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解梦(6) “这么说,他是让自己被吃了,这可真是彻彻底底、痛痛快快地失踪了,自 杀还有个尸体,被吃了的话,连尸体都没有了。” 马知良皱眉,“我们要找到那个吃他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朱丹心看着他说, “从莫阿明的个性来看,他对别人是不信任的,所以这个吃他的人肯定是一 个他认为极为可靠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他已经认识很多年的人。 我感觉这个人可能就在我们今天跑的这几处地方中,可是不能肯定是谁。 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潜伏在亚哈公司中,你不觉得这个公司有些奇怪吗?因为 在我们调查的时候,我不时都会从窗玻璃,电脑屏幕、不锈钢茶杯的倒影中看到 他们有些人在交换眼色,他们却以为我们背对着他们看不到。” “是,这个公司没有一个女员工,而且所有的人都是未婚。最值得怀疑的是 张总,一个50多岁的人呢,居然来做IT公司的总裁。而且,莫阿明就是他招聘来 的。今天我们就要突击传讯他,免得他掩盖证据。” “张宏纶的确值得怀疑,不过我还有些疑惑,他见到我们话特别多,我们的 破案线索其实也是他提供的。可是他是凶手的话,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露出尾巴 来,而且,他们公司就算没有清洁工,也完全可以聘请一个新人嘛,何必搞那些 高级白领去做大扫除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时候做这种事情会引起警方的关注吗?” “这不正符合你的理论吗,犯罪的目的就是为了被抓住,正是他潜意识中的 超我让他泄露这些线索。” “是啊,可是……潜意识中的东西只能用隐晦的象征来表达自己,怎么会这 么明显呢?倒像脱衣舞表演一样。” 四 张宏纶的确不是凶手,然而,他的确知道谁是凶手! 张宏纶说, “我坦白,我是同性爱,所以我找来的人都是同性爱或者有希望成为同性爱 的人,同性爱又不犯法!…… Sacred Cannibal,啊,我们叫做SC, 圣食者,我是圣食者,在英国的时候, 我的确吃过人肉,只有一次。 这也没什么?我们圣食者是等别人死了之后才吃他的,这是一种殡葬文化, 和西藏的天葬没什么不同。 而且,我们吃尸体都是征得别人的同意的,人类可以不征得鸡鸭鱼猪牛狗的 同意,就屠杀他们,吃他们,为什么不能在征得别人同意的前提下,吃他的尸体 呢? 而且,我们只吃圣食会内兄弟的骨肉。 我父亲是中国圣食会第六任会长,他死后,我成了会长。可我知道圣食会是 不合法的,就没有再传教,把圣食会解散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在我们国家吃过 人。 我的主要兴趣还是同性爱,我有过很多同性爱的伴侣。可我最爱的还是阿明。 可我没想到,阿明最后会走上这条路。都怪我,我应该一开始就把于尔根开 除的,是他。肯定是他引诱了阿明,他是个恶魔!” 张宏纶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 于尔根是张宏纶父亲的老部下,也是义子。 他是个孤儿,可能四、五岁时被收养,十多岁的时候就加入了神圣食人者会, 成了个狂热分子。 后来,张宏纶要解散神圣食人会时,他们坚决反对,可无济于事。毕竟张宏 纶是会长。 那以后,于尔根还是时常和张宏纶见面。 后来,于尔根做过无数的工作——电工、教师、图书管理员、保安、会计、 江湖医生、算命先生、军人、杂技团的驯兽师助理,农民、厨师、餐厅老板、地 下赌场组织者等等。 莫阿明是他在孤儿院做厨师帮工的时候认识的,那以后他一直支持莫阿明, 莫阿明上大学的学费就是他出的。 在张宏纶的眼中,于尔根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混蛋、老了是个老混蛋。 而他也没有把莫阿明和于尔根后来来他公司工作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在他眼里,莫阿明只不过是个很好的亲人,于尔根则像个穷困潦倒、令人生 厌的乡下亲戚。 直到有一天,他发觉了莫阿明和于尔根的特殊关系。 追问莫阿明后,他才知道,原来于尔根当年就纠集了几个铁杆圣食者,自立 门户,把圣食会改名为天食道,自命教主。 “他完全破坏了规矩,把传道当作生意来做。”张宏纶愤怒地说。 “这还不算,他的天食道居然引诱别人入会,而且不能退会,而我们圣食会 是来去自由的。听说他为某些极端变态的人提供一些很稀奇古怪的服务。不过我 也不知道是什么。” 张宏纶和于尔根争吵了几次。然后,于尔根就消失了,接着,莫阿明就人间 蒸发了。 “这一定是他搞的鬼,从我生出来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嫉妒我,现在他是来 复仇的,他让我爱上阿明,然后要活生生地杀死阿明,来刺激我,这个变态!” 张宏纶狠狠地说。 除了张宏纶外,亚哈公司的员工都在40岁以下。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那个 被莫阿明开除的清洁工,他就是于尔根。 于尔根时常一边做清洁、一边看着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张宏纶和莫阿明。 他是这个公司最低贱的人,低贱到其他人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的程度,可是 这个公司最高贵的总裁和副总见到他却立即紧张、不自然起来,这种以柔克刚、 以弱胜强的人际态势让于尔根极为满足。 马知良根据张宏纶提供的线索,在莫阿明在深圳的一座别墅旁边抓住了于尔 根。 当时那座别墅浓烟滚滚,一身农民打扮的于尔根正准备逃走。他坦然自若的 神态引起了马知良的注意——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感情。 于尔根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样子,身材高大,紫黑面膛,脸上长着一双极为镇 定的深褐色的眼睛和一个秀气的鼻子,脸上透着几分慈祥和严肃。 警方擒获他的时候,他冷笑着说,“张宏纶这个懦夫,他果然出卖了我。” 他承认是他杀了莫阿明,可是他说这是做生意。并把一份合同及一盒录像带 给警察看。 马知良才看了十分钟不到,就给朱丹心打电话,说他受不了。 下面我们只能记录一些于尔根录像的片断。正视邪恶是困难的,尤其是在粉 饰太平的人际矩阵中。 录像一开头只见于尔根一身庄重的黑礼服,微笑地对镜头说:各位道友好, 应莫道友的要求,我接下来要在他身上实施多种刑罚,在他享受这一切后,我将 助他灵魂永生。 莫道友为了享受今天的刑罚,卧薪尝胆二十多年,实为大家之楷模。 诸位道友如果想享受莫道友一样的刑罚套餐,可与我联系。 接着就是莫阿明一身古装白衣,对这镜头宣读了他和于尔根的合同,为了这 次刑罚,他要付给于尔根67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