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神秘失踪者(4) 我打开收音机并把暖气开到最高档。肩膀有些痉挛,我几乎无法自由地活动, 脖子上有种针扎般的疼痛感,生生地一直蔓延到头部。 天色灰蒙蒙的,天空正以不易觉察的速度渐渐变亮,逆光中层叠漫长的树枝 宛如暗色的剪影。一切都美极了。 如果全速撞上一棵树的话,应该会死得很快吧?还能感觉到疼痛吗?或者根 本就来不及?也会有一个光影前来接我吗? 卡萝。 不,我不能这样想,我得控制住自己。我已经和死亡共度太多的时光了。 卡萝,你现在在哪里?你过得好吗? 我还是调转了头,我的精力不足以支撑我在学校度过一整个漫长的上午。我 需要休息,我得睡一觉,这样才能摆脱这些从那时起便一直折磨着我的想法。 那时,一切都结束了。 卢本和建筑师约好了地点,正驱车前去。在没有和他商量过之前,她不能做 出任何重要的决定,他花了不少的精力才让她学会了这点。起初她总摆出一副成 功女性的派头,不肯和他讨论工作的进度,但后来,他总算让她明白了是他在为 她买单。钱总是让人无可驳斥的。如果他什么都没有那该怎么办?他打了个寒颤, 马上把暖气调高了一档他将没有这辆车,没有他所寄身的房子,也不可能展开他 的整个计划。有时他禁不住想跪下来感谢上帝让他拥有了一切尤其是他的天赋和 伴他青云直上的好运。 当然他最要感谢的还是那些富商们,他们对他的画充满了兴趣,总是在旧作 还没有干透的时候就已经买走了他的新作。卢本? 赫尔姆巴赫是所有人的偶像, 即便是他随手扔出一团废纸也会让他们感激不尽。 虽然他很少露面,但人们并不因此对他有什么非议,相反,他的神秘使得所 有关于他的传说显得更加精彩而诱人。 人们对他的崇拜近乎疯狂:最近甚至有一位企业家的妻子提出要用重金买他 的调色板,还有人把他用过的画笔拿回家去当作艺术品好好保存了起来。 卢本想起他的那些同行们,那些几乎都得用另一份工作来支持自己所坚持的 绘画梦的人,他们总在四处奔走,寻找一家肯展出他们作品的画廊。 和那些在艺术高校深造多年的同行不同,卢本完全是自学成才的。尽管他曾 师从埃米尔? 格罗萨科和伊丽莎白? 施瓦纳,但他们也只是在私下教他而已。卢 本拿不出任何的证书,也没有参加过任何考试,他有的只是他的天赋。 他并没有为成功花费太多心思,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在考虑到是否该 去求学深造前,他就已经是一名极受欢迎的画家了。 绘画就是他全部的生命,或者说,几乎是吧。如果还有什么缺憾能让他无法 真正感到幸福的话,那就是伊尔卡,那个他深爱的女孩,他的女孩。 看到她停好自行车时,麦克的心跳疯狂地加快了,自从第一眼见到伊尔卡, 他就爱上了她。那时她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去音乐教室,他帮了 她。 那一刻,她的声音闪电般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并从此在他的心底扎根下来。 他再也无法离开她了。 他并不仅爱她的声音,他也爱她的微笑。她总是笑得那么腼腆。只为能一直 看到她的笑脸,他什么都愿意去做。他爱她的一切,她微笑时唇角的细纹,她如 星光般灿烂的棕色眼眸,她纤长的双手,当然还有她的秀发,他从未见过如此美 丽的头发。 “嗨!”伊尔卡踮起脚尖在他脸颊留下浅浅的一吻。 麦克多想把她拉到身边,摘下她的帽子,让那柔软而芬芳的秀发垂落下来。 但他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嗨!” “最近怎样?”她摘下帽子,摇头让头发散开。 “我今天下午约了去看一下房子。” “太棒了!”她兴奋地望着他,抓住了他的手臂。 “但这还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不爱把希望寄托在这样尚无着落的事上, “她们对我说我并不是唯一被邀请去看房子的。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两个女孩 要找一个男孩子和她们合租呢?你难道不觉得这很罕见吗?”