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网维先生这个五一过得有点烦。不烦别的,烦的就是无所事事。整整七天长假,他 的计划安排仅仅是吃饭和睡觉,要不就是上上网、看看书,磨蹭时间,虚度人生,过着 猪一样的生活。在这样无聊地生活了四十八小时以后,这位平日里也过得这般无聊的网 大侦探竟然也会忍无可忍地发飙起来。 强盗般地闯进被妻子霸占的书房,他气呼呼地质问说:“你的案子还没搞定吗?” 江泉用眼角斜瞥了他一眼,冷酷地问:“又哪根筋搭错了?” 网维抓着乱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江泉摇摇头,不满道,“没见我还在忙!” “到底是什么狗屁案子,竟然要花整整七天来做,平日里就不能做吗?”网维醋意 大发,虎视眈眈地瞪着那叠厚厚的文件。 “喂,我们可有约定,你不准过问我的案子。”老婆大人一生气,网维先生软了。 怏怏然磨蹭到妻子身后,想要偷瞄,又不敢,只好郁闷地转过头,装模作样地去看书架 上那一排排无聊的大部头书籍。 “张刑最近没有找你吗?”江泉见他的可怜相,又不禁于心不忍起来。 “没呢,上次那个梅林的案子也只说了一半。说有新消息就通知我。一个月过去了, 连声咳嗽都没听到。张刑那条老狗……” “够了够了。”江泉知道自己的这位一不顺心就会毫不顾忌地说出乱七八糟,好坏 不分的话来,赶紧打住。她想了想,最终开口问丈夫说:“你有听说过姜汉文这个人吗?” “姜汉文?”网维手里握着一本弗洛伊德的著作,略一思索,想了起来,“你是说 那个在美国失踪的考古学教授,听说是科学院的院士?” “完全正确。”江泉轻轻地鼓掌,“知道得很多嘛。其实我现在手上的这个案子, 就和这个失踪的教授有关。那你知道女娲石是什么吗?” “怎么一会儿又跳到游戏上去了,那不是轩辕剑里面的上古十大神器吗?” “不是。不,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指的上古十大神器在文物界的黑话里,你知道是什 么东西吗?” “不懂。还有以十大神器为黑话的文物,这老头的失踪该不会又和十五星扯上些什 么吧。” “难道你认为真的是失踪?”江泉揶揄着笑起来。 “真是的,你想要告诉我,就明明白白地说嘛,干吗钓我胃口啊。”网维欲擒故纵, 装出一副不满意又不积极的态度,不想江泉并不吃他那一套。 “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他太太笑道,“既然你想要看弗洛伊德,就 麻烦你到客厅沙发上去。不要再妨碍我工作了。” 网维大败,敢怒不敢言地瞬间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按着老婆大人的肩膀说 :“老佛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奴才我,讲些事来给我消遣消遣吧。我真的快无聊死了。” “哼。”江泉抽抽鼻子,跟着说:“小维子,倒茶。” 他做得还真快。 江泉乐陶陶地喝了口铁观音,才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跟他说。 她手上正在处理的案子是一起违约赔偿案。去年冬天国内某博物馆在美国一画廊高 价求得一副明吴门画派的大作。不想这幅画却在转手之前突然失踪,负责管理该画的刘 子明也在同时失踪。接着几天后被人发现死在了车上。 “如果画丢失的话,赔偿也是应该的啊?” “但是博物馆不想要赔偿金,只想要画。他们认为该画廊在把画卖给他们之后,又 高价卖给了其他收藏家,所以策划了这起案子。” “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是那家美国画廊的律师啊。不过这个案子不是该在美国审理 吗?” “问题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不是他们两者间的任何一方代理律师。我委托方是 一个叫‘艾斯’的美国公司,和公明公司在某个合同上发生了纠纷。” “可是这与前面又联系不上啊。”网维站起来,给江老佛爷的杯里续上水,等着老 婆大人继续说。 “有联系。那家美国画廊不承认自己有违反行业操守的事情,就委托了平克顿的侦 探调查有关刘子明的死亡事件,结果发现暗中与刘子明接触的人就是公明公司的人。公 明公司的老板在文物走私一行是非常有名气的人。” “那么你说的那个艾斯公司难不成是平克顿编出来的假公司。” “哈哈……真聪明。艾斯的后台老板是平克顿的侦探不假,但是公司不是假的。你 知道吧,东印度贸易公司。” 网维哈哈大笑起来,“詹姆斯?邦德。”转而又一想,“不对啊,那你不就成邦女 郎了。”江泉一个飞垫,不偏不倚打在网维的鼻子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江泉嗔怪说,“那个刘子明是姜汉文教授的学生,五年 前定居美国,姜汉文每次去美国都去他们家住。据说这次他失踪以前也是住在他们家的。” “哦。”网维的嘴巴呈“O ”型,他忽然觉得有事可干了,失踪、文物走私、谋杀 ……好一个刺激的题材啊,还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屁颠屁颠地爬到电脑桌前,开机上网。 才登陆QQ,一个自设的四眼小子头像就嘟嘟嘟嘟地闪个不停。快捷键一点,全是名 为罗修的留言。 罗修(2005-05-02 22:28:20) 在不在?网维大哥?? 罗修(2005-05-02 22:31:03) 不在? 罗修(2005-05-02 22:48:17) 网维快点滚出来,有大事情了!!!!!! 罗修(2005-05-03 00:01:04) 真的不在啊,来了快给我回复,事急。 罗修(2005-05-03 7 :35:27) 在不? 罗修(2005-05-03 11:21:20) 还是不在啊…… 网维一看屏幕右下脚的时间,13:23。心里一边揣测着罗修这小子到底遇到了什么 事,一边调出紫光拼音输入法。 才回复了一句:来了,有什么事。罗修的头像就蹦了出来。 “大哥。”罗修在QQ上对他说:“我们这发生谋杀案了。” 网维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不是害怕也非紧张,而是兴奋。这个有谋杀案发生的 消息对他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露。 “谋杀案在哪,报警了吗?” “没呢,他们不让。我也不在市里,我在太湖里面。” “什么意思?”网维脑袋一转,已经有了答案,“你该不会是卷入了什么封闭小岛 的谋杀案中了吧。等一下,你小子没拿我开涮?” “绝对没有,我真的在九藜岛上碰上了谋杀案,不过尸体还没找到。所以那些人不 让报警。” “九藜岛,那是什么地方。九藜的名字倒挺熟的。” “轩辕剑啦。”罗修回答说,“我现在住的屋子名字就叫轩辕剑。” 网维在自己的电脑前叫了一声,把刚刚又埋首工作中的江泉给吓了一跳。她也被吸 引了过来。 罗修邀请网维进行语音视频聊天,然后续续叨叨地向他们夫妻俩复述他这两天来的 故事。 “这么说的话……”网维从电脑桌上抓过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塞进嘴里,不是香 烟,是口香糖。“你们认为那个韩洋已经被害了?” “不是我们认为他被害,是白丹看到的。” “她看到的。等一下,这个你刚才没有说清楚。” “好吧。”罗修在视频那头做了个鬼脸,“我们昨天回来时发现白丹是昏迷的,张 瑞覃说她是被人用了麻醉药。今天早上,她醒过来,我们就去询问她昨天的事情。她告 诉我们说:昨天早上她吃了张瑞覃的药后就一直睡着,直到后来被床头的闹钟给吵醒。 她醒来一看,当时是十二点整。然后她听到窗外有很大的说话声,白丹感到有些好奇, 坐起来打开窗。看见韩洋背对着她正在和某人大声争执着什么事情。她告诉他们说,看 见韩洋就这么大声嚷着,指责那人欺骗什么的,然后就突然不说话了。紧接着韩洋的人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慢慢地倒了下去,然后就瘫在了地上。她吓得尖叫了出来,那个 杀死韩洋的神秘人物随后发现了她。神秘人向她走过来,白丹给吓坏了,大声叫着救命, 想从床上挣扎起来,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到窗口,用手里 那把宝剑向自己头上敲来。再下去,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是她没有死。”网维意味深长地冲着摄像头眨眨眼睛。 “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别傻了。你说如果那个白小姐真是偶然目击到的凶案,凶手不是应 该杀她灭口吗?可是仅仅是把她打晕后麻醉。你不觉得奇怪吗,凶手故意把一个定在十 二点的闹钟放在她床头。明明这就是凶手故意要让她目击凶杀案嘛。我再问一下,那个 白小姐看到的凶手是不是一个穿着大袍子,戴着面具的人?” “一点也不错。”罗修加了一句,“嘿,你刚才说的和我们这里一个叫黄药师的说 的一样。” “黄药师?”网维笑了起来,“他又是什么人?” “一个神秘的年轻人,真实身份不清楚。” “哦。”网维有些不知道再问什么,一旁听了好久的江泉插话说:“你说你们之中 有个老先生叫赵公明,是不是?” “对。一个好色的老头。”罗修讲起他,就想到他好色的眼睛盯着王君的样子,脸 上顿露鄙夷之色,“不过那不是他真名,他的真实情况我同样不清楚。” “我知道,那不是他真名。不过我想我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网维和电脑那头的罗修全部惊奇地注视起她。 江泉微笑,以颇优越的口气对着他们说:“公明公司的老板,对文物有非常浓厚的 兴趣。据说也是国内一个文物走私团伙的头领。”网维立刻想起了刚才江泉告诉自己的 那些事。他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美国那头的事件竟然来到了他身边,还和自己那 个说不清到底什么关系的表弟纠缠到了一起。 被江律师的话震惊非常的罗修瞠目结舌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茫然间,王君出现在了 他的身后。“那位姐姐说对了。赵公明就是公明公司的老板。” 网维看到了屏幕上罗修对着戴面具的华服姑娘露出的表情,哈哈地乐翻了天。他一 边捂起嘴扭过头偷笑,一边使劲地跺脚。 江泉不露声色地在一旁拧了他一把,让他不要失态,一边忙问:“这位姑娘说得对。 你就是罗修所说的王小姐吧?我还听说你是姜汉文教授的孙女。” “这么说的话,这位应该是姜小姐啦。”网维抢在太太之前卖弄小聪明。不想王君 在电脑那头对他说:“不,您弄错了。我不姓姜。” 网维惊讶地张大嘴,“你不和你爷爷一个姓?” “有啥奇怪的。”江泉一旁幸灾乐祸地数落他说:“淼淼也不姓网。” 犯错误的名侦探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 其他人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