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天使(6) 吴梦娟被Simon & Garfunkel 天鹅绒般的妙曲《Scarborough Fair》迷住, 而这首歌中主人公被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的芬芳迷住。而吴静红又被 忠诚、挚爱、挂念、力量、勇气、狂欢迷住。 就像马俊被《加州旅馆》迷住,而歌中那个旅人被爱情和谋杀迷住一样。 从而终身不得解脱。 吴静红虽然和医生们对抗,但是实际上她是一个医生迷,也就是说,她迷恋 医生们。 已经有不少护士发现有时候有些实习医生会从她的房间里鬼鬼祟祟、衣裳凌 乱地出来,但是没人敢探究这个严厉的护士长的私生活。 让李通没想到的是,年轻美丽的护士长居然会邀请他共尽床笫之欢。 但是当他和几个哥们互通信息后,才发觉他不过是护士长的面首之一罢了。 “请一定替我保密啊!”讲完这件事情后,李通哀求吴梦娟。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吴梦娟红着脸说。 吴静红可以把任何一个她看上的医生搞到手,只不过她偏爱年轻的实习医生 罢了。 只有两个人让她无计可施,一个是被冤枉的杀人名医兼诗歌爱好者马俊,另 一个是擅长治疗婴幼儿秋季腹泻的、内科退休老主任刘泰然。 吴静红差不多每次在刘泰然做专家门诊时都要去看病,每次都有层出不穷、 推陈出新、千变万化的症状,一年下来,刘泰然知道的病名都被诊断、鉴别诊断 了一遍,刘泰然发现吴静红这个爱看病的毛病从上卫校的时候就有的时候,他明 白了。 “小吴,你得的是Munchausen综合征,要找心理医生看啊。”刘泰然颤巍巍 地说。 “什么叫做Munchausen综合征?”吴梦娟问。 “噢,看过乌玛·瑟曼演的电影《The Adventures of Baron Munchausen》 吗?这个名字就从那里来的。Baron Munchausen是德国人Rudolph Raspe 写的冒 险故事中的主人公。 这个人性格张扬好吹牛。Munchausen综合征,有人翻译为孟乔森综合征,这 些病人时常跑到医疗机构看病,尾随着医生,希望得到医生的关注。他们往往夸 大自己的病情,在得到医生的关注后狂喜不已。如果医生对他们的病情稍有怀疑, 他们就会跑到另外的医生那里。 有些人为了获得医生的注意甚至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曾经有病人为了得到 关注而服毒的。而且,大部分孟乔森综合征患者都是女人。”朱丹心笑着瞟了吴 梦娟一眼。 孟乔森综合征患者们的病情千变万化,不变的是对关注(医生的关注)的执 著的追求,永不停息、奔流向前,到内心一个黑暗而宁静的角落。 医生, 这个职业带着他的光环和威严,成为一个人们寄托情感的地址。 医生们认同了患者的这种渴望后,就会说:“一切为了病人、为了病人的一 切、为了一切病人。” 从而把这个职业的所指变成天使、陷阱、迷宫,强迫性仁慈或一首迷人的诗 歌。 乌玛·瑟曼1970年4 月29日出生在美国波士顿,父亲是研究印度佛教哲学的 专家,母亲来自瑞典,是精神分析家。乌玛是印度教一个女神的名字,意为“最 美好的祝福”。 她演的电影中具有精神分析意味的是:1988年的《Dangerous Liaisons》 (危险关系)、1992年的《Final Analysis》 (最后的分析 )、1994年的《Pulp Fiction 》(低俗小说)、2002年的《Hysterical Blindness》( 歇斯底里的盲 目) 。 在《The Adventures of Baron Munchausen》中,她演的是美得让人窒息的 爱神维纳斯。 而2003年,在《Kill Bill 》(杀死比尔)中,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杀人如 麻的杀手,一身李小龙的打扮,遵循“见佛杀佛”的精神,把一群日本人杀得血 肉横飞、片甲不留。不知道这个女杀手是否体验到了蒂萨河畔那两个匈牙利村庄 的女人们的“愉快”? 两相比较,吴静红颇有些兵不血刃的风度。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维也纳的死亡 天使瓦格纳说的“仁慈”? 马俊是第一个发现吴静红给病人随便开药的人,他向科室主任反映了。 一周后,吴静红把他约到一个咖啡馆,拿出一沓复印的医嘱单,一一指出马 俊诊断和治疗的错误。 马俊傻了眼,恨不得自己吊销自己的医生执照。 “马俊,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好吗?”吴静红瞪着他的眼睛。 “好好,请一定保密。其实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我也对你挺有好感的。”吴静红嗲声嗲气。 “放心吧,我会尽力替你保密的。”吴梦娟看着垂头丧气的马俊说,心里却 想:这个秘密怕是保不住。 “对马俊的性欲让她时常调班,和马俊在一起。” “怪不得马俊的杀人率那么高。” “她的内心结构有些像是格瑞多琳·盖尔·格雷汉姆和凯瑟琳·梅·伍德的 情况。” “是1987年的那对女同性恋吧?我觉得她不太像,更像是理查德·安吉洛的 情况。”吴梦娟说。 “噢?那么说,她主要受到英雄情结的驱使了?这在女人中是很少见的。” “吉勒丽·琼斯不就是这样的。” “不过说起来,她还真有些像吉勒丽·琼斯。” 格瑞多琳·盖尔·格雷汉姆和凯瑟琳·梅·伍德, 一个23岁,一个24岁。 1987年这两个白衣天使在密歇根州的一家医院会面。但是伍德刚刚离婚,饮 食过度,渴望朋友。很快,她和格雷汉姆成了一对同性恋朋友。格雷汉姆做爱的 时候喜欢用窒息的方法达到高潮。很快,死亡和快乐在她们心里建立起了密切的 联系。仅仅讨论死亡也可以让他们兴奋起来。接着她们开始杀病人,杀死病人后 有时候会跑到空房间做爱。 死亡让她们性欲更加高涨,她们又做了两件事来激发自己的性快感:一是病 人死后作为护士去料理尸体,一是告诉同行们她们实施了这些谋杀。可惜后一种 举动被人们看做是玩笑。格雷汉姆离开医院后,伍德深受内心谴责,告诉了前夫 一切。前夫犹豫了一年,终于向警察报案。法庭上,格雷汉姆的辩护律师说,她 幼年曾经受到哥哥的性骚扰,希望能获得同情,但好像没什么用。 而26岁的理查德·安吉洛(Richard Angelo)的确是个英雄。在做男护士前 他是个侦察员和义务救火员,后来成为纽约长岛一家医院急救队的护士。他杀人 的动机是救人,他会给病人注射一些危险的药物,造成病情的加重,然后通过抢 救让自己体验救人的愉快。有两个心理学家说他有分离性身份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 ),也就是说,在他注射危险药物的时候,他意识不到自己 在做什么。 “那么说,她需要创造病人危机的环境,让她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并且获 得一种力量感。这倒有些像有些心理医生的弥赛亚情结,想做病人的救世主。” 朱丹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