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会去检查一下你的窗户。应该是风,或者窗子有缝什么的,”早餐的时候, 爸爸说,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火腿炒蛋。 “但是,爸爸——真是太奇怪了!”我又说,内心依然感到恐惧。“窗帘乱飘, 但是,窗子却是关着的!” “也许是掉了块玻璃,”爸爸猜测道。 “阿曼达就象那块惹人烦的玻璃!”乔西开起玩笑来,还自以为开得很聪明。 “别拿你姐姐开玩笑,”妈妈说着把盘子放到桌上,重重地坐了下来。她一副 倦容,平时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十分凌乱。她拉拉浴袍的带子,说:“喔,昨晚 我都没睡到两个钟头。” “我也是,”我叹着气说,“我老在想那个男孩又会在我房间出现。” “阿曼达——你不能再这样,”妈妈尖声呵斥。“房间里有男孩,窗帘飘动, 你到底有完没完!要知道,你现在太紧张了,想象过头了。” “但是,妈妈——”我刚想说。 “也许窗帘后面有鬼,”乔西开玩笑说,然后举起双手,“嗷嗷”地学着鬼叫。 “不要闹!”妈妈拍了一下乔西的肩膀。“你们答应不再互相吓唬的,难道 忘了?”“要习惯这里,对谁都不容易,”爸爸说:“你可能是梦见窗帘飘起来 了,阿曼达。你刚才还说做噩梦来着,对不对?” 那可怕的噩梦又闪现在我的脑际,我又看到桌子上那一大盘骨头,不禁不寒而 栗。 “房子里湿气好重,”妈妈说。 “只要出点太阳,就会把这儿晒干的,”爸爸应道。 我瞧着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大树似乎把后院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皮皮呢?” 我问。“在后院,”妈妈答道,说着吞下一口鸡蛋。“它也起得很早,我猜也睡 不着吧,所以就让它出去了。” “我们今天要做什么?”乔西问。他总是要知道一天的计划,包括每一个细节, 往往目的是要挑毛病。 “我和你爸爸还有好多箱子没拆,”妈妈说完,朝后门过道看了一眼,那里堆 满了未拆开的箱子。“你们两个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这一带有些什么,看看有没有 同龄的小孩。” “换句话说,就是叫我们滚蛋!”我说。 爸爸妈妈都笑了。“你真聪明,阿曼达。” “我想帮你们拆我自己的东西,”乔西嘀咕地说。我知道,跟平时一样,他果 然对大家的安排挑出刺儿来。 “去穿好衣服,然后给我走得远远的,”爸爸说。“把皮皮也带上,好吗?给 它系上皮带,我放了一条在楼梯口那。” “那我们的自行车呢?为什么不能骑?”乔西问。 “自行车压在车库里面什么地方,”爸爸对乔西说。“你不可能翻得出来,何 况轮胎也没气了。”“不能骑车,我才不出去呢,”乔西交叉双手抱在胸前,不 肯让步。 爸爸妈妈跟他争辩起来,然后威逼他。最后,他才同意出去短短地走走。 我一边吃早餐一边想着凯茜和其他朋友,不知道这里的小孩怎么样,不知道自 己能不能交上新朋友——真正的朋友。 因为爸爸妈妈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就自告奋勇去洗碗。我开着暖水,用海 绵把碗碟洗干净。涓涓暖流经过手背,使我感到很舒服。我可能是很怪吧,特别喜 欢洗碗。 在我身后,在房子前的什么地方,乔西在和爸爸斗嘴。透过涓涓的流水声,我 只能依稀辨别出他们说的话。 “你的篮球装在某一只箱子里,”爸爸说,然后乔西说了句什么。爸爸说: “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只?”乔西又说了句什么。后来爸爸说:“不行,我现在没时 间找。告诉你,我现在可顾不上管你的篮球。” 我把最后一只盘子立在案台上,让水滴干,然后想找碗布擦手,但是没找着。 我猜碗布应该还在箱子里。 我用睡衣把手擦干,然后朝楼梯走去。“我五分钟内换好衣服,”我对乔西说。 他还在客厅里跟爸爸吵。“然后我们就出去。” 我抬脚刚要上楼,却停了下来。 楼梯上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跟我大概同龄,黑色短发。她在朝我笑,不过 那不是微笑,也不是友好的笑,而是我所见过的最冷酷、最恐怖的笑。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