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高永新喜欢偶尔在位于大厦十二楼的酒吧独饮,这里的吧台并不是直线﹑或者
圆形,而是像女人的窈窕曲线般左弯右绕,更在靠近墙壁的地方陡然升起,高永新
喜欢坐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也可以避免随意张望的酒客看到他。大部份的客人不喜
欢视线被高起的装潢挡住,因此这里的两个坐位经常空着。
今晚,他坐在离墙壁的第二个位置,凝看从吧台绽发出来的亮蓝光芒,摇晃着
金黄色的威士忌,造形各异的冰块在威士忌杯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有时他利用这
些铿锵声来刺激犯罪的灵感,心情沉闷的时候就把声响当做心跳声,告诉自己还活
着,更是一种无奈的情绪转移。
蔡婉琦坐在他的旁边,姿态优雅地端起鸡尾酒酒杯,微微轻晃了一样,漾着笑
容观看灿烂的酒色在蓝光中飘荡,接着啜饮了一口,同样不发一语。放在桌上的手
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她瞥了手机屏幕一眼,然后对坐在高永新的另一侧,也是靠近
墙壁的男人挥了挥手。男人低声恭敬地说声我先走了,就像一般的酒客般付帐离开。
过不到半分钟,中等身材﹑肌肉结实的孙以伦在这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手
指撩起掉落于额头的短发,向bartender 要了瓶矿泉水,才对高永新轻轻叫声大哥。
高永新仍然面无表情的凝看晃动的酒色与蓝光。
bartender 把一瓶法国矿泉水跟加上冰块的水杯放在高起的吧台,然后识趣地
走开。孙以伦拿了下来,打开瓶盖,将透明的矿泉水倒入水杯里,冰块受到了冲击,
荡起铿锵的声响。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高永新严峻地说。
『虽然我杀人不眨眼,还知道我这条贱命是你给的,你跟嫂子也待我如亲兄弟,
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孙以伦说完了话,才喝了一大口冰水。
『你干什么要在香港另生枝节呢?现在因为你的关系,只好暂停从香港进货!
还有,为什么要动那个家伙呢?你忘了只解决应该消失的人吗?我们是做生意,
不是做那种勾当。』高永新的脸色相当不悦,但还是尽量压低嗓子说,同时也避开
杀人两个字。
因为爆炸案的关系,香港警方加强查缉毒品走私,他只好改从云南运毒,除了
造成相当不便之外,更引来买家和同行的微词。因为港警开始注意利用运动鞋夹带
走私,逼使同行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靳泳涵的突发灵感,才发现他
们利用到香港采购的游客夹带闯关。
『在上一次的行动中,那个家伙发现我不小心留在叛徒喉咙的半枚指纹,我怕
他借着高科技查出我的身份,才利用那次机会下手,免得谨慎的他再找到其余的指
纹,拼凑在一起。不然单独下手的话,更会引起港警的注意。』他的声音平缓地说,
丝毫不带一丝感情。
『他说的有道理。这么一来,香港警方就不会连想在一起。』蔡婉琦轻声地说。
『我还不晓得你想趁机逞能吗?唉,以后小心一点。明天你就到云南待一个月,
当作惩罚,不然对其他兄弟无法交代,说我老是偏袒你。』他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用手肘轻碰了蔡婉琦,才宛如单独来酒吧的客人般起身离开,视线没有逗留于左右
的两个人身上。
表面上,孙以伦和蔡婉琦就像陌生人般缄默不语,喝着自己的饮料。实际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向对方倾诉纷乱的心事,在茫茫人海中也只有对方才能产生
悸动的共鸣。即使他们佯装不认识对方,然而纠葛杂沓的表情已经悄悄出卖了他们
俩,尤其是渴望的眷恋所萌生的凄楚。
过了十几分钟,蔡婉琦轻轻说声走吧,然后把脸转向另一侧,站了起来,拎起
皮包离开。再过了几分钟,孙以伦才起身离去。
蔡婉琦的住处位于一栋高永新所兴建的住宅大厦的十三楼,一席雪白的窗帘透
着乳黄色的光晕。蔡婉琦一手枕着头,慵懒地躺在窗边的懒骨头沙发上面,视线穿
过两片窗帘之间的空隙,飞向无边无涯的天际。在她的世界里,黝黑的夜空没有一
颗星星,稀疏的它们全都躲在窗帘背后,不愿在她所能见的罅隙里现身。
活泼的她喜欢热闹生活,高永新给她碧海。她喜欢与不同的人交流聊天,甚至
像母亲般呵哄男人,高永新也给她机会。她爱男人拜倒于石榴裙下,高永新让一群
高官富贾成为她的俘虏。她喜爱有钱的日子,高永新让她加入捞钱的行列。她渴望
家庭的温暖,高永新夫妇让她有家的感觉。
但是,她仍然漾起莫名的空虚,渴望紧紧拥抱,却不晓得要抱住什么。她张开
了双手,慌地在空中环抱那份无形的渴求,双手最后搂住的却是自己的身体。攫取
的只有无限的失落,而不是真切的拥有。
她在念大学的时候,为了学费与生活费,再加上同学的蛊惑,懵懵懂懂地来到
高永新的夜总会出卖自己的美丽与胴体。一个礼拜之后,高永新就注意到这个女孩。
聪慧的她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熟稔夜总会的生态,凭着灵活的交际手腕与口才
操控了男人的每条神经,让他们心甘情愿又迫不及待贡献钞票,而且更不需经常交
出性感的身体。
高永新发现她是个可造之才,于是开始训练她成为妈妈桑。一年之后,高永新
让她负责另一家夜总会。不过,前提是必须顺利完成大学学业,他甚至请了大学教
授当她的家教。她晓得为了应付高档的客人,学历跟谈吐相当重要,因此一有空就
埋首苦读。恋爱对她而言只是浪费生命,而大学文凭变成应付道貌岸然的客人的工
具。
虽然高永新大她十几岁,然而翩翩的丰采与细心的呵护悄悄掳获她的芳心,而
不是他的有权有钱吸引她。但是他只在初期跟她发生过几次关系,一旦决定栽培她
当重要干部时,就不再碰她。
以他的钱势与魅力,要怎样的女孩都有,因此绝对不能碰身边的女人,这是他
的原则。
蔡婉琦只好将爱慕之情藏在心底,把高永新当做大哥般对待。两年后,她在高
家认识了孙以伦,一个让她迷乱的男人。
往事如风匆匆掠过她的心海,她从鼻孔轻轻叹出哀怨的气息,端起搁在一旁的
酒杯浅尝了口蓝带,让白兰地逐渐温暖这具身躯。她究竟要的是什么?有时她真的
不知道。
喀一声,大门开了,但是她仍然望着窗外,没有回头。
孙以伦脱下了外套,放在仿欧洲宫廷的布面沙发的椅背,悄悄走到蔡婉琦的身
边坐了下来,挪开酒杯,不发一语地把头枕在她的腹部,双手在自己的小腹交叠。
蔡婉琦转过身,一手托住下巴,另一手细细抚摸他的头发,手指不时卷绕他的
短发,脸上漾起了满足的笑靥。
『躺在你微微起伏的肚子,就像躺在摇篮里,好舒服!』孙以伦全身舒坦地阖
上眼睛说。
蔡婉琦故意用力呼吸,肚皮随之如海浪般荡漾,孙以伦也绽放童贞般的笑容。
『你在杀人的时候也会露出这种笑容吗?』蔡婉琦的手指细细抚掠他的双唇。
『不!杀人的时候是面无表情,应该是不带任何感情。只有在你身边,才会情
不自禁地出现这种神情。』他的肚皮也随着蔡婉琦的呼吸而起伏。
『唉,你知不知道你在香港惹出大乱子吗?那几个家伙把高纯度的海洛因调包
成掺杂杂质的货色,更黑吃黑吃了我们一大笔钱,因此才要你出手,杀鸡儆猴。但
是以你的身手,随时都能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干嘛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呢?除
了惹火了香港警方,更害一些买家和同行向永新抗议,你知道他为你承受多大压力
呢?』她的手指从孙以伦的双唇往上滑到额头。
『我知道对不起大哥。不过,我选在酒楼杀人,就是不让警方有所连想。但是
警方怎么会在爆炸之后就立刻搜索那家店,而不是依正常流程先询问店员老板的交
往状况?而且,怎么知道运动鞋的鞋底被挖空?甚至还找到一小包海洛因?』孙以
伦蹙眉地说。
『百密必有一疏呀!』蔡婉琦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那个鉴识人员的妹妹靳
泳涵好象很恨你。』
『你知道的挺清楚嘛。』
『呵呵~~~ 』她冷笑着。『杀人跟爆炸案是两码子事,如果两者连一起发生就
是大事了,我们能不摸清对方的底细吗?』
『那个靳泳涵的右手手指被炸断,右眼也差不多完蛋了。她连枪都拿不稳,凭
着左手跟左眼就能抓到我吗?』孙以伦张开眼睛,略为鄙夷地说。
『永新就是从来不轻视对手,因此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都能平稳度过。你也
二十七了,别再像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好吗?』
『嗯,听你的。明天我就要去云南了,晚上能睡在你的肚皮上吗?』他翻了个
身说。
『今晚我是你的人,让你痛快地睡吧。』她的双手熟稔地拉起他的罩衫。
孙以伦翻过身子,一边让她为自己褪下衣裤,一边把绸缎袍服的腰带拉了起来,
滑溜的衣襟受不了诱惑往下滑去,露出一半的胴体,他的手指沿着衣襟的边缘从颈
项滑到拢起的乳房,冉冉移到细嫩的下腹嬉戏,在诱人的小森林徘徊,最后随着她
微微的颤抖滑到大腿内侧。
蔡婉琦感觉一股热流从下体诞生,逐渐涌入了小腹尽情肆虐,忍不住抓住他的
手指在嘴里吸舔。一阵阵热流激荡她的身心,畅快的声音从含着手指的唇间发出,
哆嗦的她抓住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脯。
他的脸颊在双峰之间柔柔摆荡,唇舌悠游于丰满的乳房。尤其形状像子弹弹头
的棕嫩乳头就像座高耸的圣山,恭敬的舌尖冉冉匍匐爬上了圣山,细柔舔撩神圣的
子弹,彷佛揩去沾染于弹头上面的鲜血。再也受不了的她张开双腿,环抱他的臀部。
他跪了起来,将她的腿压向前去,在乳黄色的灯光下,在半掩的白色窗帘边,
完全进入她的身体,满足的声音激荡于房间的一角。她坐了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肩
膀,忽慢忽快地扭动臀部,用柔软的胸脯爱抚他的胸膛,感觉就像两颗子弹在他的
胸口游移,彷佛下一秒钟就将穿膛入肺。
明亮的房间悠悠萦回中岛美嘉的歌声--- 我爱你。她微睁迷蒙的双眸,忍不住
伴随着逐渐亢奋的呻吟声,在他的耳边含混地唱出~~~ 我爱你,我爱你,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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