郎的证券。 为什么呢? 希腊富人习力修思以阴险狡诈的手段聚敛了一大笔钱财,然后让许多 希腊人民用不动产作为抵押金。还不起债的人,就丧失了土地与房产。 威克朵对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恨之入骨,所以他要收走他的钱财。 90万法郎的债券是怎么回事呢?男爵把债券放在出租车的坐垫里,罗 宾拿走了证券代之以名片。事实上,取出债券的人是威克朵。 读者们定会困惑,为什么威克朵要留下罗宾的名片呢?原因只有一个 ——威克朵正是罗宾本人。艾特汶警官是他的部下。 最后,我们来说说真正的俄国贵妇——雅力山大·博齐烈夫公爵夫人。 夫人打小就对罗宾如痴如狂地迷恋着。艾特华·卜勒塞克便利用这种 心态,假扮怪盗,取得了亲近夫人的机会。 现在,夫人已经明白了一切,心里伤痛不已。因为伤心过度,使身体 受损。 我将夫人送到法国南部地区疗养,等她身体康复之后,再把她送回俄 国。因为夫人在俄国有不少朋友。 可以证实艾特华·卜勒塞克是假罗宾的凭证,就是他曾伤人。 当警察包围了汤冰大饭店的时候,威克朵交给贝米休一张有组长签名 的通行证,而假罗宾却用短剑刺伤了他后,夺去通行证溜走了。贝米休身 受重创,幸好不致于危及生命,才保住了命。 亚森·罗宾绝对不杀生,假罗宾却违背了这一点。 以上,就是整个事件的经过。 亚森·罗宾 同时,巴黎警察局的快反组也接到了罗宾写的一封信,内容与报道一般无二。 其中,还夹了一张1000万法郎的支票和90万法郎的国库债券。 另外还有一张短信,上写: 请将这张支票赠给巴黎的救孤院,国库债券则交还施特腊思堡的银行。 我两次想找到这些债券,都遭到挫败,这让我十分难堪。 我曾经信心十足,认为只要想到便要做到。从前我从没失过手,现在 我倒两次挫败。 这是我一生最失望的事。至于这些债券,我再也不想提及了。 亚森·罗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