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 我沉思了一会儿,继续往下看: “在菜市场卖菜夏天热得像几百度的烤箱,冬天站在那儿冷得披上十层棉被也 不算多,还要忍受那帮粗俗的女人的欺负,母亲病倒了。她本来就体质差,再也不 能去卖菜了。这时我已经上到高三,我是从高一直接跳到的高三。我们的积蓄已经 花得所剩无几,租的房子也已到期,房东不再续租。我们东跑西颠好不容易请学校 帮忙找到一处离学校比较近的房子,因为我的那辆破自行车丢掉了,再也没有多余 的钱买一辆,乘公交车还要花钱。这处房子其实离学校还有相当的距离,我就天天 跑步去上学。快要临近高考的时候,我们只剩下一点吃饭钱,实在无力再续付房租。 母亲说请房东过来谈谈,请房东看在我要高考的份上宽限一段日子,房租绝不会不 还的。房东的出现让母亲和我大吃一惊,原来是金路易!学校不是说房本上是一位 姓杨的女士吗?怎么会是他?他砸碎了我们的所有希望。他打量着我们摆了一地的 破家什,微微笑着把目光在母亲和我的旧衣服上溜来溜去。他说这处房子是他太太 的,也就是他的。如果他不能如期收到房租,我们只好走人。至于我们是否睡到大 街上,和他无关。母亲愤怒地瞪着他,没说一句哀求的话。等他走后,母亲说要想 方设法和杨女士联系上,她是这所房子的真正主人。我们才在这处房子里超过租期 一天,我正在灯下温习功课,突然一片漆黑,原来是金路易亲自带着工具把我们的 水电煤气都给掐断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参加高考,母亲这次咬着牙苦苦哀求金 路易不能就这样葬送了我的前途,金路易哼了一声扬长而去。母亲又找到相关部门 希望给予解决,人家说那位杨女士卧病在床,金路易可以全权代理。母亲怕再挪地 方会耽误我的学习,另外我们确实再也无处可去,母亲说如果金路易再要强行赶我 们走,就和他拼命!金路易大概也要看看我们是怎样地流落街头,细细地咀嚼我们 从这处房子里滚出来的韵味,因为有时我们就会看到他在附近来回遛达的身影。您 能想象吗?我们就在这处没水没电没有煤气的房子里住了两个月!那是怎样的两个 月!母亲每天都要去很远的地方去提水,跑到郊区买来蜡烛,又不知在哪捡回来一 个废旧的铁皮桶,请好心人帮着做了一个煤炉子。还千辛万苦地买来散煤,自己做 煤球来烧。那时正是酷暑,三十八九度的高温!您能想象我们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是 怎样地备战高考吗?当我看着本应该穿金戴银、在舒适的环境里办公的、公主一样 的母亲,现在衣衫褴褛、枯瘦如柴、十指黑黑、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全是黑印子、 被煤烟呛得连咳嗽带流泪、浑身就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我就狠狠咽下快要夺眶 而出的眼泪,拼命再多读一会书。 我不但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还得到去牛津大学读书的机会。我 一边读书一边工作,不但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买到一幢小楼,终于有了我们自己 的家! 我不能忘记金路易对我们母子的伤害,我要寻求证据证明他在我母亲身上所做 的卑鄙勾当。母亲还是那句话:人生的账最后要一块算!金路易值得我们花费那些 精力在他身上吗?母亲关于教学的记忆已在慢慢恢复,现在她在一所职校里面教书。 她说我们快乐幸福坚强地活着,就是对金路易最好的回答!乔森先生,您说我母亲 这样一位女人,能去杀掉金路易吗?……” 从门口到窗户是十四步,从窗户到门口是十四步。 我背着手,拿着那封信,不停地来回踱步。意外之余,我无论如何想不出金路 易的宝贝东西除了那位美丽的章女士还能给谁。但是他这种做法符合常理吗?是因 为旧情复萌?还是因为心怀愧疚?我摇着头,对自己说绝对不是。 那么,金路易会不会在弥留之际,把章女士误当作其他人?比如,他的可能曾 有过的、被岁月埋没的恋人?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我又来了精神。我没有见过生前的金路易,在他身后把他 厚厚的伪装一层一层地剥下,对我来讲真是一个考验。 金路易这样一个除了自己的女儿对别人都锱铢必较、精于算计的人,如果说是 当年被章女士的美貌所迷,而不惜娶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就算勉强说得过去,也还 有值得推敲的地方。更令人费解的是他欲望强烈、对自己的生活品质也要求较高, 为什么会在青年时代娶金绮丽她妈这样一个普通得让人难以有记忆的女人呢? 我拿过碧丽珠对着我的皮鞋一阵猛喷,仔细地擦干净。翻过来调过去彻底检查 了一通,对它们说:“老朋友,你们又得受累啦!” 我找人帮忙调出金路易的档案,查出他就读的大学的那个班级,找到了他们年 级的辅导员。辅导员还记得金陆一这个名字,因为大四的时候他的女朋友来学校亮 过相,大家看到她,都惊为天人。 显然,因为种种原因,金路易最终没能娶到当年的那位女友。而当一个生理正 常、自然条件又很不错的男人对未来的老婆要求不高,挑都懒得挑的时候,说明了 什么呢? 爱情受挫,心灰意冷! 必是当年金路易被女友所弃,让金绮丽她妈钻了个空子! 如果他是被女友所弃,那我的关于他可能在临终前把章女士误认为当年女友的 假设就不能成立,哪个人会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当初把自己抛弃的恋人?金路易绝 对不会! 如果是他弃了女友,定是女友有令他不满意的致命之处,他应该更有信心找个 比前女友更好的才是。 那么章女士会不会就是他的前女友? 我的思路像一只活泼而焦急的小野鼠在各式各样的可能性设下的地下迷宫里乱 闯乱撞,黑黢黢的,猛地一下好像见到了一丝亮光,管他是不是幻觉,先奔那个地 方去好了。 前女友另嫁他人。多年后,两人重逢。虽然各人都拖儿带女,不过旧情复萌, 重新又走到一起。 虽然这个假设不能解释金路易在临终前把东西给了章女士,但是章女士这个人 不能不让我花费一番功夫研究研究。 比起先去跋山涉水地去调查章女士这个人,不如先拜访一下金绮丽她妈,看看 能不能套出些东西来。 我按响了金绮丽家的门铃。 “乔森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金绮丽她妈一见我就像充足了气的皮 球,也不请我坐。她知道我现在还没有真正抓住她那个男友的把柄。我从她的目光 中看到了比浓硫酸还要强的腐蚀。如果她达到她所想的,就没什么人去难为她的男 朋友了。 “是的!我来想找金小姐谈谈!先是您男朋友的工地发生了砸人事件,后来你 们又拒绝给金先生输血。这也太巧合了吧?我已去医院查过了,虽然金小姐的血型 和金先生不符,但她的主观愿望是不想救金先生的。她已是个成年人,能为自己的 行为负责。她为什么不给她爸爸输血?你和金路易已经离了婚,就算你和金路易的 血型一致,你也没义务为金先生输血。可是作为口口声声要和金路易复婚、一直被 金路易供养的人,见死不救,不劝自己的女儿为她爸爸输血,能不让人怀疑你们的 动机吗?” 金绮丽她妈忽地站起来,走到窗前,又走到桌子前,定定神,呼呼地喘着粗气。 她来回又走了两趟,哼了一声道:“乔森先生,看来您是死死盯住我们了!告诉您, 我恨金路易!我一直在恨他!他抛弃了我们,我门凭什么给他输血?不错,他是一 直在养着我。可是,在和他离婚之前,他经常动手打我。结婚不久就打我了!刚开 始是拳打脚踢,再后来是命令我跪在地上,用皮带抽我,只要他气不顺!只要他想 打我!您没想到吧?您看这儿,伤疤现在还留在这儿!”她解开右手袖子的扣子, 指给我看手臂上面的伤痕。“金路易名牌大学毕业,我只是一个小小厂子的工人, 家境不好,兄弟姊妹好几个,和他结婚对我来说是多么光彩的事啊!我清楚地记得, 我骄傲地宣布我要嫁给一个名校毕业的大学生时,和我要好的姐妹们是多么地羡慕 和嫉妒!结婚那天我风光得要死,所有的来宾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那些要好 的姐妹和一般关系的同事都来了!一个个眼睛里要喷出嫉妒的火来!就差当场突发 红眼病了!啊!那种被嫉妒的感觉真是美妙!我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呢!可是有谁会 知道结婚后我就一直被当作出气筒打来打去!” “您为什么不离开金路易?”我本来想问这句话,一想纯属多余,赶紧转而问 道:“金路易经常毫无理由地打您,那么他是怎样和您结婚的呢?他绝不可能跟您 求婚时说‘我爱你,以后要经常打你’吧?” 金绮丽她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他是我一个要好女同学表哥的同学!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过面,当时他心绪很坏。当时我就动了心思,请那个女同学介 绍给我。她也是工人,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答应了。我知道她心里在嘲笑我!她答 应也是要找一个笑料,然后去厂子里散播!说实话,金路易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 有学历,我就想他肯定看不上我。但我是想跟他谈恋爱的。于是再见过一面后,我 千方百计地联系他,讨好他,照顾他,帮他洗衣服,给他做好吃的。我这样做又有 什么错呢?我一个工人,挣那一点点钱,又学不进去东西,不抓住这个机会就要嫁 给和我一样没本事的人,永远别想过上好日子!永远教人看不起!可以说,我抓住 了这个机会。金路易说他愿意找我这样的贤惠能干的女人做妻子。一想起当介绍人 的那个女同学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想笑!” “那么他是打人成为一种习惯还是想借用打人把您抛弃呢?” “您是什么意思?”她一脸的茫然。 “我是说他有没有可能把打您当作一个离婚的借口。换句话说,他有没有看上 谁,想和您离婚,又不好说,所以用武力来达到让您离开的目的。” “我没想过,我只觉得我的条件跟他比那么差,我要是离开他肯定找不着这样 好的条件的人了……再说他好像没有再看上什么人,直到那个女人出现!” “所以您就一直忍受着!那么十年后您为什么同意离婚了呢?您不是一直忍了 十年了吗?况且您的年龄也更大了些,不是更不容易找到好条件的人了吗?什么样 的女人让他一定要和你离婚?是特别漂亮呢还是特别有能力?”我说话毫不客气。 女人的通病大概都是不想承认别人特别漂亮,她低了一下头道:“漂不漂亮倒 不知道,但是他说他原来和这个女人交往过,我要是不同意离婚他就一直打我打到 同意为止。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我觉得和女儿在一起 挺好……再说他说他和我离婚后一定会保证我们的生活。” “为什么要他保证你们的生活?您不是说他是有过错的,你们可以狠狠地要他 一笔!”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女儿。您想,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我能离开我 的孩子吗?所以我首先要我的女儿。” “您难道没想过那个女人再和金路易生一个孩子的话,您这边就不会得到金路 易的永久支持了吗?” “金路易把女儿当宝贝一样看待。再说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了,婚姻法规定 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再生孩子了!”她脸上现出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神情。 “那么金绮丽为什么不给他爸爸输血?是受了您的影响了吧?” 金绮丽一定是躲在房间里注意听着我们的谈话,因为我话音刚落,她就腾地蹿 出来,加入她妈的联盟阵线,声讨她爸爸的滔天罪行。 “乔森先生,我承认我爸爸一直在金钱上支持我妈妈,可是您知道他是怎样疼 我的吗?我相信现在如果我要全世界,他也会想尽办法搞来给我。他以为他在爱我, 其实他在爱他自己!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他经常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处处不能违 拗他的意思。我三岁的时候睡午觉醒来发癔症,他嫌我的哭声吵着他了,跳起来大 喝一声,还搡了我一下。我摔在地上,头碰到桌子腿上,前额上还留有这么大的伤 疤。” 她撩起额前的头发让我看。确实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如果没有头发的遮盖确实 要给这张本就平常的脸蛋再减上几分的。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看书时眼睛离书的距离近了些,他怕我患上近视眼。 若是别的家长一定会耐心地纠正的,可是他大声训斥我,像打雷一般。我妈妈过来 劝他,他反手就打妈妈!打得妈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即使这样,妈妈还得勉强爬 起来给他烧饭!我感觉,不,不是感觉,他根本就不爱妈妈!那他为什么要和妈妈 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我看我妈妈根本就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工具!一个天天在家 里服侍他的老妈子!” “可是你爸爸的出发点是好的!你难道不能理解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够爱他!我怕他!当他上班的时候,我就快活得像翻身 得解放的奴隶!我可以尽情在地板上玩耍,看我爱看的电视节目,哈哈地放声大笑! 等到他快下班的时候,我就得一边玩一边支起耳朵听着他回来的脚步声!啊!那时 我天天盼望他永远不要回来!本来是妈妈帮我听他的脚步声的,我可以放开地玩。 可是有一次妈妈看我玩得出了神,没听到他回来。他一进来见饭还没做好,我们正 高兴得忘乎所以,他一脚就把妈妈踹在地上,又往妈妈身上踢了好几脚!我呆住了! 我们都是他的亲人,我们快乐他不快乐吗?晚一点吃饭天就塌下来了吗?从那以后, 他一回来,我立刻像高声欢叫的蝉听到天敌来了似的突然就噤声变成哑巴!我蹑手 蹑脚,贴着墙根,探头探脑地打探动静,查看过他的脸色后才敢出来。我怕他不知 因为什么事情就要发脾气,就要打妈妈!妈妈说,生下我之后她少挨打多了。天哪! 那生我之前她是怎样过的?是不是天天都要挨打?我哭着和妈妈说为什么我们不离 开他?妈妈只是哭。为了不让妈妈再挨打,我就像套上了一个枷锁,不敢越雷池半 步。在我八岁的时候,他看上另外一个女人不要妈妈了,我真的为妈妈高兴!他对 我说他是爱我的,他们金家就我这一根独苗。他要我跟他走,给妈妈一些钱妈妈就 可以另外嫁人了。妈妈背地里对我说到了他的新家那个女人就要天天打我,还有带 来的那个男孩子也要天天欺负我!我本来就不要跟他走,一听更害怕了,于是我就 天天哭着说要妈妈。他见我哭得嗓子都哑了,就答应了。我终于自由了!我希望他 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可是据我调查没有他的经济支持你们是过不上这样的生活的!他还是尽了一 个做父亲的责任的了!而且已经超出了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范围了。听说他半夜起来 就开车到海边去买第一批打上来的新鲜海货给你金绮丽送过来!” 母女二人沉默不语。 一会儿,金绮丽道:“没错,他是为了我给我送来海鲜吃!可是您知道吗?他 一来就命令我妈妈赶快收拾好了快些做给我吃!他要坐在这里看到我吃下去!我根 本就不喜欢吃螃蟹,他根本不知道!他哪里知道我的喜好?他认为螃蟹好螃蟹贵我 吃了就是爱我了!我不吃还不行!他就说是妈妈做得不好吃还要打妈妈!还说这么 好的东西我不吃就断绝我们的经济来源,妈妈急得哭着要我快吃!我是含着眼泪才 把那些东西吃下去的!您看他的爱也让人那么痛苦!” 大家沉默着,恰在这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金绮丽怔了一下,她 妈用目光示意她不要开门。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下子把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那个在工地干活的男人愣住了,看样子他没有一下子认出我来。他 从头到尾把我看了一遍,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金绮丽她妈,又看着金绮丽。 “绮丽,你们和这个人……”他有点尴尬,陪着笑。 “他就是乔森侦探!”金绮丽尖着嗓子叫道,又轻蔑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说让你不要总到我们家来吗?如果不是你,乔森先生也不会天天盯着我们了!” 男人就像唱戏的一般,脸上低三下四的表情立刻被凶恶所代替。他放肆地打量 着我,就好像从未见过我似的。他的眼中闪着粗野愤恨的光。 “侦探怎么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臭小白脸!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到 这里来,我可不饶你!我们可没犯什么法!” 他一边说一边晃着他的又黑又粗的大拳头。在那两个女人的注视下,仿佛自己 就是她们的保护人,因而面露得意之色了。 我把视线从那男人脸上移开,就像他不存在似的。对金绮丽她妈说:“请让这 位先生安静一下好吗?他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了!” 金绮丽她妈本来是恨不能那男人快走、别在这儿没事找抽的表情,这会儿一见 那男人的恶狠狠的样子,便像一个受了多少年气的小媳妇,终于熬成了婆;又像一 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主人的突然出现立刻令它精神大振。她突然放声大笑道: “乔森先生,您不是要抓他进监狱吗?您的证据呢?”她又疾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道 :“您快走吧!我们永远不想再见到您!” 我的目光在那男人的脸上停驻了好一会儿,一语不发,点点头,拔腿就走。 我记起在体育路上有一种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和其它品种的树长在一起。 从一定距离看过去,它们就像一朵朵绿色的云搭在旁边的榕树梢上,又像一团团浓 浓的烟雾飘浮着,没有界限,模模糊糊的。当你带着满腹的疑惑走到跟前时,不错, 它确实是树。 我已经感到谜团就像那种树一样离我不远了,我正走向它,只是我找不到靠近 的路径。到底是哪里不大对劲呢?按理说,我已经在金绮丽她妈这里找到了答案, 章女士原来就和金路易认识。但是下一步怎么办呢?还有金绮丽他妈那个男人,今 天我仔细打量他,总觉得这个人好怪。 尽管前方的路并不明朗,但空想只能徒增烦恼。我还是行动起来,双管齐下, 同时收集章女士和那个男人的资料吧。 我注意到这两个人曾先后在不同的时间远走他乡,而且出走时的状态好像都差 不多。章女士是病了一场,继而杳无音讯;那男的是喝得一塌糊涂之后,突然就没 了踪影。 我把调查结果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将其它零碎的资料拼来拼去,反复 推理论证。慢慢地,我的眉头舒展了,一丝微笑终于荡漾在我的嘴角。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