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话虽如此,但申博义事后仍给了我一项特别任务,要我尽一切可能,查出事情的真 相──其实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只不过绕了一大圈而已。 受指派的好处是,我不必再支援警卫部的勤务了,并可动用集团资源,协助察查。 饭店的事虽然耸动,但在公关部的操作下,新闻报得不大;甚至在集团内部,除了 几个幕僚外,员工们几乎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可能会奇怪进进出出的员警,但时间一久,也就见怪不怪啦。 没有人因此而受到影响──除了雀斑青年以外──他在医院抢救了几个小时后,仍 然宣告不治。 而那两名警卫──北泽和肯恩──则以一种坚决的势态失去了下落,好像冷气房里 的两杯水,在人间彻底蒸发。 为了这些事,我的心情几天都不大好。 这天在安保科,阿贵摸摸缩缩的过来,像个潜望镜般探头看了看,收回脑袋说: “方哥(从两天前,他开始这么叫我),上回你不是要我调查门禁记录,好追查白袍人 吗,你知我发现了甚么?” 对于此事,我只把它当成个方向,并未太抱希望,想不到阿贵居然有了发现?我喜 出望外的说:“发现甚么,快说来听听?” 阿贵紧张的回头,表情作了十足,在确认过没有不明的敌军出没后,拿出了一张纸 来。 “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门禁纪录──花了我三张签名球卡──其中二十号当天, 也就是白袍人入侵的当晚,公司里留得最晚、又出入过中央大厅的,只有两个人!” 他摊开白纸,在我的桌上抹平,指着一处黄线说:“方哥你看,就是他们两人!” 我满心期待,只见白纸上印满了铅字,像个成绩单似的几十条横行,分别载着员工 编号、门禁代码、出入时间等等栏目。 在他手指落处,用萤光笔拉出了两条线来,门禁代码都是“C0105 ”。阿贵解释说 :“‘C0105 ’是中央大厅的侧门,也是当晚唯一有人开过的一扇门,你看栏末的时间, 不都接近白袍人的出入时点吗?” 我点点头,在时间上的确是吻合的,过了午夜时分,似乎亦可把加班的情形给排除 掉。 再看员工的编号,分别是“AE008176356 ”以及“AG009542113 ”。编号是唯一的, 也是识别证上的证号,光看数字,我知道这两人比我早进公司许多。 “好吧,那么这两人到底是谁呢?” 阿贵讪笑着:“嘿嘿,这我就不知道哩,我的线民只能拿到门禁纪录,至于匹配的 员工资料,他调不出来的啦。” “甚么?!”我差点没有摔落椅背,“这算甚么,没有续集的连续剧吗?”我算服 了他了,这种调查结果,有不如无! 他连忙补强:“方哥你放心,我目前正与一名行政部的女孩约会,按眼下进度,很 快能托她查出人来啦!” 天!这是甚么心态,你是有目的的与人交往吗?再说就算真的追上女孩,又怎能确 定一定调得到资料,太勉强了吧? 我虽然快晕倒了,但他终究是一番好意,我也不便苛责,无奈的说:“那好吧,有 好消息再告诉我吧,希望能有进展……但我可不是要你玩弄别人的感情哦。” 阿贵嘿嘿傻笑:“不会啦,怎么可能,我可是热血正派的好青年呢。” 阿贵“撤离”以后,我看着手中的白纸。那两串不知底蕴的员工编号,在萤光笔的 帮衬下,向我叫嚣。 除了等待阿贵外,我没别的办法对付它们了吗,不知主任能否予我帮助呢? 想到了主任,便想到了申博义对我的承诺,暗呼怎地早没想到这点,一挺腰,跳豆 般弹出了办公椅,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出了安保大楼。 来到中央大厅后,我先向总裁室通了电话,总裁秘书显然得到过指示,很殷勤的招 呼我上楼。 申博义不在室内,该是与希尔斯等人议事去了。说明了来意后,两个女秘书咯咯的 笑了,问道:“你查这两名员工干嘛,是否见了甚么美女,调查起人家的身家来啦?” 我暗想申博义平时一定管得她们太严,人一不在,秘书们个个都解放啦。 我递出白纸苦笑:“我若想知道别人名字,一般会用问的,不会透过总裁办公室─ ─譬如说现在,还未请教两位贵姓呢?” 她们嘻嘻一笑,正要接过我的纸条,大门“碰”的一声被人推开,香风过处,走进 了一个人来。我和那人一照面,彼此都愣住了──原来是总裁的千金申艾琳来啦。 申艾琳停步,满脸惊讶的望着我,秘书们则像见了公主莅临一般,从椅子上咻咻弹 了起来,请安道:“大小姐您来啦。” 申艾琳回过神来,“嗯”了一声问道:“总裁呢,出去了吗?” “总裁开会呢,整天都不会进办公室的。” 申艾琳蹙着眉,表情可爱得让人想帮她来张快照。根据阿贵等人的说法,她是本城 十大亮丽风景线中,名列前茅的景点之一。 她幽幽一叹,迳自走向总裁室门,经过我时,她说:“你叫方去寻是吗……随我进 来一下。”推开房门,自顾自走了进去。 总裁室就在办公间的内侧,是个有着实木外装的隔间,秘书们坐在室外,意思是帮 忙过滤访客的。 我见总裁室门留了一缝,一时不知道她找我干嘛。再看女秘书时,两人早没了说笑 的心情,一个个坐得极正。 我猜不透美人儿的心思,只好将纸条交给秘书,推门进了隔间。 走进房间后,我才发现申博义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典雅的欧洲风格,极合宜的体现 在这间总裁室内;其中最教我欣赏的,是他那有钱却不乱花钱的极简作风,绝不同于一 般的暴发户。 但是申艾琳跑哪去啦? 我的视线由左往右──直立式书柜、落地窗、洛可可式的红木书桌,一直到右边墙 角的彩釉瓷瓶──全没有申艾琳的影子。 忽地背后一响,有个人贴了上来。我右手微扬,拼起手刀才要避开,不料一双柔荑 穿过我的腋下,暖暖搂住了我的胸膛。 ──老天,不会吧,在总裁的办公室里?! 只听颈子后有个女人说:“噢,你的胸膛可真结实,很舒服啊。”这声音很甜很腻, 伴着一股热风呵在我的耳背上,让人痒丝丝的。 我反抓她手,将那人扭至胸前,她“哎呦”一声,踉跄的跌进了我的怀中。 那人秀发披垂,顺势贴着我的胸膛,两只眼睛玛瑙做的一般,油亮亮的望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许多部位的蠢动,但吸气时不免又凑近了她几分。我说: “申大小姐,如果我没记错,这才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对吗?”无庸置疑的,那人正是 申艾琳。 我们靠得极近,任谁说话都会喷气在对方脸上,她吃吃的笑了:“你真坏,故意吹 人家耳朵,人家……好痒噢。”她在我怀中扭动着,像是酒醉了一般,脸上红艳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