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绑架(2) “在这一点上,那天那个大客户柳烟隐是最可疑的,他那天突然提出要见苗 晓情。” 柳烟隐大呼冤枉: “本来想过来做生意的。天知道碰到这么档子事情,我那天为什么突然提出 来见她。哎呀!这是我们商场上常用的招数了,我对苗晓情放心不下,想看看她 应变如何,而且,突然见她打她个措手不及,她就不会有很好的准备和我讨价还 价嘛。 我是儒商啊,绝对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你们放心好了。我给你们提供 条线索,我听说苗晓情起家都是靠了一个男人,那男的还追求过她,给了她不少 钱,要不然她一个小姑娘,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去调查一下那男的,让我 走吧,我这几天损失不少了。” “你和苗晓情那笔生意不是谈成了吗?”没有“时间即金钱”的商业价值观 的警察好奇地问。 “柳烟隐也排除了。” “难道不是勒索绑架?因为勒索绑架者他们完全可以等在校门外,又安全又 方便地绑架啊。如果不是勒索的话,的确,拐卖人口者和心理变态者都可以随机 绑架孩子,也许那天恰巧就有个人贩子或者变态狂经过那里,把孩子裹走了。” “如果是人贩子的话,我们真的没太多办法了。只有大海捞针了。谁知道这 个孩子在哪个边远农村受苦呢!” “也许在大洋彼岸享福呢!” “这工夫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血管里流的都是冰渣子吧!”马知良很不满。 “不是开玩笑。农村里面怎么会要女孩子呢?所以把这个孩子卖到农村的可 能性不如卖到外国的可能性大。” “卖到外国的可能性也不大,我们国家法律开放了,外国人可以领养我们的 孤儿的,上个月孤儿院才为一群瑞典人办理了一批,领养又省钱又合法,外国人 贩子看来是没有市场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个心理变态者干的!老朱,就看你的专长了。” “谈何容易,比利时有个研究恋童和虐童的专家说:‘恋童者的心理轮廓, 也许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幻想。恋童者的画像,也许这也是个无关的话题,恋童者 就像你我一样普通。’你知道吗,全世界恋童者大约有50万,他们甚至有自己的 组织和杂志,他们实在是很普通的人。” “不过,如果这个罪犯是个恋童者的话,倒是一个很特殊的恋童者。”朱丹 心沉吟了一会,“他的特殊性也许可以帮我们找到他。” “怎么个特殊?” “首先,他选择的是一个女童,Frits Bernard 做过研究,96% 的恋童者选 择的都是男童,而他选择女童的话,说明他与众不同。这个女孩子危险了。”朱 丹心若有所思。 “为什么?” “恋女童者是最危险的恋童者。 恋童者有三类,一类是未成熟型恋童者,他们对儿童的爱恋仅仅停留在爱抚、 抚摸和宠爱的水平上。这种人很少和同龄人发生性关系,只是在与儿童的交往时 才能体验到舒适和放松的感觉。他不会主动与别人建立关系,即便恋童的行为通 常也是对方首先勾引他。这个罪犯肯定不是这一类。 第二类是退化型恋童者,他们往往是在一系列的生活打击后出现恋童行为, 这一类人往往有道德感和内疚感,常常是没有工作的,他们的绑架行为往往在酒 醉后出现。如果这个案件不是发生在商业区,不是在白天发生的,这个罪犯还有 可能是这样的人,而且,这一类恋童者往往会放了儿童,现在这么长时间我们还 没找到小慧,所以估计不是这样的人做的。 还有一类攻击型恋童者,实际上他们是恋童虐童狂,他们恋童行为是为满足 性刺激和亢奋的需要,他们往往伴有虐待和暴力。而且很多时候造成儿童的死亡。 而且绝大部分恋女童者都是恋童虐童狂。” “快把他的心理轮廓描述给我。” “现在我们这边信息太少,只能做个大致的推测。 他应该是个青年男性,未婚,智商不会太高,虽然很多恋童者实际上是高智 商的人,从事简单工作,可能有精神病史。 三种情况可能是造成他现在恋童行为的来源: 一种是被父母强迫从小承担起成人的责任,过多的学习啦,由于家庭不幸过 早进入社会啊; 一种情况是家庭内存在乱伦行为; 一种情况是小时候被成年人强奸。60% 的恋童者是同性恋,但他应该不是。 他可能很孤独,几乎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在这次绑架行为前,他可能有过抑郁或焦虑的发作,可能去开过药。” “还有,他表面上也许是文质彬彬的。小说《洛丽塔》的主人公亨堡就是个 恋女童者,他是文质彬彬的,写的句子多美妙啊: ‘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一丽一塔: 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可是最后,还 是杀了人。” “还有……”朱丹心想了半天,尴尬地笑笑,“总觉得还有什么没说,可一 时想不起来了。” 很快,警方找到了六个符合特征的嫌疑人。 但是,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朱丹心如同一个好打听的、刚绝经的更年期妇女般把六个人的生活史的每个 细节都反复核实清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看他们都不像凶手。” “怎么办?” “也许可以使用前摄技术。我们可以通过媒体发出消息,表明警方一定会抓 住罪犯,最近已经找到了嫌疑人,不久就可以破案。 罪犯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会做一些相应的行为,要么是掩盖自己,要么是暴 露自己——如果他潜意识中的良心希望他被捕的话,他可能会改变一些生活习惯, 改变衣着、移民、整容,不再时常到儿童聚居的地方等,或者他会主动来找警方 提供一些线索,并好像是无意地提出一些他无罪的证据等。如果这个罪犯在六个 嫌疑人中,他们会有些行为的改变的。” 媒体发布新闻的第三天。 马知良的电话:“重大线索,快来。” 一只童鞋。 “这是小慧的鞋子,和她失踪那天留下来的那只是一对。今天早上,苗晓情 在她的车旁边发现的。” 朱丹心皱起了眉头。 “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跟错了人,六个嫌疑人都没做这件事情。” “奇怪。”朱丹心说,“现在可以完全排除人口拐卖的动机,哪个人贩子有 闲心做这种事?勒索的动机也不像,罪犯应该早就打电话要钱了。可是恋童虐童 癖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资料表明,从来不会主动把受害者的东西暴露给警方,这是 系列强奸杀人犯才会做的事情。 即便有些事情让他可能这么做,从他的心理动机来看,应该是寄一张照片更 合适,因为这才能表明他的成就感——我已经占有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