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浪里白条 天破晓,东方微白。 森林公园道路与省道1801线交汇处,一家背依山脚的旅馆,正殷殷地招呼客人,这 里的小吃生意一大早便红火起来。 屋后,一青年生得獐头鼠目,身上粘满了泥尘,衣服已被荆刺划得七零八落,手足 及脸部多有划痕。只有那双眼睛在滴溜溜乱转,鬼头鬼脑地向这边瞟过来。 “喀嚓”一声,一辆南方125 摩托车在小吃店前停稳,车主和女友携手吃早餐去了。 稍许,那屋后青年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距摩托3 米,向后张望了一下,见摩托车主 正购票买粉,青年嗖的跨上摩托,只一下,摩托便被启动。车主大喊:“我的车!”快 步流星追了出去。 这一突变被一位中年顾客发觉,他是拂晓前从森林公园撤下来到此监控的侦察员童 星。 他麻利地打开手机:“喂!河套派出所大桥组吗?我是童星。刚才有位青年在森林 公园出口处三叉路小吃店前,盗走一辆摩托向大桥方向驶来。车型是南方125 ,作案人 年龄在25岁左右,身上衣服被荆刺划破,粘有泥尘,据判断可能是从森林公园脱逃的要 犯响尾蛇!”“大桥组明白!” “同时转告你们张所长,注意控制镇区结合部,防止罪犯从郊区小路逃窜!”童星 跟友邻通报敌情后,接着向01、08汇报了情况。 2 分钟后,河套大桥警灯闪烁,桥上布置了两道防线,镇区及通往郊区乡道均民警 巡逻。那青年驾车风驰电挚般地驶来,见大桥及通道被封锁,噌的一声180 度的大转弯, 掉头向原露驶去。 红鹰令04号派人在长湾防洪大堤处设卡,封锁道路,自己驾车向河套大桥方向追去。 “响尾蛇!”03叫道,几乎同时,红鹰已发现了目标,驾车向摩托逼去。响尾蛇车 头一摆,摩托从警车左侧溜了过去。 03打开手机,“08,我是03,响尾蛇摆脱了我潜伏网后,在山脚盗了一辆摩托,正 向江市方向逃窜。我和红鹰正跟踪追击。令你组撤向长湾段公路,形成合围。” “08明白!”手机荡出陈副所长铿锵回音。 响尾蛇将摩托加到临界速度,车身过处,抛出一股浓烟。突然车身“咔嚓、咔嚓” 起来。“操他娘的,没油了!”响尾蛇将车一送,滚下路坡,拔腿向山脚跑去。红鹰将 车停稳,与葛所长跟了过去。 响尾蛇跑去不过400 米,就听前面一声猛吼:“抓住响尾蛇!”接着侧前侧后冒出 五、六个人来。响尾蛇转向,向侧前公路跑去,一会便上了公路。 “找死呵!”一辆解放牌重车紧急刹车,司机骂道。响尾蛇稍一迟疑,接着奔了过 去。 司机刚一启动,一名警察纵了过去。“怎么这样?”司机往左一瞧,又有几名警察 追了过来。他明白了,干脆往右一靠,停车让路。 响尾蛇钻入杨树林,中年干警猛追不舍。响尾蛇几个点跳,便到了沅江边。 中年干警边跑边把外衣脱了、帽子扔了。说时迟,那时快,响尾蛇纵身一跃,没入 江中,入水处溅起几朵浪花。 “这混蛋,水性还不赖。”红鹰轻声骂了一句,一招青龙入水,瞬时不见了人影。 葛所长赶到,马上要通了公安局指挥中心电话:“局长,我是葛伟,红鹰追捕响尾 蛇已纵入沅江。” “什么。这老红也真够勇的。我马上派水警支援你们,注意保护红鹰的安全。森林 公园一战,你们发挥了公安干警的大智大勇,彻底地击跨了铁拐王、野狼两大流氓集团, 我代表局党委谢谢同志们。对了,追捕铁拐王有什么进展?好,好好,我等你们的佳音。” 葛所长按照局领导的指示,重新调整了部署。 一带清流,碧波荡漾。 江岸边,十几双眼睛盯住江水,等待奇迹出现。1 分钟2 分钟过去了,江岸平静如 镜。干警担忧起红鹰来。 “我说老所长,咱红领导会不会”一名战友含蓄地说。 “这样说吧,红鹰在部队是名军事教官,他曾2 次横渡长江,3 次击水湘江,担任 救援任务,3 次抢救8 名落水群众。抗洪抢险时,独撑木筏多次转移群众救助被困妇女 儿童,是出名的浪里白条。” “可现在是抓逃犯哪。”干警回答。 何赏不是如此,葛伟比大家更担心红鹰,局长也要他关心战友的安全,只不过他是 指挥员,是指挥员不能首先乱了自己的方寸。他希望县公安局派出的快艇尽快赶到,助 红鹰一臂之力。 “03,你看。”负责监视的干警手指江面。葛伟看到了,离江岸200 米的江面上, 冒出了一个人头,在换气击水。他知道这不是红鹰,红鹰的动作刚劲有力。 “呵,又有一个。”在第一个人出水左后10米左右处冒了出来。“把望远镜给我。” 葛伟对监视的干警说道。“是红鹰!”干警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 “小子,有种的你就别跑!”红鹰劈波斩浪,追向响尾蛇。 “红师傅,我敬你是条汉子,天高任鸟飞,何苦紧紧相逼呢。”响尾蛇扔下一句话, 头也不回,向前游去。 “松之节在坚岩,鹰之志在蓝天。人来到这个世上,就应该为国家,为人们做点事 儿。”红鹰说。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只认现实。那些中饱私囊,贪污受贿,一掷千金的所谓 的官们,哪个不是出入星级宾馆,抱着小娘们快活。比起我们这些小毛贼来,你说是不 是小巫见大巫?”响尾蛇反问。 “你只说对一部分,贪污受贿是罪,可抢劫杀人、敲诈勒索,扰乱社会治安同样也 是罪。你年纪尚轻,应该主动向政府坦白,争取宽大处理。”红鹰说着加大了游速。 响尾蛇回头一看,红师傅已经上来了,精神一抖奋力游出十数米。“有本事你就来 抓我,莫再和尚念经了。” “响尾蛇,今天我逮不住你我就不配穿这身警服!”红鹰加速向前游去。 “糟糕了,红鹰有危险!”站在江边的葛伟着急地说。 人们往江边望去,一连7 架竹排顺水急速漂流下来。艄公见江心有人,即摆渡从红 鹰、响尾蛇中间穿了过去。 “好险!”葛所长话音未落,只见红鹰、响尾蛇双双翻上竹排;艄公一惊,两人便 打斗起来。 红鹰以气运身,顺劲抖发,上打乌龙盖顶,中打流星赶月,下打古树盘根。响尾蛇 靠蹦闪转,吞吐屈伸,动如飘风。竹排处于江中,转眼已漂去300 米。 响尾蛇突发一招怪蟒出洞,袭击红鹰后腰。红鹰沉腰敛腹,一招老龙脱壳让过袭击。 随即转体换位,一招懒虎伸腰把响尾蛇逼到绝境。响尾蛇进退不得,突然一个鹞子翻身, 再次跃入水中。红鹰一个猛子追了过去。 片刻,红鹰追上响尾蛇,俩人在江中翻滚起来。 08报告03,他已和2 名干警从江市范家渡口渡江,距红鹰所在江面6 华里。03命08 就地租交通工具,急速赶往下游江面。 红鹰抓住响尾蛇,响尾蛇拼命挣扎,离江面仅百米之遥。江面上响起汽笛声,公安 快艇高速驶来。 响尾蛇猛地一脚,蹬在红鹰小腹。红鹰一松手,响尾蛇又窜出去。此离江岸紧60米, 如果让响尾蛇窜上江岸,追捕将成为另一种局面。 红鹰掏出手铐,一只铐在自己右腕上,猛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唰唰几下,已见响 尾蛇双脚在头顶晃动。红鹰瞅住机会,嚓的一下将手铐铐住了响尾蛇右腿。响尾蛇猛地 一动,被红鹰顺手一带,双双没入水中。 快艇赶到时,红鹰与响尾蛇搏斗点仅20米。二人被双双救了上去,无力地躺在快艇 上。 江水盈盈,碧波荡漾。好象诉说我公安干警江中擒魔的故事。 “嘟……”公安快艇靠近江市袁家码头。 葛伟及部分参战干警在次迎侯红鹰归来。“红鹰,你看这是谁?”葛所长问道。 “乖乖胖。”红鹰脱口而去。 “上午你在沅江同响尾蛇搏斗的时候,乖乖胖找你来投案,我叫04把情况给记录了。 他坚持要来看你,我就让他来了。”葛所长说。 “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国家对犯罪嫌疑人是有政策的,我希望所有误入歧途 的人都能明白这一点。”红鹰说完看了响尾蛇一眼,响尾蛇被04带走了。 “红鹰,上车吧。”葛伟喊道。“老葛哇,这包袱一卸,它(指肚子)就叫了。” 红鹰说。 “吃的问题,04已经安排好了。刚才你和响尾蛇搏斗的时候,那才叫人久心呢。” “是吗?”红鹰插话。 葛伟继续说:“局领导一再叮嘱我注意你的安全,可我手里除了捏着几只旱鸭子 (指不会水的干警)外,一无所有。县局支援咱的快艇,一时三刻还到不来。我只好令 08从上游找船过江,那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哇。你看,咱这办案一资金,二无设备,全凭” “全凭大伙对事业的忠诚,是吗?”红鹰把话接了过去。 “如果你当时有个三长两短,那才叫窝囊。” “我这不回来了吗,浪里白条哪能那么早就完完。”说完,两人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