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妹子刘娟 刘娟也长得相当漂亮。 见面以后,享受着眼前如画的风光,丁东心猿意马地在心里想:中国的美人, 可能都集中到四川去了。天府之国,从成都到重庆,绵亘千里,都是云雾缭绕的高 山大川,水清林茂。温润的气候,淡弱的日照,富足的氧份,特别适宜于漂亮女孩 子的长成。这就是巴蜀间出美人的主要原因…… 刘娟的特点是拥有着一流的曲线,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这样的身材, 显得格外的性感。而且皮肤又特别的好,又白又嫩,看上去就是古人所形容的“凝 脂”。季节尚早,为了赶时髦将雪白丰腴的肚皮露出了一大截,深陷的圆圆的肚脐 眼,闪耀着健康的光泽,看上去特别的迷人,让人眼睛忍不住老想往那里去瞧。 丁东对美女确实情有独钟。无论情绪多么低沉,无论压力多么沉重,不管时间 多么紧张,不管身处什么环境,只要有美女现身,他就兴奋,就惬意,就来劲,就 要抓住机会拚命地饱眼福、餐秀色,乃至疯张和失控…… 刘娟的到来同样让丁东满脸堆笑,话也多了。 几个人刚坐定,有个大约在找人的女孩子,眼皮和嘴唇都涂得乌黑乌黑难看死 了,推开半掩的门,把头伸进来一张脸一张脸地看。 丁东大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呵?” 女孩子吓得赶快把头缩了回去,在外面小声道:“神经病!” 丁东冲着门缝大喊:“你变态!” 屋子里的人们都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刘娟立即就开始抽烟。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石林”,先叼一支 在自己的嘴上,再把烟盒敞开的一头,伸到丁东的面前。丁东回绝后,她“碰”地 一声揿响了“都彭”打火机,接着便从肺腑深处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一脸旁若无 人的神态。 这是刘娟唯一让丁东感到不顺眼、看不惯的地方。 刘娟抽烟,看得出来瘾头还不小,每一口,都要深深地吸到肺腑深处。从点火 到吸烟、拿烟、敬烟的姿势,都让人感觉到年纪轻轻的她,已经是老枪了。 这是风尘中女子的一个共同特征! 强烈的失落与自卑、职业化的情色生活,再加上昼夜颠倒的无序起居,让这些 本来与其他人同样人之初性本善的女孩子沦落得令人惋惜!就像美丽绝伦的璧玉不 小心被碰了个裂纹一样! 丁东不抽烟,对女人抽烟天生的反感。他觉得再漂亮的女人,一抽烟就没有女 人味了!抽烟纯粹是男子汉的事,男人可以抽烟也可以不抽烟,女人却不应该沾染 这个男性味很重的坏习惯。而且,他曾经留心观察过那些抽烟抽得很厉害的女人, 她们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小得多,她们的真实容貌,也要比看上去漂亮得多。 这让他常常感到莫名的遗憾! 遗憾归遗憾,从案子的角度讲,眼前这个带瑕疵被污染的美丽女人,尽管在男 人们的眼里她的美丽已经打了很大的折扣,对丁东来说,依然价值连城呵,尤其是 在与她见面交谈之后。 “陈静比我先来天龙一个月。”刘娟回忆说,“那是大前年了,当时我们都在 万县打工,混不下去。有一天她对我说,我们离开万县出去找钱吧。都说天龙那地 方像外国一样,特好找钱,我先去那里看看,要是情况好,你也来吧。 “过了一个星期,她就用她新买的手机给我发了个短信。那个短信后来一直成 了万县老乡的一个笑柄,还在社会上传得很广。她的短信是这样写的:此地钱多、 人傻,速来!嘿嘿,陈静其实是一个很有味、很有幽默感的人!” 丁东听了也忍不住要笑,但刘娟接下来的的述说,却让他想笑也不敢笑—— “陈静肯定是冤死的!”一开始她就不停地强调这个意见,“我对她太了解了。 从前在万县上班,饭都没得吃的,有时候穷得连卫生棉都买不起,她都挺过来了。 现在赚了那么多的钱,她怎么会轻易离开人世?她的性格又特别的刚强,她那样的 人是绝对不会自杀的。我坚信这一点。” “那他与刘大江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情人关系吧。据陈静自己讲,她想嫁给刘大江算了,她说刘大江太有钱了, 不是一般的有钱,实在是太有钱了!嫁给他,后半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将来 刘大江死了,财产就都是陈静的了。可是刘大江不干,只愿意保持情人关系,宁愿 多给陈静一点钱。后来陈静又突然要跟刘大江断了,什么原因就不清楚,反正他们 吵得很厉害。有一天晚上,陈静还穿着睡衣跑到我宿舍来了,独自抽了大半夜的烟。 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不肯说。只说男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句话她重复念 叨了好多遍。一个星期以后,她就死了,惨得很哪!” “陈静一定发现了刘大江什么重大问题。”林珏说,“比如经济问题之类的。” “经济问题难道还是问题吗?”丁东说,“经济问题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了,而 且他在花钱方面肯定还做到了师出有名。他还怕什么?一定是有比经济问题更严重 的问题呀。” “那就是杀人呗,”刘娟快人快语,“在陈静死前不久,天龙出了两宗命案, 一是建设局长夫妇被杀,一是台商麦老板被杀,陈静是第三个,说不定陈静发现那 些案子跟刘大江有牵连哩,要么就是幕后的凶手。事情危及到了刘大江的生命安全 了,只有这种可能才导致陈静被杀。” 丁东还发现这个美女的语言表达能力超强,只是思想认识上有点小问题。当然 是不是问题,还有待于将来的证实。 “刘娟你的这种想法,连作为一种猜测都根据不足。我们办案,必须以事实和 证据为前提。否则即使抓了人,屈打成招,人家都有可能翻供的。”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看陈静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吧?” “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把陈静的问题搞清楚。这样吧刘娟,继续回忆陈静近 一段时间的特别之处,还可以以老乡和好朋友的身份,帮我们作一些调查,看看陈 静的其他老乡和朋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同时,想办法收集她的遗物,看 从她的遗物当中,能不能找出有价值的线索来。只要我们拿到确凿的东西,刘大江, 我的个乖乖也,保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谈话间,林珏的手机响个不停,一个小时里至少响了7 、8 次。开始她一直不 接,任铃声从头响到尾。到后来实在抗不住,她只好接了。每接一次,就离一次座, 跑到离这里稍远一点的过道上去接,搞半天才回到座位上来。 “家里来的。”她垂着眼帘,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告诉丁东。她看见丁东皱眉瞪 眼的样子,估计他对她的电话过于密集很不满。 丁东确实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听了她的话后,面露烦色,声音有点高:“你把 它关了嘛。这样怎么工作?” 林珏的眼眶开始发红,委屈得不行。 王勇在一边打圆场:“吃饭吃饭,菜都上齐了,再不吃菜就要凉掉。” 吃过饭,大家又在一块聊了一小会,就分了手。 二人从茶楼里走出来的时候,林珏说:“对不起丁东,我得回家去一趟,家里 出了麻烦,不去不行了。这几天不能帮你,对不起。” “哦……要很长时间吗?不会不再来了吧?”丁东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落。可转 而一想,别人的老婆,关自己什么事?只不过工作上暂时没有了帮手而已,而且说 不定过一两天,事情办完她又回来了。 林珏没有回答丁东,匆匆拦了一辆车,朝住地赶去。上了车她才告诉丁东,要 向组长赵俊当面正式请假。她估计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完的,不正式请假怕影 响工作。 “一两天还办不完,什么事那么麻烦呢?”丁东问。 林珏摇摇头,没有答复。于是2 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宾馆。 赵俊十分关心地派老付开车送林珏回家。还特意嘱咐老付:“你找一家离林珏 家近一点的宾馆住下来,在那里等着。林珏什么时候要出门,你随时跟着她跑。她 什么时候办完事,你再与她一道过来。” 林珏受宠若惊,连忙说:“谢谢赵书记,你们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有车, 自己也能开的。” 赵俊不由分说,执意要老付全程跟着林珏。 丁东听了赵俊的话,心里舒坦了一些。“看来林珏一定还会回来”,他想, “老付的车,这回总算派上了一点用场,以后至少表面上可以对老付客气一点。” 分手的时候,丁东没话找话:“你放心去吧,林珏,我会每天把进展情况向你 汇报的。你要是怕话费高了,我就给你发信息。只是要注意哦,发信息时,我不会 把话讲得太直白,这是保密的需要,不是别的意思。” “不用吧,多麻烦哪。我可能只要几天就会过来的。别瞎扯什么话费的事。告 诉你丁东,我们家现在最多的就是钱,正是因为钱太多,我才不得不中途和你分手 离开案子回家的。” “那我向谁汇报呢?你忘记我们约定过的保密原则了嘛?” “那好吧。不过,真到了关键时刻,还得依靠组织的,不必由个人承担太多的 风险。这一点丁东你一定要注意。” “你放心,林珏,我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搞个人英雄主义的,那是一种愚蠢的搞 法。只不过有时候,是出于无奈,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一点我不多说相信你 也能够理解。” 望着林珏的车缓缓驶离宾馆,丁东伫立在宾馆的风雨廊下发了好久的呆。 这天下午,当丁东独自一人登上68层的天龙大厦楼顶察看陈静跳楼的现场时, 迎着高空中强劲的海风,开先有过的那种失落感,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让他感觉 到自己有点孤独,有点乏味。这种感觉,与很多年以前读中学的时候那种情窦初开 的感觉有点相似。 读中学的时候,他是个全校有名的调皮大王,校长、老师都拿他头痛,父母对 他也黔驴技穷。有一次他又闯下一个大祸——带着两个跟他一样调皮的小伙伴,爬 到省电视台70米高的转播塔尖上比胆量,结果搞得110 全体紧急出警!警察们在电 视塔下张开几张巨网以备他们落下来时接住,围观的人多达上万。 当警察的父亲一怒之下拿手铐把他铐了起来。他那时候才9 岁,竟然用一根铁 丝头捅开了手铐跑掉了,气得父亲后来用警察那种踢死牛式的大头皮鞋把他乱踢了 一顿。 老师便安排一个当副班长的女同学罗琼——一个漂亮得完美无缺的女孩子,跟 他结对子,帮助他学习进步。 一来二去的,他发现自己爱上了罗琼。 记忆中的情窦初开,是在一个梦一般的仲夏之夜。一场大雨,洗尽了城市的铅 华,尘埃、尾气和燥热都变得无影无踪,空气清新得令人心醉。 他送上门来帮助他补习的罗琼从家里出来,走在公安厅古木参天的院路上。忽 然闻到一股浓郁扑鼻的栀子花香。路边花园里,栽满了栀子花树,满树洁白的栀子 花,在这个雨后的仲夏之夜集体怒放了。浓郁香气弥漫了整个大院。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是栀子花!”丁东惊喜道,“真香!” 淡淡的路灯下,罗琼低头含羞道:“我想要一朵栀子花……” 灯光下明明可以看见“不许攀摘树木花朵”的牌子,可他还是像一个骑士一样, 趟过绿毯似的草地,来到栀子花树下,伸手摘下一朵香气袭人的 栀子花,交到 罗琼的手上。 罗琼立即把那带露的栀子花,放到她的小鼻子前去嗅,并深深地吸气。那只精 巧的小鼻子,到今天丁东还历历在目,它生得笔直笔直,两边的鼻翼上,长着几个 小小的雀斑。接着她让丁东把那朵栀子花给她戴到头上,凑得很近,他感到她的鼻 息,也像这栀子花一样的馨香。 那一刻,他发现眼前这个平常总是很严厉的女孩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色 漾一起一股非常特别的表情。 一股从未有过的美好感觉,像潮水般从他心里升腾起来,那一刻,他终于有了 一种茅塞顿开之感,意识到人们常说的爱情这两个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种从未有过的美好感觉,也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学习 上突飞猛进,一点也不调皮了,并且顺利考上了重点类的中国政法大学。 遗憾的是,跨入大学也就意味着他的那一段单相思恋情的结束。此后再也没有 看见过随父母移民美国的罗琼了,完全失去了联系。 后来交往的几个女孩子,与罗琼都不可同日而语。 更多的是性,而不是情! 在床上,她们都能够正常地给予他生理上的满足和快乐。青春的肉体与肉体的 强烈撞击、激情跃上颠峰的疯狂渲泻,是人生的最高极乐境界。但没有一个能够真 正拨动他高傲、执着的心弦,即使她们都还漂亮优秀! 性与情,两者关系密切,但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要想把这两个不同的概念 完美地统一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看来这个林珏,还真对了我的口味!”他想,“问题是,她是个有夫之妇呵。 如果她离了婚,那又另当别论,只需要考虑是否值得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考虑怎 样在父母亲那里作交待,考虑如何尽量让自己快快忘掉曾经压在她身体上的另一个 男人。而她现在并没有离,甚至连一个离字都没有涉及过,我怎么可以乘人之危, 落井下石呢?可是这个女人,真的让我感到她很可爱,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 样呢?” 他伸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地拍了一掌,“* ,不想这个事行不行?那么多事要 想,为什么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呢?” 他虽然还非常年轻,但总是能够在必要的情况下,排除杂念,集中注意力干活。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