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节 踪影皆无 “好,但是要快一点,莱昂。我们正在忙。” 塞里拖警探一屁股重重坐在嘎吱作响的藤椅上。“一小时前,一颗炸弹在联合 国爆炸,就在他们为各国代表举行欢迎晚宴的时候,就发生在宴会厅隔壁。” “六人死亡,五十四人受伤,”版刻司接口说:“其中二十人伤势严重。” “天啊。”杀刻丝低声惊呼。 “你来说吧。”塞里拖咕哝道。 版刻司继续说下去:“为了这次会议,联合国雇用了很多临时人员,嫌疑犯正 是那些临时工作人员之一,一位接待员。有五六个人看见她背着背包来工作,把背 包放在宴会厅旁的储物间里。她刚好在爆炸之前离开。防爆小组的人判定人们看到 的是一包两磅重的C4或塞姆汀塑胶炸药。” 塞里拖说:“林肯,据目击者说,装炸药的背包是黄色的。” “黄色?”为什么觉得很熟悉? “联合国人事部门已经查出,这个接待员的名字叫卡罗拉?冈兹。” “那个母亲?!”来木和杀刻丝同时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你们从教堂里救出来的那个女人。冈兹是她的化名,她的真名是 夏洛特?威洛比,丈夫是罗恩?威洛比。你有印象了吗?” 来木说他不记得这个名字。 “那是两年前的新闻。罗恩?威洛比是一名陆军上士,被派遣到缅甸参加联合 国维和部队。” “说下去。”来木说。 “威洛比本来不想去。他认为作为一名美国军人,不应该穿上联合国的制服, 去服从除了美国陆军之外的命令。这是右翼人士的一个大问题。不管怎么说,他最 后还是去了。就在他服役届满即将回国前不到一个星期,在仰光街头被几个小混混 从背后射杀了,成为保守主义的殉道者。反恐小组说他的遗孀被芝加哥一带的极端 组织吸收。有不少芝加哥大学的毕业生都加入过这种地下组织,例如爱德华和凯瑟 琳?斯通。” 版刻司接过话头。“炸药是藏在一包小孩的玩具黏土里,和其他玩具混在一起。 我们认为她本来打算把那小女孩也一起带去的,这样宴会厅的安全检查人员才不会 对那包黏土起疑。但佩妮还在住院,她也就没了借口,因此她放弃了宴会厅,改把 炸药放在储藏室里。就这样,造成的破坏也够惊人的了。” “人跑掉了?” “是啊,踪影皆无。” “那个小女孩呢?”杀刻丝问:“佩妮呢?” “也不见了。那个女人在炸药爆炸之前就把她从医院接走了,现在根本找不到 人。” 来木问:“那伙人呢?” “你是说芝加哥的那个组织?他们也全躲起来了。原先他们在威斯康星州还有 一处基地,现在也已经关闭了,不知道他们藏到哪里。” “这么说,戴瑞的线人听到的没错,”来木笑了。“卡罗拉就是那个从机场出 来的人,和823 号嫌疑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发现版刻司和塞里拖都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噢,那套沉默的老把戏又来了。 “算了吧,莱昂,”来木说,一心惦记着摆在离他不到几英寸远,正对他散发 着诱人热气的玻璃杯。“这次不可能。” 塞里拖把被汗水湿透的衬衫扯离身体,哆嗦着说:“这里还真他妈的冷,林肯。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说,我只是想请你帮忙想想,对你有什么妨害呢?” “这次我帮不了你。” 塞里拖说:“这里有张字条,是卡罗拉写的,她用内部办公的信封,把信送到 联合国秘书长那里,里面写的都是联合国政府的种种不是,美国人的自由受损之类 的屁话。上面还提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伦敦发生的炸弹攻击事件,也是他们干 的。还说今后此类事件还会更多。我们得尽快抓到他们才行,林肯。” 脸上还带着剃须刀疤的版刻司神采飞扬地说:“秘书长和市长都要求你出马, FBI 特派员帕金斯也一样。还有,如果这样还说服不了你,一会儿白宫就会打电话 过来。我们真的很希望你早点答应,来木警探。” 来木没有回答,就算版刻司喊错了他的官衔,他也没有搭理。 “联邦调查局的物证反应小组已经准备好随时出发。戴瑞?弗雷德负责这个案 子,而他也请求——很有礼貌地,没错,他用的就是这个词——他很有礼貌地请求 你出马,来做现场鉴证工作。目前现场保持得很干净,他们只是把死尸和伤员移走 而已。” “这样就不干净了,”来木打断他。“已经算是严重污染。”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你。”版刻司壮着胆子说,还加上一句“长官”以化解来 木的怒视。 来木叹了口气,看向那个玻璃杯和吸管。就在刚才,安宁已经和他如此接近, 还有痛苦。无论安宁还是痛苦,两者皆无限大。 他闭上眼睛。房间里寂静无声。 塞里拖说:“如果只是那个女人自己,恩恩,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 身边还有一个女儿。地下组织,带着一个女孩?林肯,你知道这孩子的一生会变成 什么样子吗?” 我如果会帮你,也是冲着这一点,莱昂。 来木把头枕在昂贵的枕头上。过了好一阵子,他突然睁开眼睛,说:“我有几 个条件。” “说吧,林肯。”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说:“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工作。” 来木说着,朝爱迷离呀?杀刻丝望去。 杀刻丝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站起身,拿起那杯白兰地,抽掉吸管。 她打开窗户,将杯中的黄褐色液体泼向户外巷道上方闷热沉郁的空气中。此时,就 在不到一英尺的地方,窗台上的那只游隼抬起头来,怒目瞪视着她手臂的动作。它 高高昂起灰色的头颅,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继续哺养它那饥饿的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