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一六十七年前的照片(4) 他想了想,告诉我这样的老住户已经很少了,楼里的住户大多是" 文革" 前 后入住的,以前的老住户搬的搬死的死,毕竟已经过了六十多年。 " 这幢楼里是没有了,后面那幢楼里还住着两位。二楼的老张头,还有三楼 的苏逸才苏老先生。都是八十开外的人了。" 我注意到杨副主任称呼中的细微变化,都是八十多的老人,却有着两种不同 的称呼语气。看来他对那位老张头并不是很尊敬。 " 苏老可真是个大善人哪,这些年人前人后做的好事可不知有多少,听说他 前前后后给希望工程捐了几十万,去年老李家的女婿得了肝癌,他就悄悄送了三 万块呢。老张头可就不一样了,孤僻的很,不太愿意理人。" 杨副主任开始向我 介绍这两位老人。 " 老张头,他叫……" 我写稿子的时候可不能这么称呼老人家,与其当面问 这位孤僻老人的名字,还不如现在就问个清楚明白。 " 他叫张轻。不过老实说我觉得这两个人都有些奇怪,不管怎么说,那么多 年都一个人过来,没有娶妻生子,那么多年来楼里也没人见过他们的父母亲戚, 就那么一个人住在楼里。而且他们都不怎么谈过去的事儿,不知会不会对你说。 " 八十多岁的单身贵族?我也不禁愣了一下,这可真是罕见,而这里还一下子 就出了两个。不谈过去的事……我又想到了那张照片。 压下心中的疑惑,我起身向杨副主任告辞,还没接触前没什么好想的,说不 定他们愿意向我这个记者说些什么。 " 你往弄里多走一段才能见到那幢楼,离得挺远的。" 杨副主任提醒我。 我忽然想起一事,问:" 听说原来四幢楼是以一幢为中心品字型排列,现在 剩下的这两幢是哪两幢?" " 你现在要那的那幢三层楼,就是位于中心的那幢。这里是外三幢中向着西 北面的一幢。" 当我延着裕通路85弄向里走的时候,我才明白刚才那句" 挺远的" 到底有多 远。直到走到弄底,不,应该说是穿出这条弄堂,走到普济路的时候,我才看见 另一幢" 三层楼" 。算一下距离上一幢有一、两百米远。 我用手搓着额头,这情况还真有那么点奇怪。 从中心的一幢到边缘的那幢就要这么远,那边缘的三幢之间的距离,岂非要 三百米甚至更多?算算位置,如果那两幢被拆去的" 三层楼" 还在的话,一幢该 在民立路或共和路上,一幢该在汉中路附近。 其实在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这几幢楼之间的距离挺大的,现在 实地走一走,才想到,这之间的距离,已经大到不合逻辑。 四兄弟建造四幢大楼,难道不该是紧贴着造在一起的吗,为什么隔那么远? 要是四兄弟关系不好,又为什么要在同一片地域建房子,而且房子的式样还一模 一样?真是横竖都说不通啊。 把额头来回搓了几遍,我走进了这幢" 中心三层楼" 。 这大楼从外到内都建造得十分平民,一楼的采光并不好,虽然是是下午,但 走进去,一楼的许多地方还是笼罩在阴影中。我顺着木质楼梯向二楼走去,脚下 的木板发出" 吱吱" 的声响。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把大楼造得小一些,只建两层,但却能造得比现在好许 多,若是拿四幢楼的建造费合起来造一幢,就可以造得相当豪华,四兄弟住在一 起也绰绰有余。 这样想的时候,我踏上了二楼。 老式的大楼是没有门牌号的,张轻住在哪里,只有靠问。 " 请问张轻住在哪里?" 我问一位从左边门里出来的老太。 " 张轻啊。" 老太操着宁波口音,皱着眉头,似乎想不起来。 " 就是老张头。" 老太恍然大悟,随手指向右前方前闭着的一扇朱色房门。 没有门铃,我敲响了房门。 " 谁啊。" 过了一会儿,门里传出低沉而混淆的声音。 门" 吱" 地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矮小精干的老人,身子瘦得仿佛一阵 风就能吹走,但一双眼睛却很有神,头发花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轻了十多岁。 " 您好,张老先生吧,我是《晨星报》的记者那多。" 我拿出记者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