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八暗世界的聚会(1) 至于报社方面的请假,我则扯谎说远在芜湖的姨妈去世,要去奔丧,拿我的 年假作抵。这时就体现出我机动记者的优势,一般有条线的记者是没法请长假的, 空下来的位子没人顶替,往往只好把年假折成现金。 前一天病假,后一天又请丧假,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里面有问题,好在部 主任张隽不是顶真的主,我又拿年假冲,也就没和我较劲。 这一夜没了路云的催眠曲,情况甚至比前两天更严重,我整夜只迷糊过两次, 没真睡着过,上午在床上磨到十一点才爬起来收拾行李,昏昏沉沉地,洗脸的时 候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毫无神采的眼睛吓了一跳。 我把半幅旗面收进了行李,让我受到暗示的符号和这旗上的符号应该同出一 源,带去给路云看看,可以增加她的把握。 电话预约了出租车,直接停到了楼下,这样我至少把因为乱穿马路而发生车 祸的机率降到最低。 和昨天一样,我提着行李坐上出租的时候,耳朵里依然插着耳机,不过音量 比昨天稍稍调大了些。 是浦东国际机场的飞机,我从来没有直接打车过去,因为太远了,这次为了 保命只好撒点小钱。车子在通往机场的高速上飞驰,我渐渐觉得耳中的念经声离 我越来越远…… " 喂,喂!" 司机的大喊让我回过神来。 原本密封的车子里居然竟风声大作,我猛然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把车门打开 了。 " 砰!" 我立刻把车门重新关紧。 " 对不起,刚才那门好像没关好。" 我一身冷汗,呐呐地向司机解释,同时 悄悄按键把门锁住。 那司机从后视镜里盯了我一眼,嘴里低声估哝了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机场要下车的时候,我拉了几下都没把门开开,这才想起刚才已经锁上 了,搞得颇为狼狈。 在通关前,我特意到厕所里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把仪容整理到最好,我可不 想被海关当成吸毒者拦下全面检查,那半面旗上的血污很难解释的。 通关的时候还是被多看了几眼,如果刚才没做那些小动作的话,怕真要被拦 下来了。 飞机离开地面的那一刻,我的心却反而放了下来。 八暗世界的聚会 到了加德满都国际机场时已入夜,在海关办了落地签证后出关,外面的情况 让我吓了一跳。 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国家的首都机场,外面竟看到不灯火,一片混乱的样子。 一群人高举着写着名字的牌子围在机场门外的小路旁,高声叫着。 "taxi ,taxi……""hotel ,hotel ……" 许多人叫嚷着在我身边挤来挤去,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行李包。 真是一片混乱。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派到这里的战地记者,战地记者可以在这样的状况 下迅速进入状态,可我现在真是有些无措。 我只好勉力分辨着有没有写着我名字的牌子,但夜色让我很难看清楚那些不 住晃动的牌上的字。 我站在门口被人流推得涌来涌去,四处张望着,可怎么有那么多的牌子,乱 七八糟的环境气氛加上我本来就不太清楚的脑袋,连数牌子都数不过来,刚眯起 眼睛看了几个,一挤就搞不清哪边看过哪边没看过了。 大约在人流里摇摆了有近二十分钟,我正不知道还要再继续这种情况多久, 要不要试着给路云打电话的时候,一个举着牌子的当地人挤过我面前的时候,忽 然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我没听清。 他又说了一遍,我这才听到,他的发音有些近似" 纳豆" 。 我这样说,所有的读者都会知道其实他是在喊我的名字,可我当时过了足有 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可以想见当时我的精神状况有多么的糟糕。 我抬头看了看他举的牌子,怪不得我刚才一通猛找都没找到,这牌子上写的 并不是汉字" 那多" ,而是我几乎不怎么用的"NADO"。 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这位身材干瘦的年轻人名字怎么写,只能根据他的发音 揣摩为" 尤尼克" ,他的英语很差劲,和我一样差,所以我们交流起来连说话带 比划,吃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