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砰地一声,毕生跌回到椅子里,无比沮丧地呢喃道:“我没什么好说的……老天爷 不长眼睛,让我们父子俩个都栽在你手里,我心里很恨啊……” “既然他真的无话可说——”邢怀彬拍了拍郭启达的肩膀,“那我们现在就定案吧。” 抬起腕子看了看手表,皱着眉头的郭启达说道:“天已经不早了,我们也不急着一 时片刻,定案的事情我看还是等靠岸后直接交给当地公安好了,反正也就是明天晚上的 事情。” 邢怀彬愣了愣,侧过头去看着汪耀明说:“这可是你们晋升的大好机会,说不定会 有许多媒体报道这件事,你们不会想要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汪耀明居然难得地与郭启达站在同一阵线上,他耸耸肩无所谓地 回答:“我这辈子注定就是个抓抓小偷的乘警了,既然启达觉得那样比较好,我也没什 么话说。” 郭启达慢腾腾站了起来,“邢老,这个连环杀人案能侦破,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我 和耀明没道理夺人之美的,呵呵……你看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本来你 们上船也是为了放松心情好好游玩一番,没想到却卷进了这种事情,呵呵,明天邢老你 就陪着女儿好好玩一玩,这海上的风景还是相当不错的。” 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毕生,邢怀彬叹息着说:“唉,我哪还有心情玩啊?既然这里 不再需要我,那我就回去了,剩下的就辛苦你们两位了。” “没什么好辛苦的!”由于担心毕生畏罪自杀,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于是心 善的郭启达走过去对汪耀明说,“耀明你跟邢老一起回去吧,我留下来看着毕生,以免 有什么意外发生。” 邢、汪二人离开后,郑重其事地将门从里面锁好,郭启达泡了两杯浓茶来到毕生身 边,用膝盖磕了磕他的腿说:“怎么样,别说老哥我不给你机会,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 在这里了,还有大概六个小时时间,如果这样你都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那我只好将你 当作凶手送交当地公安部门了。” 感激地从郭启达手中接过浓茶,毕生闭着眼睛用力吸了一下茶的清香,忍不住叹息 道,“郭大哥,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把对面警务室里的胡玲找来吧,我现在只能从她 那儿寻找突破口了。” 回到对面坐下来的郭启达好奇地看着毕生,慢慢问道:“毕生,说实话,我真的很 难相信你这是在演戏啊。” “我没有——”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毕生请求道,“郭大哥,你就再帮我一次, 把胡玲找过来吧,好不好?” 郭启达叹了口气,回答道:“恐怕我很难帮到你了!现在你不是作为嫌疑人,而是 作为真凶来对待的,所以你不被允许见到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 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故而毕生强打起精神,开始翻看着面前一张张摆在 面前的现场和证物的照片,其实他不用仔细去看,也能记起来这些照片拍的是些什么— —染血的手机、孙朝晖的帽子、有自己指纹的瑞士军刀,不下十个的血脚印,后门把手 上的血手印。 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钟头,在这期间毕生不仅将那些证据在脑子里过了几百遍,还 让郭启达给自己放了一下那段监视器拍下的录像。录像分辨率不高,加上路灯的昏暗和 较长的拍摄距离,在孙朝晖后进入储物室那人的容貌看得并不真切,但从衣着和时间的 吻合度来判断,连毕生自己都没有太多的话说。 “我还不能绝望!”他在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去看那些照片,希望 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恰如邢怀彬所说,这是名副其实的铁证如 山,他死定了,就算没有那段录像。机会只有一次,毕生非常地清楚这一点,要么不开 口,开口就必须有充分的准备,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放下那张孙朝晖尸体的照片,毕生感觉眼睛像注了铅一样,他轻轻推醒对面趴在桌 上打呼的郭启达,抱歉地说道:“郭大哥,能让我再看一遍那段录像吗?” 郭启达哈欠连天地伸着懒腰,含糊不清地说:“别看了,毕生你就休息一下吧,这 么长时间没睡觉,你难道一点都不累吗?”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郭大哥!”毕生感激地笑了笑,“再看一遍吧,我总觉得 自己忽略了某些细节,非常重要的细节。” 摆摆手起身到一旁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郭启达心不在焉地说:“毕生啊,我个人 是非常愿意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但除了陪着你之外,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游轮明 天,不对,是今天晚上,唉,游轮靠岸之后啊,我们就要分开了,我希望你能挺过去啊。” 录像开始播放,郭启达拿着遥控器斜靠在桌上打瞌睡,毕生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决不让任何一个细微的画面变动逃过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实在太累了,那眼前模糊、晃 动的画面就像催眠师的手表一样,很快就让他失去意识、进入了梦乡。 …… “真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明天晚上船就要靠岸的话,我真不应该这么晚了还来麻烦 你。”半弯着腰的方医生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偷偷塞给面前这个肥佬几百块钱的话, 就算郭启达发话,他也决不可能凌晨三点钟从被窝里爬起来。尽管如此,方医生还是非 常礼貌地说着一些客气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肥佬手中那串油乎乎的钥匙。 世上有很多人,他们坚信科学、坚信没有鬼魂的存在,但因为鬼魂而产生的困扰, 往往比那些迷信的人来得更加强烈。方医生就是这样,自从刘剑锋死后,他便一直无法 入睡,就像被刘剑锋的鬼魂纠缠着一样,只要闭上眼睛,脑子就会乱哄哄快要炸掉一样。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特别是在得知孙朝晖的死讯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就像 巨大的火炉在烘烤着自己一样,所以方医生费尽周折取得了郭启达的同意,来实现自己 的承诺——为刘剑锋净身。虽然这在原则上是不被允许的,但一方面凶手已经认定是孙 朝晖,而且所有关于尸体的线索都已经由郭启达和邢怀彬等人记录在案,故而郭启达才 勉为其难地许可了方医生的善举。 事实上,方医生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便通过电话征求到了郭启达的许可,只是这开 门人太过难找,才磨磨蹭蹭拖到现在。 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肥佬抖了抖手里的钥匙串,一边摸索着寻找冷藏库的钥匙,一边 打着哈欠说:“这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一定非常亲近吧?” “没有,我们认识才三四天时间,我们是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室友。”方医生急切地 回答,恨不得从肥佬手中抢过钥匙,自己将冷藏室的门打开。 “啊,那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现今这个世道,哪还有你这样的好人哦,别说是给 一具没有任何关系的尸体净身,就算是对自己老瘫的父母,恐怕也很难做到啊。”肥佬 似乎感触良多,钥匙在钥匙孔四周不停地转来转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方医生不耐烦地附和道,“我也只是希望让他能够干净地离开人世,以免上岸后让 他家人见到心中难受。” “所以说你是个好人嘛。”肥佬话音刚落,嘎达一声,冷藏库的大铁门总算是打开 了。 一股子冷气从门缝中扑面而来,以至于方医生下意识抱紧双肩,这时肥佬伸了个懒 腰,走到旁边拖过一条小凳子坐下来道,“去吧,他就在最里头的右手边,一大堆死猪 后面的台子上。” 方医生打了个寒颤,原以为肥佬会帮自己把刘剑锋的尸体弄到厨房,现在看来,所 有的工作都要在冷藏库里进行了。郁闷地叹了口气,方医生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迈步走 了进去,却被一刹那的阴冷和黑暗给电了一下,连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 “进门左手边有电闸,你自己开吧……”肥佬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动作快点, 我还想在天亮之前回去补个觉呢。” 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很不好意思,方医生勉强笑了笑,镇定心神重新走了进去, 这次倒是好了很多。 灯亮起来之后,不算太大的冷藏库显得不再那么让人发寒,方医生很快找到了角落 里的不锈钢台子——那是一张肮脏的、爬满了暗红色血垢的台子,平常应该是用来切割 猪羊牛肉,而现在上面放着的却是个长条形油皮袋。 方医生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到水管和毛刷,然后走到台子旁,颤抖着双手将油 皮袋打开。 尸体已经彻底僵硬,表面结着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薄垢,右手的手指仍旧张开着, 左手仍旧握成拳头,但胸口的匕首已经不见,应该是郭启达已经将其取走,留下一个长 而窄的洞口。 硬着头皮戴上手套,方医生先拧开水龙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尸体乱冲一气,但 表面的血垢已经被冻结,冲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效果,于是他只好走得更近一些,开始一 边用水冲,一边用毛刷狠劲地刷,但这样一来,飞溅的水珠夹杂着血块便会打在他的脸 上和身上。 整个过程就像在地狱中行走,方医生已经忘了自己在槽沟旁吐了多少次,总之他坚 持了下来,直到刘剑锋的正面被清洁干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方医生没有预料到的,因为在刘剑锋背上几乎没有多少血垢, 这让他大为诧异,因为按照当时现场的出血量来说,背部的血垢绝对应该比胸口上的多, 除非——“除非刘剑锋在死后一段较长的时间里都是趴着的!” 这个念头让方医生不由激动起来,努力回想当时现场的情景——尸体不是躺在床的 正中间,而是偏向左则,在尸体右侧有一大滩血迹! “有人曾经翻过尸体,肯定有人曾经翻过尸体,而且是在刘剑锋死后大概六七分钟, 所以刘剑锋背上的血垢非常少,非常少!”方医生来回踱着步子,大声地自言自语,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抓起刘剑锋握成拳头的左手,方医生再一次将其打开,原来掌心位于大拇指下方的、 那个奇怪的淤青而今更加清晰,“两个长条形印记,看上去就像——就像是用指甲压出 来的!” 将刘剑锋的食、中二指放在印记处,二者果然非常吻合,于是方医生心花怒放道: “我明白了,剑锋,你这是临死前的遗言啊,你这是要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啊!” 在正常情况下,握成拳头时,人的四指全部弯曲朝里,紧贴着虎口中心的智慧线, 但现在刘剑锋的左手却不是这样,他的拳头是空的,他的四根手指头全部压在大拇指根 部以下,而且四根指头当中,只有食、中二指用力压迫肌肤,几乎都抠出了血来。毫无 疑问,方医生的猜测是正确的,刘剑锋确实留下了死前遗言,但关键是,这遗言有什么 样的含义,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破解的,“必须再去一次凶案现场,只有在那里,我才 能知道刘剑锋想要对我说什么,他想要指出的凶手究竟是谁!” 草草将尸体重新包裹好,方医生从冷藏库中出来叫醒了打瞌睡的肥佬,等他将门锁 好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警务室,他必须将这个重大的发现告诉郭启达,只有郭启达 的同意,他才能进入凶案现场,才能破解刘剑锋死前留下的谜语,揪出杀死刘剑锋的真 正凶手。 …… “啊,你来得正好,毕生正想要好好谢谢你呢。”开门让气喘吁吁的方医生进来, 喜笑颜开的郭启达指着正在那狼吞虎咽方便面的毕生说。 “谢我?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刘剑锋被杀的真相了?”奇怪地挠挠头,方医生走过 去才发现毕生居然带着手铐,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毕生给铐起来了?” “呵呵,已经铐了我一个晚上了!”毕生将方便面推到一边,摸着满嘴的油水说, “所以我要好好谢谢你啊,方医生,若不是你刚才打电话把我们两个吵醒,恐怕这铐子 我要一直带着上刑场呢。” “究竟怎么回事?”方医生来回转着脖子,忽然明白过来,哎呀一声说,“不会是 孙朝晖的死跟你有关吧?” “可不是有关这么简单!他差一点就成了替罪羔羊,承当了连环密室杀人案的元凶!” 端着刚刚泡好的茶水递给方医生,郭启达显然替毕生感到高兴,他摸着第二个肥下 巴说,“也是这小子命不该绝、福大命大,他明明已经放弃,已经鼾声大作了,却被你 一个电话闹醒,结果,呵呵——” “别呵呵了,结果怎么样啊?”方医生急不可待地问。 “结果就是找到破绽了!”毕生满不在乎地说,“所谓天不枉我、老天有眼,这句 话真是半点儿都没说错啊。” “嗯,嗯,没说错、没说错——”方医生将自己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这种绝地 逢生的好戏他自然希望知道的越早越好,“说说,毕生你跟我详详细细、从头至尾好好 说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关,究竟是什么人要设陷阱害你?” “再稍微等等吧。”尽管睡眠不足,但郭启达的气色看上去却好了很多,可见他心 中确实是向着毕生的,“一会邢老和耀明都要来,好戏当然得在大家面前上演才过瘾嘛, 是不是,毕生?” 嬉笑挠头的毕生回答道:“对,对,我很想看看待会邢叔叔的表情,那肯定是非常 精彩的呀!” 方医生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从话语中却能隐约猜出来,于是含 糊不清地问:“这个,不会跟邢老有关吧?” “我可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呵呵——”感觉毕生从死门关走了一遭,心情相当好。 正说话的当儿,敲门声响起,然后邢怀彬和汪耀明几乎是前后脚赶到。邢怀彬可能 没有睡,他看上去还是那副老样子,但汪耀明就不同了,一个劲打哈欠,揉眼睛,恨不 得抱着门当枕头睡上一觉。 “有话要说了吗?”来到郭启达身边坐下,邢怀彬从烟盒里抖出一根香烟,头也不 抬地问,“有话就赶紧说,不要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 毕生直起腰,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不是凶手,有人陷害我。” “陈年老调就别弹了,直奔主题吧!”邢怀彬点上一根烟,单手支着下巴,好像瞌 睡得想要打盹一样。 “根据赌场保安负责人所说,以及这盘监视器拍下的录影带显示,在孙朝晖进入仓 库后没多久,也就是八点二十三分,曾有一个与我貌似的人也进入了仓库,而且他在仓 库里呆了大概三分二十五秒,临走时还打碎了过道上的路灯。”毕生条理清楚地说着, 好像这件事情跟他完全无关。 “嗯,接着说。”邢怀彬没好气地哼道。 “事实上,八点二十分我刚刚和胡玲分手没有多久,我没有可能花三分钟时间从客 房区赶到娱乐区去。”毕生顿了顿,接着道,“这个貌似我的家伙很明显没有掌握好时 间,他过早地进入了仓库,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走路的姿势!” “姿势有什么特别的?”邢怀彬问。 “当过兵和没当过兵就像男人和女人,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不可改变的,从没有当 过兵的我,就算刻意模仿,也做不到录像中那人的沉稳和坚定,而那人就算刻意避免, 也不能将这一点彻底抹去。”毕生眼睛直瞪着邢怀彬。 “是吗?”若无其事地弹了弹烟灰,邢怀彬笑道,“第一,你有什么证据、证人可 以证明,你是八点二十分与胡玲分手的?第二,类似于军人走路的姿势这种主观上的东 西,请你就不要用来替自己辩驳了!” “好吧!”毕生胸有成竹地说,“我承认刚才我撒了谎,那监视器上的人也确实是 我没错。” “这样就好办多了。”邢怀彬总算抬起了头,对毕生的认罪丝毫不觉得意外,“说 吧,毕生,我知道你肯定有个杀手锏!我猜,这杀手锏多半就是你密室杀人的机关所在 吧?” 这话一出,毕生和郭启达二人同时惊愕,前者更是咳嗽了半天也没能缓过劲来,但 是有些话必须说出来,若不说出来,自己将彻底被邢怀彬击溃。 “郭大哥,麻烦你放一下录像!”好不容易缓和心中的紧张情绪,毕生轻声说道。 郭启达起身将电视机和录像机打开,画面正好定格在“毕生”砸碎过道路灯的地方。 “监视器分辨率不高,我们看不清画面上这人的模样,但是——”毕生冲郭启达道, “郭大哥,可以放了。” 画面继续推进,“毕生”砸碎路灯后,过道内却并没有暗下来,因为仓库的门是开 着的,里面的灯关将外面映得一清二楚,紧接着“毕生”走过去将门关好,而过道上也 就此漆黑一片。 “停!”毕生喊道,“大家都看到了,我在关闭仓库的门之前,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我现在要问一个问题,如果我再次潜进仓库的话,除了打开门进去,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貌似,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邢怀彬神色不动。 “那好,既然我要开门,那里面的灯光便会立刻射出来,但是,在随后的录像中, 过道始终漆黑一片,也就是说,在我离开之后,没有任何人进入过仓库!”毕生越说越 亢奋,“根据尸体的特征可以推断,孙朝晖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请问,八 点二十六分离开的我,如何在不进入仓库的情况下杀死孙朝晖?” “不对!”汪耀明忽然叫了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我们进入仓库时,里面 漆黑一片,灯并不是亮着的!” “这就是你密室杀人的机关吗?”邢怀彬叹了口气,“毕生啊,你要怎么解释你在 现场留下的那些线索?” “不要着急,我很快就要说到关键之处了。”毕生晃悠悠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张 照片,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刚才汪大哥也说了,他进入仓库的时候灯是关着的,那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孙朝晖自己将灯关了,然后被杀;其二就 是有人从外面将灯关上,然后回到仓库杀了孙朝晖离开。这两种可能都是监视器无法拍 摄并记录到的。” “我更倾向于你的第一种说法。”邢怀彬笑了起来,“你借口离开仓库,并让孙朝 晖将灯关上,然后再回去将孙朝晖杀死,从而完成你所谓的、并不精妙的密室杀人。” “呵呵,邢叔叔,你不要急着给我定罪,让我把话说完。”将手中的照片放在邢怀 彬、汪耀明的面前,“我要感谢汪大哥的细心,是你这个发现解了我的困惑。你们看到 的是一个断裂的铜环,上面还缠着少许的麻线,这片铜环的位置就在仓库前门的缝隙处。” “你们看看照片中地上有什么?”毕生手指移到照片的顶部,“是新近脱落的油漆, 为什么我说是新近脱落的呢,因为跟四周的东西相比,这些油漆上面没有半点灰尘,就 跟这片铜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