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平安夜是小纯的生日。之前,夏侯彬听说过。越阿姨还顺口邀请他去欧家吃生 日饭。夏侯彬自然明白越阿姨的好意,但是缺少欧家其他人的正式邀请,他还是没 有十足的底气前往。一整天,公司里的女员工都在交流各大商场折扣的讯息。办公 室的男同事在几日前就已预订平安夜的餐馆。接近下班时间,公司大楼一片萧条。 早晨,夏侯彬给小纯发了信息,问候生日。小纯简洁地回复谢谢,甚至没有惊 叹号。 欧百庭恼火地把电话摔到地毯上,似乎仍不解气,继而把文件推倒,人跌坐在 椅子上。秘书探头走进来,小心谨慎地把东西拾到桌上,整理清楚。秘书手上的动 作缓慢,欧百庭看穿了她的心思。“没什么事情早点回家吧!”秘书说着谢谢,已 是归心似箭的神情。 屋子里剩下欧百庭一个人。他盯着电话,甚至想不起自己怒火冲天的确切原因。 李丹来电话的目的是让他下班时把夏侯彬一起带回家吃饭。欧百庭就说司机没 在,自己手头有事情,晚点回去。李丹敏感地质问他忘记了女儿的生日,定义他不 配做父亲,女儿的不幸都归罪于他,其中还扯到了忘记结婚纪念日的旧事。欧百庭 起初想解释,插不上话;最后干脆表示,等到女儿出国,我是我,你是你,互不来 往。 李丹立刻表态,坚决反对女儿出国。再后面基本没有争执内容,两人互相攻击。 什么伤人说什么,什么痛快说什么!秘书肯定听到了全部通话内容。欧百庭喊得嗓 子嘶哑,久久充血疼痛。 夏侯彬犹豫不决,最终决定不去欧家,礼物改天补送。人已经走到街上,抬头 看见总经理办公室亮着灯。夏侯彬又跑回了办公大楼,打算请欧总把礼物转交给小 纯。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欧总的态度。 夏侯彬进门的时候,欧百庭正在打电话。夏侯彬得到欧百庭的示意,坐到了办 公桌近前的椅子上。电话里比较清晰地听到小纯的说话声音:“……我们只是普通 朋友,你们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吵架。您要是不高兴夏老师来家里,就不要说了。 您自己回来就可以了!“ 欧百庭记不起在同李丹的怒骂中涉及到反对女儿交往男友的语句。他望了望眼 前的夏侯彬,不便对女儿解释,拿着手机走到窗口。“好了。爸爸马上回去!” 夏侯彬听到小纯把自己说得可有可无,颇为伤心。欧百庭闭灯,和夏侯彬一起 出了办公室。电梯里,夏侯彬掏出礼物盒,说出了转交的请求。“怎么,你不去吗?” “我当然……去!” “那就当面送给小纯,坐我车一起走。”欧百庭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只是评价 员工,欧百庭相当欣赏、认可夏侯彬。但是如果以女婿标准,欧百庭的目光立刻变 得挑剔、苛刻。心里甚至悄然滋生出轻微的敌意。敌意来自父亲对女儿的保护本能。 这可能是每一个岳父对待女婿的最初态度吧! 车子以蜗牛速度在市区行驶。堵车的路段,欧百庭摇下车窗,吸着烟。夏侯彬 本来不吸烟,但是欧百庭递烟,只好接过来,勉强吸了几口。等待时间久了,欧百 庭干脆下车,透气。一个舶来节日在五千年的文明古国得到了年轻人们的推崇。不 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伤。这些洋节日是张雨晴导演浪漫的理由。欧百庭想此时的 她应该依靠在某个男人的肩膀上。 夏侯彬礼貌性陪同站在车外,揣测不到欧百庭郁郁寡欢的原因。他的直觉在说 :欧百庭对女儿的未来规划并不包括自己在其中。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