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在那松树之下,满满的围了一圈人,这些人不凡是见过的,就是在校外公路上 看见的,身穿白衣的,手捧人头,顶着一个空腔子的那些东西,此刻看他们的样子 没有一点改变,身上裹的白衣都拖拉到地上。 岳不凡小声自语:“我见过它们,刚才我就见过。” 被二单听见了,二单问:“你见过?在…在…在哪里见…见过。” “就在刚才,在学校门外去市区的那条公交线路上,还有一些大卡车,疯了一 样从路面上冲过去了。” “黄河…黄河…” “是,是黄河车。” “这…这不…可能。”二单很惊慌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怎么可 能看见…它们,它们不是人。” “你说它们是鬼,它们在干什么?”岳不凡也糊涂了,如果是鬼的话刚才怎么 能看见它们?再看那些家伙,都蹲在那里围成一个圈,嘴里吆喝些听不懂的玩意, 仔细听也不是听不清楚,于是二人细听他们吆喝的是什么,那条被挖了眼的黑狗, 哀怨的看着不凡和二单,虽然它没有眼珠了,不凡还是能感觉到那个血窟窿里的哀 怨。那只狗已经不叫了,一声不出的蹲在小木屋的门口。 “二单,它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们靠…的近…一点去…听。” “你疯了,它们是…鬼,我们靠过去这不找死。” “没…关系..活人不扰死人,死人不…不问生人,你只要看,不要出声,不要 弄出一…一点声音。” 两人慢慢靠近那些穿白衣的鬼,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听着。 “扫垃圾的,又没钱了,没钱就上一边去。” “我怎么老是输,几乎就没赢过,我感觉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抽老千?” “我可没说过,这是你自己说的。” 原来它们在赌博。 这圈人有男有女,看不出谁是谁,从声音上也不能分辨。 “没钱就快滚,别在这废话一堆。” “谁说我没钱?” “拿出来啊。” “我…钱没有,我有老婆儿子。” “就你那傻逼儿子,送给我都不要,拿钱来。” “我有老婆。” “你老婆,阿红…倒是有几分姿色,干什么,你想把老婆押上,愿赌服输,你 要是把老婆也输了,不要以为我们不敢做出什么来。” “我…” “你,你是个逼,快上一边去吧,这些人还等着开局呢。” 那个男人从人堆里站起来,没有穿白衣服,穿着一身普通的工人服装,身上脏 的很,嘴里叼着烟大口大口的吸。 二单轻轻说了一声:“爸爸…” “什么,你喊那人什么?爸爸,你爸爸…”岳不凡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头蹿到脚, 这时候才看清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穿着白衣,因为穿白色衣服的人多,又加上月 光一照,所以看起来是一片的白,岳不凡抬头一看月亮,出奇的白,黄色的月亮已 经不见了,月亮上有一层水汽,一片毛边。 过了一小会,那男人把手里的烟头一扔,好象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老恶皮, 我把老婆押上,我们玩一把大的。” “你可想好了,要是输了,我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赌场之上无父子,战场之 上非兄弟。” “我他妈的想好了,要是我赢了,你把存折还给我,要是我输了…” “你输了怎样?” “怎样?”众人一同逼问。 “我老婆干完活就回来了,趁她没回来咱玩这一把,要是我不转运,阿红今天 晚上就是你们的。” 老恶皮骂到:“我看你是发烧了,脑子被狗啃了!” “我说话算数,要是我输了,想怎么糟蹋那是你们的事,我躲的远远的。” 岳不凡看的心里发怵。 “押不押?” “真押?” “不后悔?” 在一片嘈杂中,那男人蹲下了,一大群人又开始吆喝起来,岳不凡感觉到身边 的二单在哭泣,鼻子里哼着想哭,他赶快捂住二单的嘴巴,轻声道:“别哭,你不 是说不让出声吗?”二单赶快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有三分钟,那男人站起来,现场一片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任何人 说话。 突然老恶皮大叫一声:“扫垃圾的,你他妈的输了。” “等等…我不押我老婆了。” 现场的人全站了起来,岳不凡看的清楚这些人没有脚。 “你妈的说话不算数,刚才是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不后悔的。” “我…我…” “我什么,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 “是!” “那还他妈的罗嗦什么,快滚吧,等你老婆来了我们好收债!” “大哥,能不能缓我几天,我给钱,我用双倍的钱换我老婆,不,四倍!” “你那张嘴是**吗?我们今天就要你老婆了!” 现场要动手,从开始的推推搡搡发展到拳脚相加,二单站在一边默默的流泪, 那些家伙把二单的父亲围住一阵猛打,过了一会,二单的父亲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那些赌博的人似乎看不见不凡和二单,若无旁人的踢打地上的男人,一个人蹲下来 一摸二单父亲的脉门:“糟糕,死了。” “什么?”老恶皮不相信,蹲下去看:“真死了,可不是我打死的,你们都他 妈有份。” “我说老恶皮你别血口喷人,刚才就数你下手最重。”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看看。” 那人不出声了,老恶皮急的团团乱转, 这时候一个人出来打圆场,竟然是小恶皮,这父子俩一起上阵赌博,看来抽老千无 疑。 “各位大叔大爷,都你妈了个逼的把嘴闭上,今天这事谁都有份,谁也跑不了, 快想办法。” 众人都不应声。 “爹,咱制造这老东西自杀的假象,把他挂到这棵树上。” 老恶皮想也没想:“行,动手,阿红回来以前搞定了。” 于是一大帮人七手八脚开始抬二单父亲的尸体。 老恶皮突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白光:“儿子,你让 开,让你这帮叔叔们把这死人套进套里,谁要是敢说个不,别怪老子杀人不眨眼。” 那些人都不说话了,都凑了一把手,想把二单的父亲套进那个圈子。 “爹,树高,咱够不着。” 老恶皮拉出一个人:“你蹲下,他妈的蹲下。” 那个人是王富海,他们踩着王富海的肩膀,把二单的父亲套进绳子,王富海一 起身,死人立刻在绳子里套紧,一大群人一哄而散。 那条黑狗仍然在小木屋门口蹲着,血窟窿里汩汩的流着黑血。 怪不得没有垫脚石,原来那垫脚石就是王富海。以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原来 二单的父亲是这样死的,不过有一个疑点,红姐说过,她是早上醒来才看见男人上 吊的,而不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