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显英雄本色遭上司排挤 ·突然,内间的小门咔嚓一声猛地打开,德夫林敏捷地躲过枪口…… ·“你是该完了。”莱纳气急败坏地说,“你太没管束了……我要利用我的一 切权力取消你的工作。” 麦克·德夫林背靠着墙,脑子里飞快地把该在十五秒钟内做好的事过了一遍。 最后一项是打开枪上的保险。他看了一下手中的卡宾冲锋枪,保险开着。又瞥了一 眼门那侧的两个同伴。他们身穿特制的虎斑作战服,黑色面罩盖得严严实实,只露 出两只眼睛闪着威猛凶狠的目光。这正是他们的本色。 特别行动队员以这种奇异的服装面具突然出现,就占有了心理上的优势,在被 攻击者惊愕未定的一瞬,特别行动队员掌握着生死予夺的先机。 德夫林朝两个同伴微微点了点头,举起手伸出了一个指头,接着又伸出第二个 指头,当他伸出第三个指头的时候,那位肩扛散弹枪的伙伴瞄准铁链猛地开火,门 板应声翻倒在地。另一位伙伴踏过门板冲进房间,端着9 毫米库尔特自动枪机敏地 扫视着,德夫林紧跟了进去。 房间非常狭小昏暗,散弹枪的烟雾使室内变得更加模糊不清。突然,内间的小 门咔嚓一声猛地打开,德夫林敏捷地躲过枪口,不料那位同伴正挡在中间。他抬起 脚朝他后背一蹬,那位同伴一个踉跄,还未等他趴倒在地,德夫林的枪就“哒哒哒” 响了起来。 “噢,上帝!”趴在地上的那位同伴取下面罩大声嚷着:“麦克,你他妈的搞 什么名堂。你看看,我的面罩都给烧着了。”德夫林扣上冲锋枪的保险,取出弹夹, “尼克,这是实战演习,可不是他妈的游览观光。”“那也不能……”“行了,行 了。”扩音喇叭的喊声打断了尼克的话。三个人仰起脖子朝塔楼望去,演习场地的 房子是没安屋顶的。“都到情况室去,我们在那里讲评一下。”德夫林咧开嘴朝塔 楼上的人笑了一下:“喂,哈利”,他吼着,“我们该换一种散弹枪的火药,那玩 意儿烟气太呛人了。”哈利·特德索上尉是纽约市警察署火器和战术部的指挥官。 现在他在罗得曼警察区的小教室里,他的面前坐着十名参加演习的警察。“今天的 演习有什么问题?”德夫林站在教室的后面靠近咖啡间。“尼克的位置不对。”尼 克·马奇还没有从惊吓和震耳的枪声中完全清醒过来,跳起来叫道: “你在胡说,麦克。我……”“尼克,你是站着的,你看看录像。”麦克·德 夫林中尉身高不足六英尺,体重却有一百七十五磅,浑身肌肉突起。他走到教室的 前面,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他不仅是特别行动队的指挥官,并且在这十名全警 察署的佼佼者当中,他的枪法最为神妙。 “伙计们”,德夫林温和地说道,“普通警察可以在他二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从 不因发怒而开枪。但这对你们是不适用的。从你们自愿加入特别行动队的那天起, 你们就明白你们随时都可能是被射击的目标。所以我们必须谨慎从事。如果尼克是 在执行任务时这么做,那么他和我,也许还有苏格蒂,就都得吃枪子。”所有的人 都低下了头。他们都清楚德夫林的话是对的,但是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小伙子谁也 不愿意起来指责自己的同伴。德夫林看着马奇。这位二十八岁的警察是德夫林最棒 的手下之一,很少有失误。然而这一次的差错却发生在实战演习当中,而不是在包 围一个持枪的精神病人。 “尼克,我说得对吗?”尼克·马奇感到有点羞愧不安。“是的,你说得对。” 他低声回答。 “我不这么看。”有人在教室后面有力地说道。 人们把目光转向查尔斯·莱纳。他一直在静静地听着讨论,习惯性地皱着眉头。 莱纳是特别行动处的长官,掌管的范围相当广泛。他是所谓的“指挥部人士”,不 太乐意亲临现场。他尤其对特别行动队的组建心怀不满,现在是他即将提升为助理 局长的当口,他不想有什么事或者任何人给他惹出麻烦来。 莱纳站了出来。“德夫林中尉,我一直在注意这次演习。你不应该开枪。”德 夫林茫然一笑,问道:“为什么?”“你差一点打中了自己的同伴。”“不,我没 有。”“你开枪太快了。”莱纳变得严厉起来。“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朝什么开枪。” 德夫林收起笑容,目光锐利。他盯着莱纳说:“我非常清楚朝什么开的枪。那人的 枪对着我,还劫持了一个小孩当人质,那小孩偏在一边,所以我才开了枪。”莱纳 被德夫林坚定的自信激怒了。“你不可能看清楚。那靶子只晃了一下。”正在这时 有人拿着刚才被德夫林打中的靶子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靶子上持枪人的胸部被打 烂了,旁边的小孩毫发未损。教室里的警察不禁啧啧称奇。 莱纳淡漠地看了一下靶子,转过身去。“德夫林,实战演习算你厉害。 可从今往后这类演习不会再有了。”德夫林面对着他平静地说:“我们需要实 战演习。”莱纳涨红着脸说:“我会决定怎么做最好。”“对你还是对我们?”莱 纳刚到门边要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说你太 看重你的官运了。你想过这一屋子警察的性命没有?”特德索上尉赶紧出面制止。 “麦克,你太过分了。”“不,”莱纳尴尬地笑着,“让德夫林中尉把话说完。” 尼克·马奇觉察出莱纳怀着的敌意,使劲拉住德夫林的袖子,轻声地提醒他:“麦 克,别说那么多了。”德夫林挣脱了尼克,“长官先生,自我们别动队成立的那天 起,你就巴不得它马上垮台,你给上司打报告想用法律的理由把它取消。这一计不 成,你又提出把它划归别的处。是啊,我们特别行动队让你这种饭桶管着也真是太 受委曲了。你不配掌管特别行动队的警察。”莱纳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还有吗,中尉先生?”“完了。”“你是该完了。”莱纳气急败坏地说,“你太 没管束了,德夫林先生。 你不会在别动队呆得太久。我要利用我的一切权力取消你的工作。”莱纳砰地 甩上门走了。教室里一时鸦雀无声。尼克·马奇突然鼓掌喝彩,其他人也鼓起掌来。 “麦克。”马奇佩服地望着他说,“你真让人痛快!”特德索在一旁默默地站着。 特德索和德夫林一起走向停车处,脸色阴郁不明。他们两人是二十二年前一起 到警察署的,从此就成了一对好朋友。德夫林一向心直口快,敢碰硬钉子,在警察 圈内颇有声望。但在五年前离婚之后,德夫林好像变了个人,脾气反复无常,有时 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有时却无端地招惹是非,甚至有自毁自虐的倾向。这种性格 的无常多变使他和几位上司的关系处得非常不妙。最近两年,他越发变得冷漠无情, 只对自己手下的生命安全极为看重,常常因此暴跳发怒。特德索是最了解德夫林的, 他深知德夫林今天与莱纳冒火的内里,但他并不喜欢他这么做。 两人在德夫林那辆破旧的本田车旁边停了下来。“麦克,你真的看清楚靶子了 吗?”“我没看清就绝不会开枪。”特德索低声回应了一下。他计算过内间小门打 开看清靶子的最短时间,他承认德夫林是他所认识的人中反应最快捷的一个。 特德索用鞋尖踏着地面的砖块。“莱纳刚才说的不是在吓唬你。你不在别动队 一样出色。”德夫林打开车门,把衣服丢在座位上。“如果要由莱纳来发号施令, 我决不会在那儿呆下去。”“你可不能这样,麦克。你……”德夫林砰地关上车门。 “我能怎么样呢?真是笑话。哈利,别太当真。”特德索不安地用手捋着头发。 “你这该死的脾气快把你在警察署的前途给毁了,你知道吗?”“什么前途不前途。” 特德索看着德夫林那又沮丧又恼怒的脸。“你不在乎吗?”德夫林耸了耸肩。“不 怎么在乎。”特德索停了一下。“你想过出人头地吗?”德夫林眼睛朝停车处那头 的靶场看去。靶场人员正在为明天的演习布置靶子。他下意识地计算着靶子的距离, 估摸着在什么位置射击最为有利。“谁不想呢!”他开口说道。“可我该怎么办呢?” 特德索听出了德夫林话音中的困惑不决。“你知道,工作之外还有生活。 也许你需要改变一下。”德夫林沉着脸坐进了汽车。“一切都不同啦。”他伤 心地说着,开车走了。 特德索站在停车处望着本田车消逝在街面的尘雾中。他说不清最担心的是失去 了德夫林的别动队还是离开了别动队的德夫林。 德夫林回到情报处要员保卫科。一名助手交给他一张电话便条:“上午有人来 电话,有要事相商,请尽快联系。”电话是塔吉特工业区的一位名叫库特·福罗得 的人打来的。德夫林不认识这个人,他只听说过塔吉特工业区。这个跨国联合大企 业每周至少要在《纽约时报》的商务栏露一次面。他猜想福罗得可能是那儿的安全 主任。德夫林和他的同伴不断地接到各方安全主任的电话,向他们请教安全保卫方 面的问题。 一分钟之后,福罗得就来听电话了。“德夫林中尉,谢谢你给我回电话。” “不用客气。有什么事我能帮忙?”“我是塔吉特工业区的人事主任。我们这里有 一个安全主任的空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德夫林笑了起来。“谁这么灵通? 是哈利·特德索让你找我的吗?”“对不起……请原谅,德夫林先生。没人跟我说 起过什么。”德夫林疑惑了,“那你找错人了。”“我真希望你能来一下,咱们谈 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们通过各种途径物色了几个候选人。现在我手 头没有你的档案,所以我一时也说不清是怎么找到你的。”德夫林显然不能相信这 位人事主任的话,但他并不疑心重重。也许哈利·特德索说得对,再说,跟莱纳有 了这番冲撞之后,另外找一条通路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行啊。你想什么时候见 我?” “明天上午方便吗?上午十点怎么样?”那位助手突然又进来交给他一份 电话记录。德夫林看着不觉一愣。 迈克尔·T ·德夫林中尉调往曼哈顿交通区工作。明天上午八时赴任。 交通区?德夫林把电话记录揉成一团丢进了废纸篓。“上午十点,非常合适, 福罗得先生。”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